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懲罰

  風清揚好歹也是在官場上摸爬打滾了這麼多年的人，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就算現在心虛，他也要算計著，拿出自己最後的底牌，決不能輕易投降認輸，任人宰割。

  他只看到一雙腳停在自己面前，這才慢慢抬頭，迎上滄溟皇帝陰冷的目光。如果心中怯懦，那更要裝作無比坦然，不能輸了氣勢。他心虛害怕，可現在已經不是他該害怕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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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君，可要三思而後行！在下不敢威脅帝君，只是希望帝君能夠冷靜些，莫要受了旁人的蠱惑，壞了大局。帝君可不是普通人，若是因為這件事，毀了兩國交情，讓百姓再次陷入生靈塗炭之中，帝君一世英名，就毀於一旦了。」

  風清揚早就想好了，先低頭示弱，如果不行，他還有最後的殺手鐧。

  不管怎麼樣，好歹自己還是大渭的丞相，如果為了私人恩怨，滄溟皇帝要動他，還得好好思量一番才行。

  「不愧是多年的丞相，如此，還面不改色，知道威脅朕。」

  「這不是威脅，只是在提醒帝君，什麼時候應該做什麼。逝者已矣，更重要的是活著的人。帝君辛苦了一輩子，建立的好名聲，就因為我，毀於一旦。算起來，就算我搭上這條命，也賺了。不是嗎？吃虧的，可不是我。」

  風清揚沒了之前的小心謹慎，反而坦然了起來。滄溟皇帝這才明白，一開始的小心和害怕，那都是裝給他看的。

  好一個風清揚，難怪，嵐依會告訴他，留著此人的性命。

  以他的脾氣，就算現在宰了風清揚，他也不怕大渭皇帝拿自己怎麼樣。

  「朕就算現在殺了你，挑起了兩國戰事，你以為，滄溟的百姓會怪罪朕嗎？朕只是在為自己的皇姐報仇，他們不但不會怪罪朕，反而會歌頌朕重情重義，看重皇姐。整個滄溟的百姓都知道，朕最在意的，就是失蹤多年的皇姐。風清揚，這步棋，你賭錯了。」

  風清揚十分鎮定地笑了笑：「是嗎？滄溟百姓不在乎，可帝君應該會在意史官的那一筆，還有後人對您的評價吧！」

  滄溟皇帝嘴角掛著笑意，突然轉身，抽出了護衛的長劍，剎那間，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風清揚感覺脖子上一涼，隱隱作痛。利刃劃破了他的皮膚，血珠溢了出來。長劍鋒利，這就劃了個小口子。

  「殺了你，又如何？」

  「既然帝君這麼想要在下的命，在下人就在這，帝君可以隨時拿去。在下手無縛雞之力，毫無反抗的餘地。」

  到了這個時候，風清揚只能賭一把，閉上了眼睛。

  只是，滄溟皇帝遲遲沒有下手。他慢慢睜開眼睛，他突然收回了長劍，四目相對，他依舊看不透滄溟皇帝的用意。

  叫他來，論罪，又不處置他。這個滄溟皇帝到底想幹什麼。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傷口，微微皺了皺眉，還是有些疼的。

  「朕答應過嵐依，不會殺你。不是為了旁人！一則為了朕的皇姐，二則，因為無辜的孩子。」

  風清揚有一個咿呀學語的小兒子，不管怎麼樣，孩子是無辜的。他也是皇姐最愛的男人，皇姐不會想看到他血濺三尺。

  更因為，嵐依說過的那句話：有時候，人活著，會比死了更痛苦！

  既然都沒打算殺他，那剛才那些……不都是耍他的嗎？

  風清揚心裡鬆了口氣，只要保住了性命，什麼都好。

  「朕一諾千金，說了不會殺你，便會讓你活著。」滄溟皇帝說著，拍了拍手。他身旁的侍衛恭敬走了上來，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玉瓶。

  風清揚心裡一沉，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他忘了，懲罰一個人，不一定要對方死。

  滄溟皇室，還有一樣擅長的東西，那就是藥。每一個後人，都對藥有著與生俱來的天賦，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何柳氏，風嵐依，都對醫藥方面有著驚人的天賦，可柳家卻是書香世家。

  有些東西，是一出生就有的，旁人羨慕不來。

  這藥，能救人，有時候，也能要人性命。

  「這……這是……」

  「朕答應了不殺你，可是，你這樣對朕的皇姐，朕要你一輩子都記住，以後，就好好懺悔吧！」

  「不！」風清揚下意識拒絕了，他已經猜到，這小玉瓶里裝著的是什麼。一個夏秋容用毒便如此厲害，滄溟皇室里，自然不缺毒藥，擺在他面前的，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應該為此感到榮幸，一般人，是沒有資格服用萬蟲散的。」

  「萬蟲散？」風清揚不懂這些，可是，一聽這個名字，他就知道，這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錯！萬蟲散，等你吃下去，就會明白，它有什麼妙處了。丞相大可放心，這東西，不會要了你的性命，只會讓你，生不如死。」

  風清揚轉身就想逃走，卻被一旁的侍衛抓住，輕而易舉扣下，跪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伺候丞相大人服下！」滄溟皇帝冷冷說了一聲，侍衛將小玉瓶打開，直接將裡面的藥丸倒進了他的嘴裡。

  風清揚絕望地看著滄溟皇帝，與其如此，倒不如一刀殺了他，還痛快些。

  「嘖嘖嘖！別這樣看著朕，你可是朕的好姐夫。朕不能殺你，不然，皇姐在天之靈會怪罪朕的。這萬蟲散，每日子時發作，兩個時辰也就過去了，平時，丞相和尋常人絕無異樣。」

  侍衛鬆開了風清揚，他臉色蒼白，彎下腰，伸手就想把吃下去的藥摳出來，只可惜，吐出來的全是清水，幾乎連膽汁都要吐出來了，可是那藥丸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萬蟲散入口即化，你這麼做事沒用的！明年這個時候，會有人來給你餵解藥。你不會死，只會一直生活在痛苦中，每日夜裡，承受萬蟲匙咬的痛苦，順便，向皇姐懺悔你的過錯。」

  滄溟皇帝說完，大步流星，往外走去。事情辦完了，他無法饒恕這樣薄情的男人，留了一命，已經是對他最大的寬容。

  走到門口時，他突然記起什麼，轉身看向了風清揚：「忘了提醒風丞相，可別想著去死，你若死了，朕就讓人挖了風家的祖墳，日夜鞭屍，將風家祖先，挫骨揚灰，讓你死後都不得安寧，讓你成為風家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