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章：酒宴

  被滄溟皇帝單獨邀請赴宴，要是以前，風清揚肯定會因為這件事感到自豪。換做旁人，絕對沒有這樣的殊榮。可是現在，她一點都不覺得高興，反而惴惴不安。

  猜不透滄溟皇帝的意圖，他可沒有那麼天真，以為滄溟皇帝單獨宴請他，是為了感激，顧念他和如雪的夫妻感情，將他當姐夫看待。風清揚戰戰兢兢，就怕自己說錯一個字，惹了滄溟皇帝不高興。

  酒宴過了大半，滄溟皇帝也只是說些無關痛癢的話題，對柳氏的事情隻字不提，更別提，說起他們之間的姻親關係。越是這樣讓人捉摸不透，風清揚越發心裡沒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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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被吊著，還不如乾脆些，直接告訴他，今天宴請的目的，他也不用一直提心弔膽，害怕滄溟皇帝突然發難，找他的麻煩。

  「怎麼？今日酒宴的食物不合丞相的胃口嗎？朕看，丞相不怎麼吃？若是不喜歡的話，朕可以讓人換丞相喜歡的口味。」

  「沒有！」風清揚驚得立即站了起來，他哪裡敢說滄溟皇帝的不是。

  「酒宴的菜餚都很好，我很喜歡。多謝帝君如此厚愛！我這是有些吃驚，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夠得到帝君這樣款待，現在還覺得像在做夢一樣，不太真實。」

  風清揚只能說些恭維的話敷衍過去，總不能說了心裡話，惹怒了滄溟皇帝，他只會更麻煩。

  「是這樣嗎？不都說，風丞相見多識廣，更是大渭先帝跟前的紅人，想必也見過不少大場面。怎會因為朕一次宴請，就沒了方寸。如此說來，倒是朕的不是，唐突著宴請丞相大人。」

  「不敢！帝君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風清揚有些鬱悶，為何有一種感覺，像是自己不管說什麼，都是錯的，他總能挑出些錯誤來。一時間，他竟有些冒虛汗了。

  這滄溟皇帝，究竟想說些什麼？

  若是有什麼話，還不如直說，這樣戲耍他，很好玩嗎？

  風清揚有些煩躁，開始坐不住了。

  滄溟皇帝見他這就按耐不住，這才讓舞姬退下，廂房中就只剩下他們幾個人，突然安靜下來，風清揚開始緊張了起來。花招都結束了，總算要開始說正事了嗎？

  「帝君今日厚待，讓風某人惶恐不安。帝君若是有什麼話，還是直說了吧！」風清揚不想一直等下去，與其被人牽著鼻子走，還不如自己主動掌控全局。

  滄溟皇帝聽他這麼說，笑出了聲。

  「風丞相不愧是察言觀色的能手，看來，這酒宴讓丞相很不自在，連東西都吃得不安心了。只是，朕什麼都沒說，丞相這樣揣測，難不成是心虛？」

  「帝君的孿生姐姐，正是在下的髮妻。帝君此行就是為了這件事，今日宴請，多半是因為這個。在下雖然愚鈍，也能猜測到一二。」

  滄溟皇帝沒有說話，只是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人。

  這個，就是自己素未謀面的姐夫？

  嵐依告訴他，這個男人，是姐姐一生最愛的人。哪怕被送去了北坪，她的心裡也從來沒有放棄過，一直盼望著，她的夫君能夠親自來接她回去，向她道歉。

  她等了十年，等到最後一刻，還是沒能等到夫君的道歉和懺悔。

  滄溟皇帝聽到這些過往，便為自己的姐姐心痛。他的姐姐，本該有著最幸福的人生，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最後卻被一群老婆子毒打致死。

  若不是他這個外甥女聰明果敢，老天庇佑，可能，現在他就看不到自己的親人。

  他風清揚，為人夫，對自己的髮妻都如此冷酷無情，又有什麼資格活在這世上。

  當嵐依告訴他這些過往的時候，他便恨不得立即去丞相府，把這個苛待過皇姐的薄情男人碎屍萬段，為皇姐報仇。

  是嵐依攔住了他，她說了很多，成功說服了他，這才放棄了殺他的念頭。可是，這並不代表，他會輕易放過苛待皇姐的人。

  風清揚一聽，立即拱手低頭，也不狡辯。

  他知道，該知道的，滄溟皇帝肯定已經知道了，他不會認為，風嵐依會念在父女情分，在滄溟皇帝面前替自己說好話。他還不如大方承認，也許，還能有些轉機。

  「是！當年，是我對不起如雪！可是，那個時候，我沒有別的選擇。是我沒能管教好自己的妾室，被她欺騙，這才誤會了如雪。可我除了是如雪的夫君，還為人子，忠孝不能兩全，老母親還在世，我那個時候，也是被逼無奈的。」

  滄溟皇帝冷哼了一聲，承認得這麼快，還是在替自己狡辯。

  「你是丞相！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你有什麼資格說自己是個男人？你才是一家之主，少把孝道掛在嘴邊，將它當成你苛待髮妻的藉口。你沒聽過一句話嗎？因果報應！你當初辜負皇姐一片真心時，就應該想到，會有今天。」

  風清揚沒有說話，只是心裡想著，如果他早些知道，如雪有這樣的身份，又怎麼可能這樣對她。別說他，母親也會將她奉為上賓。只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如雪已經不在了，如果帝君要為自己的皇姐報仇，在下沒有二話。終究是我對不起如雪。可是，希望帝君可憐家中稚子，他還那么小，我真的……不忍心看他沒了父親。」

  「你這樣的父親，莫要耽誤了孩子的一生！」

  風清揚還真會裝可憐，連自己的小兒子都利用上了。

  「朕答應了嵐依，不會要你的性命。可是，你苛待皇姐，辜負了她的真心，背叛你們之間的情分，縱容妾室陷害她，樁樁件件，都容不得我輕易饒過你。」

  「帝君若為如雪討回公道，在下絕無二話。可是，帝君是滄溟的皇上，在下是大渭的丞相。還希望帝君在做出決定的時候，思慮周全才是。」

  滄溟皇帝一步步向風清揚逼近，他低著頭，沒有看他，也感覺到了周圍的威壓，心裡打顫，可他不能露出半點怯懦之色。

  「很好！你竟敢威脅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