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自討沒趣

  風嵐依見老夫人面露喜色，心裡一喜，看來，這步棋沒有走錯。

  昨日凌王府送來東西時，她就留意到了，老夫人對這座白玉觀音情有獨鍾，今日借花獻佛，這效果，比預想中似乎還要好。

  「這麼好的東西，是凌王送給你的，你當真要送給我這個老人家？」

  「祖母虔誠禮佛，這白玉觀音和祖母有緣，自然應當送給祖母，還望祖母不要嫌棄。」

  「好！好！好！」老夫人連說了三聲好，這才讓身邊的秋素小心將白玉觀音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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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嵐依抬頭，和站在一旁諂媚的秋心對上眼，當初在北坪的一幕幕記憶如泉水般湧現出來。那樣的冷漠，是祖母的意思，還是秋心有意為之，她終有一天會弄清楚的。

  坐在一旁的秦靜淑和風妙雪臉色難看極了，本來還想著，借著風家的規矩，風嵐依什麼都不懂，想要讓老夫人生氣實在太容易。

  誰曾想，風嵐依生在北坪，卻對風家的規矩了如指掌，還做得無可挑剔。

  看到老夫人笑得合不攏嘴的樣子，秦靜淑臉色鐵青。風妙雪看不下去了，私下推了推自己的母親，這樣下去，事情可就不會按照她們所希望的發展了。

  哪怕是秦靜淑，此時也不敢說些什麼。在老夫人興頭上說晦氣話，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嗎？

  這母女倆想得很好，此時卻只能看著風嵐依被老夫人誇讚。

  「你這孩子，有心了。」

  風妙雪沉不住氣，冷冷一笑：「被不祥之人一直記掛著，真不知道，這是祖母的福氣，還是祖母的晦氣？」

  老夫人臉色驟然一沉，原本高興的氣氛，瞬間僵住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風妙雪，秦靜淑也沒料到，她會沒頭沒腦說一句這樣的話。

  老夫人冷哼了一聲：「你真是膽大包天，看來，是你父親把你給寵壞了，憑藉著自己有幾分姿色，終日招搖過市，現在連我都不放在眼裡。你這話是在咒我晦氣嗎？」

  秦靜淑暗罵自己的女兒沉不住氣，不過這一點小事，她竟在老夫人面前說這樣的話。

  「老夫人，雪兒不是這個意思，您千萬別生氣！」

  「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麼意思？她就是見不得我好，若是不想給我這個老婆子請安問好，以後，都不用來了，我眼不見為淨。」

  秦靜淑一聽，趕緊拉著風妙雪起身跪下：「都是做媳婦的教導無方，老夫人莫要生氣，回去後我定會好好教導。」

  秦靜淑說著，瞪了風妙雪一眼，風妙雪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磕頭認錯：「祖母息怒！雪兒知錯了。」

  「知錯？哼！」老夫人冷冷掃了一眼：「不要以為背後有秦家撐腰，就忘了這個家裡真正的主人是誰。我能讓我兒子妾抬妻位，同樣也能讓他將你們打回原形。哪怕我老婆子死了，風家，也是姓風，不是姓秦。」

  老夫人當然知道秦靜淑這些年掌管風家大小事情，就差沒有橫著走了。她這個老婆子若不時而警告一下，她們當真會忘了，這丞相府究竟姓什麼。

  秦靜淑跪在地上默默應聲，目光卻陰沉了下來。

  若沒有一個老夫人，她自然不用如此小心翼翼。老傢伙，總會有斷氣的一天，這麼多年都過去了，她不會著急這一時半會的。

  「兒媳謹記！」

  風嵐依默默看著這一場好戲，以為風妙雪有多聰明的頭腦，終究抵不過嫉妒二字，這麼快就沉不住氣。

  這一趟，她也發現了一點好處，老夫人並不算喜歡風妙雪，這對她而言就是一件極好的事。

  既然不喜歡風妙雪，接下來，她便從老夫人這裡入手。

  靜靜看了在一旁不出聲的風婉茹一眼，她突然明白，也許，這府裡頭，最聰明的不是風光無限的風妙雪，而是……另有其人。

  在這樣的環境裡，能夠平安無事生存到現在，也不像秦靜淑獻媚示好，她這才明白，風婉茹和三姨娘是靠什麼保住了自己的地位。

  說是請安，最後變成了老夫人訓斥秦靜淑母女，這場戲，一點也不虧。

  風妙雪的話掃了老夫人的興致，她擺了擺手，便覺得累了，打發了眾人回去，連風婉茹也一併離開了。

  風嵐依走在後面，被秋素叫住，說是老夫人想抄經書，眼力不好，希望她能代勞。這一說，便耽擱了一會。

  順著凝心閣出來的路上，風嵐依便聽見了訓話的聲音。

  「不要以為有老夫人護著，我就不能把你們娘倆怎麼樣？做人，不要得意忘形。該站在誰這一邊，給我擦亮了眼睛看清楚，聽見了嗎？」

  風婉茹低著頭，唯唯諾諾小聲應下：「婉茹……知道了。只是，二姐是未來凌王妃，大家都是姐妹……」

  「風婉茹，你若想你那虛弱的娘日子過得輕鬆些，就不要在我面前說可是。」

  風婉茹沒有出聲，只是一味低著頭。

  這番話，被風嵐依聽得清清楚楚。

  此時琉璃在一旁提醒道：「上次小姐受了家法，奴婢前去請凌王，就被府里下人攔著，還是五小姐帶自己出府的。」

  風嵐依微微眯了眼睛，這事她知道，為此，風婉茹還受了罰。

  「母親在祖母這受了氣，這會衝著五妹發火，似乎心急了點。凝心閣，可還沒走遠。」

  風嵐依笑著走了出來，見秦靜淑拉長著一張臉，就覺得心情特別好。

  「不要以為，送了個禮物，就能讓老夫人喜歡你。不祥之人的女兒，也就是個掃把星。小心，賠了夫人又折兵。」

  風嵐依淡笑著回話：「謹記母親教誨！這句話，也正是我要送給母親的，往後的日子還長著，我絕不會讓母親在府里的日子乏味無趣的。」

  「當初柳氏尚且鬥不過我，更何況是你。我等著，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秦靜淑冷冷一笑，更像個渾身的毛都豎起來的公雞，偏偏現在不能把她怎麼樣。

  「母親對我的『恩情』，點點滴滴，我都銘記於心，以後定當，湧泉相報，絕不讓你失望。」

  看著秦靜淑母女離開，風嵐依這才收起了冰冷的笑意。

  她們每一個人，誰都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