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無人相信

  「你不是已經……」風妙雪嚇得險些說出了真相，及時被秦靜淑給攔下。

  

  「不是已經什麼？我現在應該死在冷冰冰的護城河裡，屍體都撈不到了，對對嗎？」

  她陰冷地笑了：「讓你們失望了，閻王爺又把我送回來了。」

  秦靜淑立刻上前握住了風嵐依的手：「我的乖女兒，你可嚇死我了。就算你父親罰你，你也不該半夜獨自跑出去啊？你看你這臉，怎麼就成了這樣？你放心，母親一定找最好的大夫為你醫治。」

  若論演技，恐怕沒有人比秦靜淑更厲害。

  若非親身經歷，風嵐依都要相信眼前的秦靜淑當真是極為疼愛自己的母親。

  風清揚回過神，已無暇顧及她的臉是怎麼回事。既然人回來了，那他大可另做打算。

  「小女頑劣成性，那日拌了幾句嘴，微臣不過小懲，誰知她竟偷偷溜出去，險些沒了性命，多謝王爺搭救之恩。」

  風嵐依眼睜睜看著父親將黑的說成白的，就像是真的一樣，只覺得可笑。

  「父親的小懲便是將我關入柴房三日滴水未進險些喪命，任由家中女眷將我迷暈了丟盡護城河。父親見我失蹤，可曾有過那麼一刻關心過我的生死安危。」

  看到眼前這一切，她的心在滴血，更為母親苦等了一輩子而不值。

  「我這張臉，便是拜這對惡毒的母女所賜。」秦靜淑心口一緊，看向了風清揚，已經在想著如何為自己辯解。

  她沒有證據，說了也是空口無憑。

  只見風清揚怒吼一聲：「住口。」他竟冷下臉，好五愧疚說道：「你再恨你母親，也不該如此誣陷她。」

  「你竟然不信！」

  風嵐依笑了，她早該知道，風清揚不會相信自己的話，他只對秦靜淑言聽計從，又怎會在乎她經歷了些什麼。

  自知解釋已是枉然，心裡最後那微薄的希望，就此煙消雲散。

  她告訴在自己，從今以後，這不再是她的父親。

  「都怪微臣平日疏於管教，讓王爺看笑話了。實不相瞞，小女幼年有些失心瘋，我本以為時間久了，已經痊癒，誰知前些日子突然發作。」

  「我沒有瘋。」為了辯解，親生父親居然說她是得了失心瘋：「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大可去查。叫來她身邊的兩個老媽子一問便知。」

  風清揚的臉一陣青一陣紫，怒喝道：「夠了，還不夠丟人嗎？那兩個老奴早就回老家了，怎會回來害你，休要在此丟人現眼。」

  戲看夠了，墨凌雲適時開口告辭，順便留下了琉璃在風嵐依身邊伺候著，離開時，他看了看風嵐依，倒也沒有說什麼。

  風嵐依沒想到秦靜淑竟然把那兩個老奴打發走了，如此沒了證據，自己再多說也是徒然。

  墨凌雲走後，風清揚冷著臉，沒有隻言片語的關心。

  「既然傷著了，就好好在清玉軒養著，莫要再生事端。過去的事，不要再提。」

  凌王留下了婢女，意思很明顯，他這是要接受風嵐依。

  可風嵐依並不聽他的話，日後嫁給凌王，他控制不了，以後會不會成為自己的阻力，這還是個未知數。

  那話，便是表態，自己不想追究過去的事情。不管怎樣，他本來的計劃已經被打亂了。

  陰冷的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來日方長，以後會有機會討回來的。

  「母親，我活著回來，讓你失望了。母親對我的好，我銘記於心，有機會，定會加倍奉還。」

  風嵐依留下話，這才離開。

  秦靜淑多少會心虛，直到她離開，這才鬆了口氣，各自散去。

  回到屋裡，秦靜淑氣得砸了茶杯：「竟然沒有死！這怎麼可能？」

  「母親莫要生氣，就算沒死，現在的風嵐依，容貌盡毀，和廢人沒有區別。父親並沒有追究，我們不用擔心。」

  風妙雪本來也很生氣，可看到風嵐依毀了容，又開心了起來。

  女子最重要的便是這容貌，如今她成了這個樣子，這一生就此毀於一旦，活著也是生不如死，看著更痛快。

  「她的臉，是你？」

  「我和母親一同回的，怎會是我。也許，這就是天意。」母女倆笑了起來，風妙雪又有了好主意，在秦靜淑耳旁附語著，她眼睛一亮。

  「雪兒，你當真冰雪聰明。」

  「多謝母親誇獎。」

  次日，也不知從哪裡傳出去的，風家二小姐容貌盡毀，現在成了京都第一醜女，貽笑大方。

  更有甚者私底下說，這是醜女配廢物，天作之合。

  一夜之間，風嵐依成了整個京都的笑話，名氣還蓋過了風妙雪。

  府中下人議論紛紛，琉璃一肚子氣跑過來，見風嵐依還氣定神閒看起了醫書，更是無奈。

  「小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看醫書，你可知外頭那些人怎麼說你？」

  風嵐依淡淡一笑：「你當我說要治好你家王爺，是隨便說說的呃？至於其他的，嘴巴長在他們身上，愛怎麼說便怎麼說吧！我現在，的確很醜。」

  「可這都是被人害的，偏丞相還如此偏袒。只怕這話傳到皇上耳朵里，大概要給王爺另選王妃了。」

  雖然才認識不久，可琉璃覺得，風家二小姐有著其他官家小姐身上不一樣的迷人氣質，人又好，若是成了王妃最好不過。

  「這就要看你們王爺的本事了。當初回來，我便料到了今日。」

  她也知風清揚不會相信她的話，只是沒有想到，他會如此間距，連一絲懷疑都沒有。

  那日她在墨凌雲面前說過的話，都記得清清楚楚。說了，便要認真去做。

  說什麼便來什麼，聽到外頭有人傳話，說風清揚來了，風嵐依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什麼時候會來這偏僻的清玉軒？

  「我有話，要單獨和你談談。」琉璃在旁候著，也只好推出去，關上了門。

  「父親有什麼事嗎？」風嵐依這才放下手中醫書，卻未曾起身。叫他一聲父親，那也是看在過世母親的份上，不然，這兩個字她都不會喊出口。

  風清揚見她如此，心中怒火上涌，本有的那點愧疚也被憤怒吞噬乾淨。

  「那日凌王親自送你回來，想必，你和凌王關係還不錯，他連婢女都送了來。」

  風嵐依品著粗茶，抬頭看向了他：「所以呢？」

  「既然現在你已經這個樣子，想恢復是不可能的了。趁現在和凌王關係好，你撮合一下凌王和美靈。這也是你這個當姐姐的，應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