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被雪崩擋住的路通了

  自從上次兩人差點兒因為這個吵架之後，江辰就很少在江顏的面前提起自己的腿傷。一來是怕江顏擔心，二來也是怕江顏看著生氣。

  江顏更是很有自知之明，能不問的時候，從來都不會問這些事情。

  現在江顏突然提起來，他還有些意外。

  「好不少了。」江辰摸摸鼻尖，提起的時候仍舊是有些心虛的。

  江顏掃過他一眼，攏著袖子走的端莊典雅，冷颼颼地扔下一句道，「我要聽實話。」

  「那什麼……」江辰悄悄地別開目光，眼神閃躲地道，「封醫師說還要養一段時間。」

  那也就是說，現階段還是個殘廢。

  江顏不知道想起什麼來，她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江辰幾眼，才微微彎著眉眼道，「那你現在是不是不能走遠路，要好好休息來著？」

  

  雖說江辰表面上看不出什麼，無論是走路還是說話好像都很正常的樣子，但是江顏能感覺到，他現在走路很慢，而且每一步都很小心。

  如果路面帶著冰雪會有些滑的話，江辰甚至會好好地繞過去。

  姑且來說，算是有在乖乖養病。

  這一點讓江顏的心情很好。

  「是需要好好休息。」江辰看一眼她，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一些不太好的想法來，他蹙起眉頭問道，「你打算幹什麼？」

  直覺告訴他，這祖宗可能不打算做什麼好事兒。

  「不幹嘛。」江顏蹦蹦躂躂的往前走，心情很好地道，「明天還要陪他們去軍營裡面轉一圈。然後再問問徐將軍，還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們這邊做的事情。反正女眷多，應該可以幫不少忙。」

  看江顏的樣子，好像真的不像是在謀劃什麼事情。

  儘管如此，江辰還是隱約覺得好像哪裡有問題。

  看江顏的樣子看不出什麼，江辰就只能覺得是自己多心，他安慰一下自己之後，才對江顏道，「縫縫補補這些事情也做不了多久，你還是要接著考慮的。更何況，那些人裡面總會有不願意的。」

  「你不懂。」江顏擺擺手，懶得和他解釋，就只是漫不經心地道，「她們最後都會願意的，只需要一點小小的壓力。慢慢來，過幾天你就能看到結果啦。」

  既然江顏這麼肯定，江辰就也沒說什麼，無奈道，「你自己別累到就好。對了，尹中書說有事要找你說，你和他談過沒有？」

  「說什麼？」

  提起這個人來，江顏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旋即漫不經心地轉開身體，隨口道，「我和尹中書又沒什麼好說的。你有空記得幫我問問尹中書，他打算什麼時候回長安？」

  好好一個權臣總在這邊疆呆著好像也不對勁兒，長安那邊不缺人的嗎？

  江辰無奈道，「你這樣要是讓尹中書聽見的話，他一定很傷心，然後說什麼都不離開邊疆，就天天在你身邊守著。不開玩笑，尹中書找你好像是正經事，看上去挺著急的。」

  江顏看他一眼。

  這才幾天時間，江辰怎麼就被外人給收買，居然過來遊說她？說好的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站在她的這邊，不管怎麼樣都願意和她站在一起呢？

  這麼快就向著尹中書了？

  江顏翻個白眼，神色滿是嫌棄。

  「我不是向著尹中書。」江辰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樣，無奈地嘆口氣道，「你們又不是小孩子，這麼鬧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人家要是真的有什么正經事兒找你的話，你也別這個態度啊。」

  「他能有什么正經事兒？無非就是看小柳郎君不順眼，想從我身邊趕走而已。」江顏從旁邊的樹杈上拿起個枯枝來，放在手裡一邊晃蕩著一邊道，「我偏不要。」

  「你這又是圖什麼？柳慈是個什麼心，你還不清楚麼？」江辰拿過她手上的枯枝，往旁邊一扔，又拿出一方手帕給她擦擦手，嫌棄地道，「髒不髒？什麼東西都拿著玩。你今年三歲半嗎？」

