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回：一個不留

  劍光閃爍不斷，那蒙面的黑衣人一劍將長凳斬成兩段，木屑四濺，散落一地。

  風嵐依一驚，便知這些人是老手。慶幸自己學了些功夫，雖不及四月他們常年累月的效果，她卻學得很快，應對一二，還是沒有問題的。

  她借著墨凌雲教她的方法，快速閃避，那黑衣人每次都劈空，一時怒上心頭。

  「不想，風家二小姐，竟還有些本事。今日要死做了劍下亡魂，可惜了！」對方知道風嵐依懂得一些，不敢怠慢，便發出了致命一擊，動作之快，嵐依避之不及，連連後退，毫無進攻的機會。

  「小心！保護小姐！」琉璃大喊一聲，自己卻無暇分身，被黑衣人纏住。

  眼看著那長劍朝風嵐依的要害刺了過去，只見旁邊飛出一劍鞘，擊中黑衣人右手手腕，長劍刺歪，說時遲那時快，墨凌雲縱身一躍化作一道黑影，一把拉住了風嵐依飛向了高處，躲過一劫。

  風嵐依吐了口濁氣，還有些心驚肉跳。她的本事，對付這些殺手，還是不行。

  這一次，她當真意識到了，平日練習和遇上了真正生死攸關的時候，究竟有多大的區別。

  「你沒事吧？」

  風嵐依搖了搖頭，感覺自己現在反而成了大家的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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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凌雲陰沉著目光，一聲令下：「全部拿下！」

  這些殺手看似練家子，卻不是特別厲害，風嵐依這才學了一個月的人都能抵擋一陣，可見一斑。

  沒有多久，雨停了，客棧里也變得寂靜了下來。

  夜柒長劍一指，抵在了那領頭人的脖子上。此時，他身上已到處是劍傷，至於其他人，都因為在打鬥中丟了性命。

  「說，是誰指使你們的，你們的上頭到底是誰？」

  只是，那黑衣人瞪著眼睛看了夜柒一眼，片刻功夫，便翻了白眼，口吐鮮血，服毒自盡了。

  還好，這驚險的一夜，他們沒有人受傷。

  看著這滿地的屍體，風嵐依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濃郁的血腥味讓她胃裡一陣翻騰。其他人都跟著墨凌雲見慣了這樣的廝殺，不覺得有什麼，可風嵐依是第一次見。

  哪怕在亂葬崗上翻找屍體時，她也沒有現在這般覺得噁心。

  地上的血還沒有干，剛才還鮮活的生命，如今全都死了透徹。

  「主子，全部斃命。應該是訓練過的，任務失敗就會自行了斷，似乎是死士。」

  這個詞讓風嵐依皺起了眉頭，她不曾聽說過這些。

  「死士？」

  她在北坪長大，並不曾接觸過這些東西，今日才深切感受到了，生死，當真只在一念之間。這些人，是秦靜淑派來的嗎？

  她心中留下了一個疑問，沒有說出來。

  墨凌雲向她解釋：「這些死士，往往王孫貴族，有權有勢的大家族培養出來的，也有江湖上一些組織培養的。死士，拿錢替人辦事，做的是刀口上的買賣。沒有完成任務，便自行了斷。」

  「任務失敗了，不是該退還錢財嗎？」

  墨凌雲笑了：「你說的那是江湖上的殺手，而這些人不一樣。殺手不會像他們這麼多人，而且，他們應該很了解我們的生活習性，就是不知道，是誰培養的死士。」

  追風四處檢查了一下，這才過來回稟：「屍體上沒有留下任何線索，每個人右手手腕上都有一個疤痕，像是被毀掉的刺青。」

  刺青毀了，便沒有太多的價值，只知道，他們是某個勢力的死士，想要他們的命。

  風嵐依不禁想，度過了今晚，是不是意味著，他們此行的危機，就此解除了。

  這一夜，雨後格外寧靜，他們誰也沒有再睡著過。這麼驚心動魄的一晚，風嵐依的心久久都不能平靜。她站在窗邊，看著外面漆黑的夜晚，不知道暗藏在深處的危機，究竟有多少。

  墨凌雲悄悄出現在了她的身後，遞來一杯熱茶。

  「夜深，風大，小心著涼。」

  風嵐依接過，勉強笑了笑，看她臉色不太好，墨凌雲關切地問道：「今晚，嚇到你了。」

  她搖了搖頭：「我豈是那麼膽小的人？只是，經過今夜，我覺得，自己在努力變強，可現在還是你的累贅。」

  墨凌雲長嘆了一聲，見她這麼說，伸手將人攬入了懷中抱緊。

  「我從來沒有說過，你是我的累贅。」

  「可我今天，讓你分心了。」因為他的優秀，讓風嵐依下意識對自己要求更加嚴格了。她以為自己功夫學得不錯，今夜一見才發現，怕是連皮毛都沒有學會。

  「習武，是循序漸進的過程，他們有這樣的身手，也有十幾年的底子，你才開始這麼久。招式熟悉，剩下的，便是日積月累，你已經學得很快了。」

  墨凌雲開導疏解：「我教過你投擲銀針，你可比他們都練的要好，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領域，暗器用好了，有時候比其他的更有效果。」

  「你不是說，那是關鍵時候保命用的嗎？」

  「我是怕，自己胡有照顧不到你的時候。我不允許你有半點閃失，知道嗎？至於其他的，慢慢來，不要給自己過多壓力。」

  風嵐依長嘆了一聲，自從回了京都，她就時常面臨生死困境，幾次都是死裡逃生。她真怕，本該是自己一個人承受的危險，如今反而會連累著墨凌雲一起承受。

  此時，墨凌雲擔心的是，今夜的伏擊，還只是開始而已。

  這些人並不厲害，顯然，對方並不知道自己的深淺，不像是衝著他來的。可這次自己離京，對那些暗處的敵人來說，可是大好的機會。

  這個時候，他們會捨得放棄這個好機會嗎？

  他怕的是，本來只是他自己要面臨的危險，如今，要連累到阿嵐。

  但願，是他擔心得太多了。這一年來，他放任寒毒不管，也是收斂鋒芒的一種方式。戰功赫赫，他已經找來了其他兄弟的妒忌，不得不小心些。

  江北之戰，他吃了大虧，到現在還沒能找出對他下手的那人究竟是誰。整整一年他都在想，二哥最有可能，可是，他不願相信，自家兄弟，為何要手足相殘。

  他們，可是血濃於水的親兄弟！難道身在帝王家，當真無法改變互相殘殺的命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