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最近有點失眠

  江顏這話就說的讓女人們有些為難，她們彼此面面相覷，第一時間卻沒有答應江顏的話。

  「不行嗎？」江顏皺眉，看著她們這幅樣子，也沒有強求，反而是語調輕鬆地道，「你們要是不願意的話，我找別人來也行。」

  畢竟繡花也不是誰都會，她們會為難也挺正常的。像是江顏，就對這些事情一竅不通，最多也就能給自己縫一個襪子什麼的。

  「倒也不是不行，也不是我們不願意，就是……」為首的女人小心翼翼地道，「縣主，咱們姐妹好多都是不識字的……所以……」

  這對方的名字也不知道要怎麼往上縫才行。

  江顏一怔，倒是忘記這個問題了。

  

  她想一想，認認真真地看著幾人道，「那，這樣。等我之後去問他們的名字，然後給你們寫下來，你們照著縫，行嗎？」

  幾個女人鬆口氣，紛紛點頭。

  江顏沒耽誤時間，立刻就讓黃泉去叫今天有送衣服的士兵過來，還讓碧落去拿紙筆。她和小金擺上小桌案，認認真真地準備開始登記名字。

  這些被叫過來的士兵剛開始還覺得有些茫然，聽說是要給他們縫名字之後，一群人稍微熱鬧一陣。

  江顏挽著袖子打算給他們登記名字，結果發現自己的毛筆字寫得歪七扭八的，立即輕咳一聲，看向鶯兒道，「要不，你來？」

  鶯兒失笑，代替江顏坐在小桌案前面。

  後面的人不少，江顏看著鶯兒自己在那寫好像也有些難，便琢磨一下，讓小金去拿一塊燒完的細一點的炭來。用布條一纏，江顏開始用這個寫字。

  果然還是用這種筆方便。

  「來，分一半人到我這來。」江顏一邊寫下第一個名字，一邊將寫好名字的竹板遞給面前人道，「去找那些姑娘認一下你的衣服，然後把這個竹板交給姑娘。」

  士兵答應一聲，立即就去了。

  雖然人不少，但是一個個都老老實實地排著隊，所以這會兒也沒怎麼亂。

  「那個，縣主……」站到前面的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道，「我不知道名字咋寫啊，怎麼整啊？」

  「沒事兒。」江顏一笑，抬眸看向這個士兵道，「你告訴我你叫什麼，我幫你寫。」

  「我叫孟德興。」孟德興憨厚一笑，興致勃勃地對江顏道，「這名字是我阿爺請先生起的！說是德行好，家丁興旺的意思！您別說，這名字還真有用，我來邊疆之前啊，我媳婦兒真給我生了個大胖小子！」

  聽孟德興這話，江顏忍不住一笑道，「那恭喜你啊。你看，這就是你名字，孟德興，德行的德，興旺的興。」

  「哎媽呀，縣主您寫的也太好看啦。」孟德興捧著竹片如獲至寶，眼睛裡面都是光，他捧著看好一會兒，才撓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縣主，能不能再麻煩你個事兒啊？您能不能幫我寫封家書回去？」

  「臭小子還得寸進尺是不是？人家縣主是什麼人，那是你能支使得嗎？」

  後面立即有人踢他一腳。

  孟德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一笑，一想也是，就也沒和江顏多說什麼，拿著竹片往那群姑娘那去。

  「哎，你等等。」江顏喊他一聲，笑著開口道，「現在不行，明天我幫你寫。我記住你了，孟德興。明天你值班之後，來找我，我給你寫家書。」

  孟德興頓時喜上眉梢。

  後來的那些人看著孟德興那叫一個羨慕，那叫一個眼熱。

  江顏看這種人炙熱的目光哭笑不得，便對著他們道，「你們要是想寫的話，也可以來找我。不過，一天只能來五個人噢。」

  士兵們開始歡呼。

  江顏就只是無奈地搖搖頭。

  等名字都寫好之後，江顏活動一下自己的手腕，只覺得這個寫法不太行，她得想想辦法換點東西寫才行。鶯兒那邊也已經寫好了，將名字什麼的都交給士兵，找好自己的衣服之後，外面的天色也徹底黑下來。

