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定溪（3）

  教娘子煮飯，教娘子添磨，要是換一個男人估計都要動手了。

  但是顏定溪樂在其中。

  這也是小兩口相處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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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三叔又給肖清挑水了，每次肖清煮飯水缸都挑得滿滿的，是怕他三嬸累著了？」

  「那可不，人家肖清是大小姐，命好，沒挑過水。」

  「是啊，大嫂二嫂，娘子在家什麼都不用干，嫁給我要燒火做飯洗衣服，我一個大男人有的是力氣，難不成挑幾挑水還能喊累。」

  「呵呵，他三叔不怕累，那明天二嫂煮飯，你也把水挑滿。」

  「我不能搶了二哥的活兒。」

  羅氏被嗆得要死。

  你二哥要是捨得挑一挑水，我手巴掌煎魚給你吃。

  「你呀，自找的。」

  王氏嘲笑道：「明知道他是心疼媳婦兒，你還想讓他給你挑。」

  「大嫂，你別說我了，大哥幫你挑過水嗎？」

  「那也不要緊啊，有青豆呢。」

  羅氏……

  尼瑪，就欺負老娘沒男人疼兒子挑不起！

  顏定溪沒管兩個嫂嫂肚皮里的官司。

  自己的娘子自己疼。

  一個大小姐嫁給你，不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還要從頭學，作為一個男人真的是沒有什麼好得瑟的。

  看著纖纖玉指變粗變糙變黑，顏定溪是很難過的。

  他不能明著幫襯多少，但是這些活兒自己能做的就做。

  左右不過是早起晚睡而已。

  這一天，顏定溪剛躺下去，手搭上媳婦兒肚子，肖清突然就翻身爬了起來，然後在床邊乾嘔。

  「娘子，你是不是病了？」

  顏定溪嚇壞了！

  看吧，他就知道這麼個嬌嫩的媳婦兒在顏家幹活會被累壞的。

  「相公，能幫我倒一杯溫水嗎？」

  趕緊的，顏定溪麻溜的爬了起來進灶屋倒了一杯溫水。

  「娘子，你好些了嗎，要不我去請大夫？」

  看著她喝了兩口，顏定溪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嗯，好多了，天氣冷，你快上來躺著。」

  是了，都入冬了，媳婦兒今天還洗了一大盆的衣服。

  爹娘的外衣也是三妯娌輪流著洗的。

  「娘子，以後洗衣服的事兒交給我。」

  肖清看向他。

  「你是大小姐，不應該幹這些粗活。」

  「相公。」

  肖清依偎在他懷裡嬌羞的說：「我有了。」

  有了？

  有什麼？

  顏定溪腦子裡一團漿糊。

  「傻子，你要當爹了。」

  這樣的顏定溪讓肖清都忍俊不禁。

  顏定溪驚喜萬分。

  從這一天起只要不下地里勞作，只要是肖清乾的活他都搶著做。

  他捨不得自己的媳婦兒受苦。

  更何況，她肚子裡還懷著孩子呢。

  「相公，你喜歡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女孩子。」

  顏定溪脫口而出：「像你一樣漂漂亮亮的。」

  肖清樂了，自己家相公真好。

  別的男人誰不是說生兒子啊，生一個閨女嫌棄得很呢。

  不過，肖清也想要生兒子，因為她明白母憑子貴，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小小老百姓從來都是這麼想的。

  說女兒是賠錢貨，兒子才是傳宗接代的。

  肖清撫摸著肚子想的是相公對自己好，自己也給他生一個兒子吧。

  大哥二哥家都有兒子呢，他要是沒有會很失落的。

  而且，婆婆明顯不喜歡閨女。

  一天天肚子大起來了，顏定溪看著她擔心不已。

  媳婦兒懷孕又吃不下，家裡還沒什麼好東西吃。

  顏定溪就每天晚上給她舀一碗豆漿，偷偷的背著老娘放點糖，小兩口偷嘴也有樂趣。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生下一個小閨女。

  「是個賠錢貨。」

  老娘冷著臉說：「一看她那樣子就是不會生兒子的。」

  「娘，您怎麼能這樣說呢？」

  顏定溪唯恐肖清聽見了將她拉到一邊去：「娘，您自己不是女的嗎？我還有三個姐姐也是女的，生女兒怎麼了，我喜歡。」

  「你這個二傻子噢，誰不喜歡兒子，我看你是被她迷了失了魂。」

  「娘，您是想看著我打罵媳婦兒您才高興？」

  顏定溪心裡明白著呢，家和萬事興，老娘這是要搞事兒。

  「你沒兒子以後都沒人給你養老。」

  「娘，我才多少歲，你從一開始就生兒子的？大姐二姐咋來的？我奶當年也嫌棄過你？」

  別看他平時不說話，一說話都是經典的。

  真的，老娘這是鬧啥呢。

  「再說了，就算是生個兒子，您還能活到一百歲享到孫子的福不成？」

  兒孫自有兒孫福，操不完的心，你何苦？

  「你這個不識好歹的東西，老子懶得給你說。」

  「娘，你不能嫌棄我媳婦兒。」

  顏定溪沒想到的是，第二個還是閨女。

  這一次老娘更是變本加厲了。

  有時候還要指桑罵槐的。

  氣得他不行。

  這也是親娘，要不是親娘他早就不客氣了。

  他心裡清楚得很，肖清因為生了豆娘傷了身體，以後很難懷上了。

  大夫當時就說了，除非現在好好養。

  窮家怎麼養？

  娘子的身子骨很弱，孩子也弱，時常看大夫吃藥。

  一大家人的矛盾都指向了他。

  顏定溪好想分家。

  但是這話他不能提出來，要不然就是不孝。

  雙親都在呢，怎麼能分家。

  他常常恨自己無用，不能出門掙錢。

  連出門去賣個豆腐都被老爹嫌棄，說嘴巴不會說，賣不掉的。

  這一天大雨，看爹要出門，顏定溪忍無可忍，一大家子都在家裡歇著，六十多的老爹出去日曬雨淋像什麼樣子。

  「爹，我挑出去賣。」

  「你怎麼賣。」

  「爹，讓我試試吧，這麼大的雨那些人又出不了門，買豆腐做菜肯定是願意的，能賣掉。」

  最後顏定溪挑著擔子出了門。

  一路走一路喊，奈何聲音被雨聲掩蓋，走了一上午全身淋濕透了才賣掉一半多。

  又冷又餓，他決定回來了。

  遠遠的能看到村子了，心裡想回去一定要吃兩碗飯，今天是肖清煮飯，她炒的菜比兩個嫂嫂的味道好得多，真想馬上吃上媳婦兒煮的飯菜。

  正想著，腳下一打滑一個趔趄人就往高坎下摔。

  「完了。」

  人失重的那一瞬間顏定溪只有一個念頭：「我還年輕呢，我不想死，我不想娘子當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