  「那你今年八歲啦。」江顏笑眯眯的。

  這種理直氣壯想要糊弄話題的行為讓江辰哭笑不得，他抬手揉一把江顏的腦袋，見她這樣，乾脆就沒有再繼續問，只是嘆氣道，「算了，你高興就好。但是顏顏，你得有個分寸。」

  分寸啊，她覺得自己挺有的。

  現在沒有尹玉堂在身邊，她每天還都有事兒做，日子過的清閒自在。要是北狄不打算打仗直接臣服的話，她的日子應該能過的更加順心。

  雖然是做夢。

  「別說得好像我不和尹玉堂和好就是天崩地裂一樣好嗎？」江顏的白眼幾乎直接翻上天，她伸一個懶腰道，「沒有尹玉堂，我自己過的不是也挺好的麼？」

  和尹玉堂恩恩愛愛的日子是很開心，但她自己一個人又不是不能過。

  就算是現在尹玉堂做的再怎麼多，對她再怎麼好，她每次看見這張臉的時候，腦海里第一個浮現的，還是在宮殿門口，拔刀對著她的那個尹中書。

  她一點兒都不想回頭。

  「孩子長大我也勸不動，我也沒辦法。」

  江辰看她像是鐵了心，也知道在這種事情上，自己勸也勸不動，便乾脆沒有再繼續勸，只是道，「你和尹中書的感情我不管，但是那個柳慈……」

  「小柳郎君！」

  江辰的話還沒說完，江顏就扔下他提著裙擺朝著前面一個人跑過去，跑到對方眼前的時候，她燦然一笑。

  「你是特意在這裡等我的嗎？」江顏笑眯眯地看著他道，「怎麼也不多穿點啊？這要是傷風的話怎麼辦？還是說，你不是來等我，是有別的事情的？」

  「當然是來等縣主您的。」柳慈臂彎處疊放著披風，這會兒打開自然而然地披在江顏的身上，柔聲開口道，「夜裡降溫，怕縣主寒涼，所以特意等在您回來的路上。」

  「小柳郎君真貼心。」

  江顏扯著身上的披風，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她就像是全然相信柳慈的好意一樣，笑容也格外的動人心魄。

  像是冬日寒夜裡的暖陽。

  「江統領。」柳慈規規矩矩地給江辰行禮，語氣恭敬。

  好看雖然是好看，但江辰怎麼看這人怎麼覺得鬧眼睛，隨意地擺擺手，依舊是對江顏道，「你最近幾日就一直在府上，不出去轉轉？」

  一線城外面現在也在按照江顏的想法逐步進行，在沒有人住的荒地開拓土地，又在盡力讓軍隊裡面的人都住進來。按江顏的性子，應該會對進度很好奇才對。

  江顏踩著路上的石塊，踩著一塊一塊的往前走，「不去。你腿不是沒好嘛？又不能跟我一起去，我去幹什麼？」

  一瞬間江辰心中警鈴大作。

  這麼乖巧聽話懂事的江顏不應該出現在這個時間，上次的事情看上去不了了之，但是他知道江顏肯定會記仇，這事兒不報復回來絕對不算完。

  如今江顏這麼乖巧，大概是要搞什麼大事。

  江辰的心都跟著哆嗦。

  聽說最近北狄不老實，祖宗可別在這個時候胡鬧。

  「好啦，你快回去吧。」江顏的腳步停在江辰院子門口，看一眼柳慈，笑著道，「有小柳郎君送我，你早點回去養病吧。等你病好，我才能拉著你到處跑不是？」

  江辰的腦子裡還在想著江顏打算做什麼，聽這話有些恍恍惚惚的沒回過神來。

  他的腳步下意識地跟著江顏，想要再往回走，卻被江顏給推回去。

  「好啦好啦，你回去養病，不用送我了，反正就在隔壁。」江顏一路把他推到院子裡，還對院子裡面眨眼茫然的小金拋個媚眼過去，然後才轉身對他燦然一笑道，「明天見。」

  江辰脊背都在發涼。

  絕對有問題。

  「阿顏……」小金猶猶豫豫地看向江辰，試探著問道，「心情好？」

  「是心情挺好的。」江辰站在院子裡半晌，最終還是嘆口氣，無奈地開口道，「我覺得我快要心情不好了。」

  小金不解。

  ……

  「縣主。」柳慈跟在江顏身後，低聲開口道，「您還要去臨川嗎？」

  江顏腳步沒停，隨口問道，「要去的呀，怎麼想起來問這個？」

  「並沒有別的意思。」柳慈笑笑，溫聲道，「只是今日聽人提起，說是原先雪崩被擋住的路，已經恢復了。」

  「聽人提起」呀……

  江顏彎眸笑一笑，她最近可沒讓任何人去打聽這個，而且她聽徐將軍說，最近軍隊裡面的人都在忙著做建設，根本就沒時間來給她修路。

  雖說知道是說辭，但江顏也沒計較。

  現在柳慈說路通了……

  「是嗎？」江顏看一眼柳慈，目光裡帶著幾分說不出的笑意，「那還真是辛苦你們了。」

  柳慈心一沉，他抬眸對上江顏的目光，卻見她一切如常。

  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奴並沒有做過什麼。」柳慈微微俯身，神色謙卑，柔聲開口道，「縣主若是想去臨川的話，可要叫上江統領一起？」

  「叫他幹嘛。」江顏一伸懶腰，隨口道，「反正就過去看看嘛，我和小金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