  江顏伸個懶腰，站起身道，「行啦，縫名字的事兒明天再說。咱們先換個地方，我們算錢。」

  算什麼錢？

  幾個女人表情都有些茫然。

  等她們到廳里的時候，就發現不僅僅是她們，還有別人也在。柳郡守府上的其他女眷這會兒都在，原本江顏沒來的時候，都在房間裡小聲嘀嘀咕咕的。

  現在江顏來了，頓時都閉嘴。

  「來吧，算帳。」江顏手上拿著個單子，對著眾人道，「點到名字的過來。」

  單子是之前她讓黃泉去登記的，記著每個人都修補了多少衣裳。

  「第一個，春玲。」

  被點到名字的是之前一直主動和江顏說話的女人，她上前一步，看著江顏，神色不解。

  「你今天一共縫補了十件衣裳，一件兩文錢，所以一共是二十文。」江顏說著話，碧落就上前來給春玲遞錢。

  二十文銅錢放在春玲手裡的時候，她還有些不可置信。

  方才周圍圍觀的人眼神還有些不耐煩，現在看見有錢拿，眼睛都發直。

  二十文吶，足夠買兩斗米，食量小的姑娘都夠吃兩個月了！居然一天就能賺這麼多錢！

  這也太讓人眼熱了！

  「來，下一個。」江顏又念一個名字，沒管愣在原地的春玲，對第二個女人道，「你今天補了八件，所以是十六文，收好。」

  等江顏把所有人的名字都念過一遍之後，才拍拍手笑道，「好啦，今天分錢分完了。等明天晚上還是一樣，做完工之後直接過來分錢。」

  幾個女人臉上都是控制不住的喜色，連聲過來和江顏道謝。

  後面那些沒來的女人裡面也有心思活絡的，趕緊過來和江顏商量道，「縣主，您那邊還缺不缺人了？這活兒我也能做。」

  「你也能做？」江顏挑眉，看著女人連連點頭之後才嗤笑一聲問道，「既然你也能做，昨天問的時候怎麼不說話？這種好事兒是沒了，不過，過幾天會尋些別的事情給你們做。」

  微微一頓，江顏看著後面這些女人，似笑非笑地道，「我前些日子和徐將軍說過，徐將軍說，總不能一直養著你們。你們又沒有什麼安身立命的能耐，我就只能儘量給你們找點兒活做。這要是最後實在沒什麼做的，那就只能進入軍中……」

  江顏後面的話沒說完，只是嘆口氣，目光憐憫地看著一眾女人，無奈道，「不管怎麼說，這也算是能活著吧。」

  女人們面色都有些白。

  進入軍中做什麼？

  難不成是做軍女支……？

  江顏並沒有要跟她們直說的意思，反而是扔下這麼一句話之後，就轉頭去和今日做工的女人們說話。

  餘下的那些女人個個臉色發白，滿腦子都是可怕的事情。

  誰也不知道江顏說的「進入軍中」到底是要去做什麼，如果真的和她們想的一樣，那餘生豈不是……

  這些人真的開始覺得恐慌了。

  江顏和這些人聊天聊夠之後，伸個懶腰剛打算離開，就看見黃泉從外面跑進來，在她耳邊低聲說幾句話。

  這會兒幾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們的身上。

  江顏聽完之後就只是眨眨眼，像是有些意外的樣子，她低聲問道，「真的需要那麼多人嗎？」

  「徐將軍說的，婢子也不清楚。」黃泉也小聲回應。

  嘆一口氣之後，江顏才看向剩下的那些人，語氣有些無奈地道，「說是需要十個人，去軍隊裡面幫忙洗洗衣服縫補鞋襪什麼的，你們有願意去的麼？」

  和之前那次不一樣，這次一群人紛紛舉手報名，甚至還差點兒打起來。

  江顏也不管他們，就只是擺擺手，漫不經心地道，「反正，你們自己定人吧。等人定下來之後，跟黃泉說一聲就行。」

  黃泉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是被野獸盯上的一塊肉。

  「顏顏你在這兒啊。」江辰從門外進來，對她彎唇笑道，「我還想著晚上去找你吃飯呢，過去才發現你不在那。」

  一看見屋子裡面圍著這麼多的女眷，他反應過來，揚起眉梢道，「動作還挺快的。」

  「正好結束，走吧，我們回去。」江顏伸個懶腰，又懶洋洋地打個哈欠，上前去挽住江辰的胳膊，腦袋往他的身上靠，打著哈欠道，「我都困了。」

  最近她的睡眠不是很好。

  「那你回去直接睡？」

  對於身上多出來一個「掛件」這事兒江辰沒有任何異議，反而是伸手揉揉她的腦袋，好笑地道，「你看看你都困成什麼樣了。」

  「睡不著。」江顏的語氣里有些怨念，她嘆口氣，無奈地道，「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翻來覆去的失眠。」

  「那睡前我讓人給你熱杯羊奶，喝完再睡。」江辰看她一眼，想一想之後問道，「是因為尹中書和柳慈的事情睡不著？」

  最近能讓江顏心煩的好像也就這麼一件事兒。

  不想，江顏卻搖搖頭，她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結，反而是問道，「你腿恢復得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