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再迴風家

  風嵐依在王府足足住了七日，風寒總算好全了，只是臉上的傷卻不是這麼快能好起來的。

  雖然她沒有太在乎，還是用輕紗遮住了臉，朦朧間只見一雙清亮又幽深如古井一般的眸子，神秘又冷艷。

  照顧她的婢女名為琉璃，是個開朗的姑娘，每日裡安慰她，不要胡思亂想，會好起來的。

  那日以後，墨凌雲鮮少露面，大夫日日來看，湯藥和三餐也不曾少過。偶爾出現，也只是說上一兩句話便走了。

  也不知怎麼，風嵐依有些後悔，那日自己說出那麼大膽的話來。大概墨凌雲會覺得，自己是個隨便的女子。

  當時，她也不知自己哪來的膽子，興許是窮途末路了。

  

  她從琉璃那得知，墨凌雲是在生母過世之後才性情大變的，一年前受傷，重病纏身，性子就更古怪了。

  「小姐日後習慣就好了。」

  「差不多，我也該回去了，也不會太常見面。」她總不能一直住在凌王府，畢竟傳出去，很容易讓人誤會。

  「總要嫁過來的。」琉璃一時嘴快，風嵐依卻紅了臉，這才知道，那日自己說的話，竟被外面的琉璃和夜柒全聽了去。

  「的確，你也該回去了。」此時，墨凌雲不知何時出現的，今日換了玄色的斗篷，外面飄著雪，他進屋時，斗篷上還沾著雪花。

  「丞相府送來請柬，明日請本王過府一敘。」

  風嵐依看著面前精美的請柬，眼眸中的寒意深了幾分。從自己失蹤那日起，到今天也有十日之久，丞相府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這冷血無情的父親，當真沒有把她認作自家女兒，有她沒她，都是一樣的。

  她笑了笑，不用想也知道這請柬是什麼意思。

  「看來，我這父親是著急把自己剩下的女兒讓王爺挑選了。」風清揚說過，再不濟事，凌王也是個王爺，也擁有皇上最大的寵愛，他怎會把這塊肥肉拱手讓人。

  墨凌雲勾了勾唇角：「如此，你便好好準備一下。明日，與本王一起過去。」

  風嵐依應下，見他這便起身要走：「下雪了，王爺帶著傘吧！」

  墨凌雲頓了頓，還是接過了她的傘，這才離開。

  風嵐依坐了下來，想著明日便要回去了，她抬手輕輕碰觸到自己臉上的傷。

  傷口已經結痂，可她這半張臉都毀了。

  這些，她會討回來的。不知道，明日回去，秦靜淑見到了自己，會有多麼精彩的反應，她已經有些開始期待了。

  為了迎接凌王，丞相府的人一早就開始忙碌著。當然，最興奮的便是風美靈。

  昨日，父親找她，便說要撮合自己和凌王，讓她今天好好打扮了，贏得凌王的喜歡。

  這事成了，她就能成為堂堂正正的凌王妃，以後她的孩子也不會是庶出了。

  風美靈是庶女，自然知道庶出的身份多麼卑微，這麼好的機會，她當然要好好把握。

  特地梳洗打扮，換上新做的冬衣，精美的刺繡襯得她整個人都更加美艷動人。

  風妙雪特地送來一對金步搖，願她心想事成。風美靈欣喜收下，立馬簪在頭上，一身明艷打扮，越發自信，早早在正廳候著。

  凌王到府，風清揚親自上前迎接，卻沒能認出站在一旁遮住面容的風嵐依。

  看著父親諂媚的樣子，風嵐依極力收住自己心中恨意，跟著到了正廳。

  墨凌雲只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故意問起：「不知風丞相今日邀請本王過府一敘，所為何事？」

  「皇上那日意思，希望王爺過來見見小女，當時王爺身體不適，不曾見到。今日，微臣特別讓王爺過來一敘，便是為了此事。這便是微臣小女，風美靈。」

  風美靈笑靨如花走到凌王跟前，行了個禮，聲音比往日裡還要溫柔幾分。

  墨凌雲微皺著眉頭：「那日，大小姐不曾說過嗎？本王在梅林中，不是已經見了二小姐嗎？這是……」

  「實不相瞞，我那二女兒初來京都，習慣不了這裡的生活，鬧脾氣硬生生要回北坪，老夫也很無奈，還望王爺見諒。美靈十分乖巧，想必王爺會喜歡的。」

  風嵐依失蹤足足十日，如今，在風清揚口中，倒成了是她脾氣大，鬧著要回去，人已經離開京都了。

  她心中冷冷一笑，她這個父親，說謊臉不紅心不跳的，實在厲害。

  「哦，是嗎？」

  秦靜淑立馬幫著圓場：「王爺有所不知，那孩子自小在北坪長大，心性和家中幾個小女不同，不喜歡約束，我行我素，我們也是擔心，以後會給王爺惹禍，不敢多留。」

  墨凌雲看向了一旁的風嵐依，又看向琉璃：「這似乎，和本王所聽到的說法不太一樣。」

  風妙雪趕緊解釋：「王爺如此睿智愛，怎會輕信了別人的胡言亂語。母親一向心疼二妹，只是二妹任性慣了，家中無人能約束。」

  墨凌雲笑了，這一家人，倒是齊心。

  「既如此，我們不如讓二小姐自己來說說，真相如何？」

  墨凌雲此話一出，當場所有人都怔住了。秦靜淑心裡一緊，風嵐依不是應該死在護城河裡了嗎？怎麼可能還活著。

  旁人還未曾反應過來，墨凌雲身後那淡青色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站在眾人面前。

  雖沒有揭開面紗，可她一出聲，把所有人都給嚇到了。

  「其他人沒有認出我來，父親，連你也認不出我了嗎？」

  風美靈一聽，腳下一軟，險些摔在了地上，風妙雪皺著眉頭扶住了她，自己也被嚇得不輕。

  那雙眼睛，的確眼熟。

  「你……你是？」

  風嵐依勾起了唇角，直勾勾看著風清揚，慢慢揭下了自己的面紗。

  當眾人看見風嵐依此時的模樣時，一片譁然。秦靜淑險些叫出了聲。風妙雪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

  怎……怎麼會這樣？

  她沒死，可是這張臉……

  「你……你是人是鬼？」秦靜淑鼓起勇氣問了一句，風嵐依冷冷一笑，冰冷地目光從她身上掃過，落在了風妙雪身上。

  「你們似乎不太希望我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