第十四章 無心有意

  修房子挖地基，顏定江的人幹得熱火朝天的。

  「大哥，這次真是多虧你了。」顏定江一邊端著水一邊道：「要不是你我都沒辦法了。」

  「哪裡話，給我妹子修房子還客氣。」也是看在自家妹子的份上，在王家溝拉了這麼十多號兄弟來幫忙，工錢比外面都要得低：「我們都說好了，為了趕時間，就中午在這兒吃一頓，晚上回去各吃各的。」

  「那怎麼好意思呢。」顏定江真是覺得撿到了大便宜。

  現在請匠人做工，要工錢不說還要包吃兩頓飯，舅兄就是好，只吃一頓又節約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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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人都是我王家的叔伯堂兄老弟，自家人做事自然是要幫襯的，沒得那麼多講究。」王大哥豪氣的說道：「妹弟，這事兒交給我你就對了，放心，一定將房子給你修好還節省。」

  這正是王氏說要請自家大哥來做的原因。

  「大嫂，你家的房子牆腳都安好了，老三家的也該動工了吧。」羅氏一邊嚼著南瓜籽倚在大門口看一邊對忙著煮飯的王氏道。

  「應該是。」王氏都懶得理這個女人，自己要煮兩桌人的飯菜她不來幫一點忙不說，還能站著說風涼話，還催她快一些煮，她們一家子肚子也餓了。

  有時候都想著早知道就不同意二房要老房子了，真的是占了便宜還賣乖，站著說話不腰疼。

  「那到時候還挺麻煩的，你要煮兩桌人，肖清要煮兩桌人，我可是說好了啊，我的順序是中間，誰也不能插輪子。」要不然她煮好飯都該太陽偏西了。

  王氏瞪了她一眼沒吭聲。

  「你呀就是多嘴。」李氏在幫襯著大兒媳摘菜：「你一直是中間的位置，誰說過什麼去了？」

  肖清在旁邊洗衣服，心裡苦笑一下，婆婆一直都是幫著她。

  「對了，肖清，你們家買木材多少錢」聽到一個消息羅氏都還有些不甘心：「爹的養老錢貼你們家了吧？」

  肖清使勁兒的擰著一件衣服，恨不能擰成兩截，這個二嫂明顯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就是要挑起婆婆大嫂對自己家的不滿意。

  「二嫂，木材的是我堂兄家拿的，他說不收錢。」肖清是真的很感激這個兄長，自從嫁到顏家來後爹越發對自己冷，肖家所有的人都沒將自己看在眼裡，沒想到在她最無助的時候肖家最先伸出援手的是這個堂兄：「爹的養老錢是貼我們家了，但是那是借，等我們有錢了就還爹。」

  「呵呵，等你們有錢了就還？」羅氏咧嘴笑了：「你們家什麼時候有錢，明年後年還是大大後年？」

  「老頭子要貼著老三我也沒意見。」李氏又怎麼沒聽出二兒媳話里的意思：「只是肖清，以後你爹要是有個什麼事兒，你們別指望著從老大老二家拿錢。說句難聽的話，放我這一關也過不去。」

  「娘，您想啥呢，人家肖家這麼有錢，到時候肖清隨便找哪一個哥哥伸手也能要回那幾兩銀子的，爹的事您就別操心了。」灶房裡王氏將一隻大南瓜砍得「咚咚」響，老爺子偏心老三都不知道圖個啥。

  「肖家，呵呵，肖家真大啊，我們惹不起……」不說還好，一說李氏就覺得很丟臉。

  她三兒三女，六個親家，逢年過節大盤小事都走得熱熱絡絡的，唯有肖家是個例外，噢，有錢人，有錢就了不起了，連顏家的門都不踏進來一步。

  這麼看不起顏家，為什麼又要將女兒嫁來呢。

  肖清低著頭搓著一件顏如玉的衣服，嘴唇輕咬。

  在肖家，她抬不起頭；在顏家，這些人還奚落她。

  這會兒，她只想趕緊的搬家，越早離開越好，關上那道門，誰說什麼她都聽不見，這樣最好！

  「娘。」顏定溪聽不下去了，他拄著拐下了床，雖然大夫說骨頭按上了，還得養，為了少受罪他都沒下床，但這會兒不行了，都分家了，娘還合著大嫂二嫂欺負她：「娘，既然分家了，就各過各的吧，我和爹的事兒你們也別管，爹以後有什麼事兒一個承擔。」

  他這些日子一直在想，等他腿好了，房子修起來了，他還是要賣豆腐才能賺錢。

  抬挑別的東西不行，豆腐挑子輕，可以承受得起的。

  「我能耐了啊。」李氏氣得差點用菜葉子砸他，這個小子平時打不出一個屁，一旦涉及到肖清他就會吭聲，真正是娶了媳婦忘記娘的東西：「老娘就要看分了家各過各的你們有多大的本事，還有，你爹跟著你可別讓他受罪，若不然你就是狼心狗肺。」

  顏如玉和爺爺去看了大伯家的房子跨進門就聽見李氏訓子。

  老爹真是一個可憐的人！

  顏如玉深表同情。

  「爹，您怎麼起來了呢，快，快躺回去。」顏如玉扶著顏定溪：「爹，您放心，我和爺爺去了夏爺爺家，找了夏大叔，什麼事兒都安排得妥妥貼貼的了，過幾天就開工，您有一個好爹和一個好女兒，只管養您的腿等著搬新屋。」

  「喲，豆娘，你還能幹了啊。」羅氏「呸」的一聲吐掉了嘴裡的南瓜籽的皮：「這麼能幹二娘是不是也可以搭著享享福啊？」

  沒事兒逗逗孩子也是一種樂趣。

  「不行！」顏如玉朝著羅氏笑得特別燦爛：「你是你，我是我，我們都是分家了的，你又不是我一家人，為什麼要找著我享福。」

  「看看，分得多清！」羅氏哈哈大笑起來：「那行，我不享你的福了，你奶總行吧？」

  矛頭一向就丟給了李氏，這個攪家精羅氏。

  「那當然。」顏如玉扳著手指算：「爺爺可以，奶奶可以，爹娘和姐姐可以。」

  李氏冷哼一聲，享她的福，她怕真沒有這種福氣。

  「不過，奶奶是要跟著大伯享福的，要是奶奶跟了我們豈不是說大伯沒本事？」顏如玉偏著頭想了想：「嗯，我不能做個不孝的人，不能搶大伯的好名聲，奶奶還是跟著大伯好一些。」

  李氏氣得差點一個仰躺，死丫頭片子，這樣說話聽著好聽，其實就是告訴自己想要享她的福沒門。

  都和肖清一個樣子，表面看無害，肚子裡打著官司。

  肖清要是一個好的，就不會被娘家人嫌棄了。

  「喲，不得了，不得了。」羅氏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肖清啊，你看你家豆娘真是厲害啊，面子有了，裡面也沒少。」

  「豆娘說的在理。」肖清心裡有些驚訝女兒說這些真正是有些彎彎繞繞的，就不知道她是無心還是有意。但是她肯定是要堅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