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以身相許

  「王爺？」婢女見她疑惑，這才說，此處是凌王府。風嵐依萬萬沒想到，自己竟是被凌王府的人從護城河裡撈上來的。

  她細細想來，只記得自己當時被關在柴房很長一段時間，滴水未進。秦靜淑和風妙雪便出現了，灌了她湯藥，自己就不省人事。

  不想，她們居然把自己丟進了護城河裡。那結了冰的護城河，她被迷暈了丟下去，怎麼可能活命。

  「我的臉……」風嵐依問起，婢女言辭閃爍，她強行要求婢女拿了鏡子給她，左臉的兩道傷痕觸目驚心，占據了半張臉。

  「姑娘莫要難過，大夫說，如果小心調養，日後，還是可以恢復如初的。」她小心翼翼，就怕刺激到風嵐依。

  風嵐依冷冷一笑，死死捏住了鏡子。那對母女，真是厲害。迷昏了丟進護城河，就算撈到屍體，也大可說她逃出去失足掉進去的，便可撇的一乾二淨。

  就算要了她的命，還要毀了自己的臉。可惜，閻王爺不收她，只要她不死，所有的一切，她定當加倍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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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嵐依目光陰冷，連一旁看著的婢女都嚇了一跳。若是普通女子，知道自己如此，肯定會尋死覓活，可眼前這位小姐竟如此冷靜，可見心性非同常人。

  「看來，你的承受能力還不錯。」墨凌雲突然出現，風嵐依下意識抬了抬手，本想遮住左臉，可想了想，還是放下了。

  四目相對間，風嵐依閃過無數種可能，又不敢確定。

  她不知道，凌王為何要救自己。他本重病纏身，大半夜，會有那麼巧嗎？

  「多謝凌王殿下救命之恩。」

  「你大概是本王見過的，活得最狼狽的官家小姐。」墨凌雲的眼睛不曾從她身上移開過，見她眼睛裡閃過一絲恨意，墨凌雲沒有再多說。

  眼下，她勉強沒有讓他失望。只是，這還不夠。

  「王爺半夜正好在護城河散步，這才順手把我撈上來的嗎？」直接告訴風嵐依，墨凌雲並不簡單。

  她也不信，曾經在沙場上叱吒風雲，擁有大渭戰神之名的墨凌雲，會因重病纏身，連曾經的聰明才智都被掏空了。

  墨凌雲玩味地看了看她，屏退左右。房裡只剩他們二人，溫度驟然下降了許多。

  「你身在北坪，竟知道一年前江北之戰？」墨凌雲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卻反問起她來。

  提起這個，風嵐依自信了起來：「王爺乃大渭戰神，就算在北坪，想知道你的事情也是輕而易舉的。我只是不信，病魔能將戰神變成一個廢人。」

  「那麼，現在你看到了。」

  「這不是真的你。」

  墨凌雲笑了起來：「你哪來的自信說出這句話？」

  風嵐依的確自信，她相信自己曾經所了解到的凌：「你是百姓心目中的戰神，自然不會讓他們失望。」

  墨凌雲自嘲地笑了笑，沒有接話。

  「不管王爺為何救我，這份恩情，我都銘記於心。所以，我希望王爺能幫我。」

  墨凌雲拂衣在一旁坐下，又多打量了她幾眼，那張乾淨的臉，兩道傷口顯得格外猙獰。

  「本王憑什麼要幫你？」

  風嵐依在京都沒有任何依靠，僅憑自己的力量，根本什麼都做不了。這次活下來，也許下次只會死的更慘。

  她需要助力，讓其他人不敢動自己的助力，眼前的凌王就是最好的人選。可他的問題，卻把風嵐依問倒了。

  「我可以為你做事，忠心不二。」

  墨凌雲微微挑眉：「你覺得，本王身邊會缺少忠心之人嗎？你……既不是武藝超群，在朝中沒有任何地位，連女子最起碼的，樣貌都失去了。本王不喜歡吃虧！」

  墨凌雲的話戳到了風嵐依的痛處，自己在他眼裡竟然一無是處。偏偏她卻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

  她暗自捏緊了拳頭：「我懂醫術！」急中生智，她才說了這麼一句。

  墨凌雲輕笑了一聲：「醫術！」他看了看床上的人，又問了一句：「你是哪裡的名醫，能比宮中太醫的醫術還好？」

  墨凌雲接二連三的問話，讓風嵐依啞口無言。

  她知道，自己在他眼裡算不得什麼，這樣的自信在他看來，也許就是自負。

  可她不是個輕易許下承諾的人！

  「王爺應該知道，柳家詩書世家，可我母親柳氏，在醫術上卻有驚人的天賦，我是她的女兒，自然不會差。」

  墨凌雲沒有說話，風嵐依有些緊張起來：「當初先皇頑疾，也是被母親治好的。我還小，王爺身上頑疾，太醫束手無策，可不代表別人沒有辦法。也許，我可以。」

  見墨凌雲微皺著眉頭，風嵐依自知自己的理由還不夠有說服力。

  她有點著急，又說了一句：「哪怕我現在不能，以後，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此話，重重落在了墨凌雲心裡。他聽了太多那些太醫安撫的話，此時看著風嵐依身上的自信，竟然有些觸動。

  風嵐依不敢出聲，她在等墨凌雲最後的決定。

  良久，墨凌雲起身，往外走去，一個字都沒有說。

  風嵐依當真急了，提高了些聲音說道：「我可以嫁給你。」

  這是墨凌雲聽到的最大膽的一句話，他停住腳步，轉身疑惑地看著她。

  風嵐依紅著臉，鼓起勇氣說道：「我不會像其他女子一樣，我會成為你最好的幫手，我會治好你的病，讓你變回過去的大渭戰神。等你日後遇到自己心儀的女子，我自會離去，絕不糾纏。」

  「你可知，自己在說些什麼？」大渭女子，被夫家休了，只會遭千萬人唾罵，口水都能淹死人，她這是在拿自己的一生做賭注。

  「我很清醒，我相信，王爺需要我這樣的幫手。」一時間，屋子裡變得死一般寂靜。

  「王爺要娶一個花瓶回來嗎？我絕對不會是個擺設，我也不會輕易做出承諾，說過的話，傾盡一生，我也會做到。」

  大概是風嵐依眼中的堅定讓墨凌雲有些動搖了，他的確有些想放棄，這麼久，他的身體不見好轉，可今日風嵐依的話，又勾起了他內心的希望。

  多久，他都沒有天真過了。

  墨凌雲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好好養傷！」

  簡單的四個字，卻讓風嵐依笑了起來。他這算是……答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