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回：醉訴真情

  風妙雪故作微醉，此時四下已沒有旁人，正是最好的機會。

  她眼神迷離，微微抬頭，有些疑惑地看著他，過了一會，這才說道：「凌霄？」

  可她剛說完，又搖了搖頭，苦澀地笑了起來。

  「我真是醉了，竟會出現幻覺。他是二皇子，早已不要我了，我怎麼還想著念著。風妙雪，你怎麼就如此不爭氣，世間男子如此之多，你卻偏念著這麼一個人。從來都被捧在手心的你，何必如此低聲下氣。他……已經不要你了，別再想了。」

  風妙雪自言自語，一邊說著，眼淚就此滾落下來，也滴在了墨凌霄的心裡。

  那日，被她撞見，他最氣的是風嵐依將書信交給了風妙雪。那肚子的氣，原本是要對著風嵐依發的，偏她任性質問，墨凌霄一時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脾氣，這才說了那些話。

  他是皇子，想做什麼，還不需要向別人解釋。

  吵架過後，他也沒有想要主動去道歉，從不覺得自己做錯什麼，女人太過任性，寵過了頭，就不知道自己是誰，管得越來越多。

  於是，兩人就一直僵持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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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風妙雪服軟，要她清楚自己的位置，什麼事她能說，什麼事，她不能過問。

  如今自己還沒做什麼，她就能發脾氣。以後，莫非她還要自己守著她一人不可。世間男子，有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的。要做他的女人，就該有容人的氣度。

  風妙雪的生母，不就是下嫁為妾嗎？

  沒有那個術士，到現在，秦氏也只能為妾，屈居人下。

  此時，看她吐露心聲，哭得梨花帶雨，墨凌霄也心軟了，只要明白了自己錯在哪，擺正自己以後的位置，他還是願意讓她待在自己身邊。

  「你這又是何必呢？」

  墨凌霄嘆了口氣，抬手幫她抹去臉上的眼淚，漂亮的女人哭起來，太容易讓男人心軟，他懂得憐香惜玉，也知道，維持和風妙雪的關係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她一人身上，繫著的可是風家和秦家兩邊。

  不過就算是這樣，他堂堂皇子，也不能任由一個女人左右自己。

  恍惚間，她有了幾分清醒，只是痴痴地看著他。

  「你是相府千金，丞相長女，若是讓別人看見你這樣，就有失體統了。」

  「什麼規矩，什麼體統，在我心裡都抵不過一個你。做夢也好，我只希望你別不要我，我的心早就給了你，再也回不到過去的風妙雪了。」

  她說著，不顧一切抱緊了他。

  「不管是幻覺還是什麼，凌霄，我只求你，不要丟下我，我不能沒有你。」

  話到此時，已經水到渠成。

  彼此給了一個台階，墨凌霄沒有深究她是真醉還是假醉，他向來理智，也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這次，就當給她的一個警告。既然認錯，那便算了。

  「答應我，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你都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風妙雪追問著，想要一個承諾。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這些天渾渾噩噩是怎麼過來的，當她真是對自己的琴藝沒有自信才日夜練習嗎？

  她只是害怕自己過得太空虛，胡思亂想。她受不了這樣的煎熬，時時刻刻都是痛苦而漫長的，她一靜下來，想的都是他在做些什麼，是不是……遇到了其他女子？

  又或者，是風嵐依？

  她不敢去想那可怕的畫面，她能接受墨凌霄看上任何女人，唯獨風嵐依，她無法接受。

  她們之間，不死不休。

  母親說，每個女人都要容忍自己的丈夫三妻四妾。為人正妻，更要學會容忍，學會制衡之術，不可讓一人獨寵。

  越阻止，反抗便越厲害。

  女子需要大度，讓丈夫對你心存虧欠內疚，如此，便能保你正妻之位，經久不衰。

  一心想著愛情的風妙雪過了許久才慢慢接受這個說法，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做到母親說的境界。

  她只知道，現在自己應該做的，就是牢牢握住墨凌霄的心。

  借著醉意，和好並沒有像風妙雪想的那麼難，她依舊對自己的容貌充滿了信心。

  她自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包括主動投懷送抱，故意撞進他的懷裡，都無人看見。

  卻不想，在林間深處，躲閒的兩個人正將這齣戲看得清清楚楚，還雲淡風輕討論了起來。

  「阿嵐覺得，風妙雪這醉意，是真是假？」墨凌雲問起時，臉上儘是戲謔的笑意，這樣的戲碼，宮裡實在太多了。他這個二哥不傻，怎會看不通透呢？

  有的時候，只是心甘情願做個糊塗人，順著台階下，他可捨不得放棄風妙雪。

  「醉意是真是假不重要，我只知道，我這大姐，哪怕有十分醉意，那腦子也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為了今日，她可牟足了勁，不就等著這一刻嗎？」

  「投懷送抱的動作，很嫻熟。」

  風嵐依看了看，低聲笑了起來：「原來，王爺喜歡這樣的。」

  不想再看這濃情蜜意的畫面，風嵐依轉身打算另尋清淨的地方，墨凌雲三兩步跟上，兩人並肩而行。

  他輕咳了兩聲，悠哉地說道：「我喜歡什麼樣的，你不知道？」

  風嵐依掩不住笑意，卻故作不知。

  「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怎麼可能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

  「你說什麼？」

  墨凌雲將人攔住了，非要她看著自己，把話說清楚不可。

  難得見他這般孩子氣的樣子，風嵐依心裡甚是歡喜，只是笑著，卻不說話。

  墨凌雲嘆了口氣：「我，還是喜歡直接一點的。」

  「比如？」

  「比如，主動以身相許的倔強丫頭，相府二小姐，風嵐依。」

  風嵐依笑著白了他一眼：「我幾時倔強？」當時以身相許，那……不過是自己……

  她想了想，應該是孤注一擲，別無選擇了。

  「你幾時不倔強？」墨凌雲走近了，彼此對視著，他便放柔了聲音補充道：「有時候，倔強得讓人心疼。」

  風嵐依收住了笑容，不是每個女子生來就是倔強的。更多時候，是被逼無奈，她沒有選擇。

  想要活下去，保護自己在乎的人，她只能一個人堅強著，變得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