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抽絲剝繭

  嘴角輕勾，程湘語氣淡淡，「你都不願意跟我坦白，你覺得我為什麼要幫你？」

  謝似錦諷刺，「我一無所知，從頭到尾都是提線木偶，我怎麼坦白？」

  程湘不太喜歡謝似錦的態度。

  更不喜歡她眼裡那種輕蔑。

  既然來了，程湘也不想空手而歸。

  

  「謝似錦，買兇殺人，真的是你做的？」

  眼神忽而凌厲，鎖定那憔悴卻憤懣的臉。

  謝似錦驀地挺直腰板，迎上程湘的目光。

  兩人說話間，玻璃窗起了薄薄的霧，一切變得濕漉漉，模糊到失真。

  便縱如此，此刻高高在上責問她的程湘，依然漂亮到令她自卑。

  不，程湘這次來，對她是高傲的、不屑的乃至不齒的。

  但程湘剛才問，是存著對她一絲信任。

  父母每每見她，一個聲嘶力竭，一個以淚洗面，他們都認定她一時糊塗犯了錯，卻不想家族蒙羞，拼命想要撈她出去。

  是，她攬下所有的罪，無論是她的律師，還是抽絲剝繭追問的警察，她都一口咬定，條理清晰，證據確鑿。

  時日漸長，就沒人再相信她了。

  此刻程湘的星點信任，無論出於什麼，忽然激起謝似錦坦白的衝動。

  可坦白又如何？

  艷z照鋪天蓋地，和判死刑、判無期徒刑，又有什麼分別呢？

  她不如搏一搏。

  短暫的幾秒，謝似錦千思萬慮，有一個是明晰的——程湘極可能是她最後的機會。

  「程湘，我想讓你幫我，跟湉湉道歉。」謝似錦做出最誠懇的模樣，「湉湉沒有拍視頻。一起被抓，她沒被侵f犯，更沒被留下把柄。我卻什麼都失去了。我一個人太苦了，所以，我就騙湉湉，讓她以為她跟我有同樣的遭遇。」

  景湉，她最好的朋友。

  共患難過，景湉沒受罪，她沒為景湉高興，反而迫不及待地拉對方下水。

  噩夢這麼長。

  做提線木偶那麼沒自尊。

  要是只有她一個人，怎她怎麼熬得下去呢？

  她甚至沒有猶豫過。

  每次針對程湘，都是她在出頭，用身體交換，用心計算計，迫使景湉成為她的幫凶，並且引導景湉感激她沖在前面。

  這些，謝似錦沒有說明，卻相信程湘都能想到。

  程湘想起了景湉。

  頂著一頭顯眼的爆炸頭，卻是安靜內向的，並且膽怯——她自然是看不慣謝似錦的不擇手段，可她也怕被囚被拐的經歷，更怕鬧出醜聞，身敗名裂。

  謝似錦的友情。

  在世事面前，如此脆弱易折。

  「既然，你能誆騙景湉，你又怎麼保證，」程湘稍作停頓，捕捉到那雙眼裡的死水微瀾，「你不是被騙呢？」

  謝似錦愕然：「你說什麼？」

  相較之下，程湘平靜恬然：「你倉促之下都能杜撰的謊言，對方有備而來，不是輕易做到？謝似錦，你真的有那麼在意嗎？為了報復我，你可以勾搭盧珍珍，甚至改變自己的取向。那個人拿所謂的不y雅視頻威脅你，有什麼值得你信任的？謝似錦，我只見你這一次。時間有限，我再問你一遍，你有沒有其他想跟警方坦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