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出征

  這段時間，眾朝臣覺得實在有些不安。

  皇帝拖拖拉拉的病著，朝中本來就沒有主事的人。

  這不，沒幾天，姚將軍又在馬場遇刺。

  還未等查清楚，究竟是什麼人敢行刺姚竹一。

  邊關又發來急報，說是又敵軍入侵。

  那行刺之人也不用查了，明顯是敵國想裡應外合。

  許是知道皇帝身體好，想趁亂對北靖偷襲。

  哎呦，偏偏還真讓他們得逞了，姚將軍遇刺不能帶兵，這事兒找誰啊？

  

  皇帝被一劑猛藥灌醒，得知這件事後沉默良久。

  「就讓墨兒去吧，他定能得勝歸來。」

  這個旨意傳達下去，眾人心中都有了算計。

  皇帝病重，本就該將最信任的皇子放在身邊。

  說白了，就是準備傳位的那個。

  這種時候，有心爭奪皇位的，誰會想往外跑。

  萬一自己走了，皇帝轉頭就把位子傳給別人怎麼辦。

  再者說，自己走了，那留下的人對皇帝就可以更加肆無忌憚。

  許都用不著等皇帝閉眼，收攏好一切便能繼位。

  到那時候，回來的那人想做什麼都晚了。

  便是對這皇位上的人不滿，提出異議，那對方也可用大不敬的罪名處置了他。

  皇帝這個時候支開北連墨，那這皇位……

  「所以，父皇果然是傾向於北軒城的。」

  姚芊芊不高興的說道，「分明這皇位是你的，他卻如此對你。」

  若不是之前的瑞獸因為意外，中間出現了斷層。

  這皇位本也輪不到現在的皇帝。

  他在上面坐了幾十年，難道就忘了天命，忘了根本嗎？

  便是沒有這瑞獸，那北連墨的才能也高出北軒城百倍，皇帝為了一己之私，摻雜了對瑞獸的不滿。

  所以這是報復。

  「用不著為我不平，」北連墨道，「這結果我也想到了。」

  所以並不意外。

  只是硬要說的話，心裡是有些期待的。

  或許皇帝在最後一刻，會記起本該延續下去的秘密。

  不過現在看來，皇帝猶豫了這麼多年，還是走了相反的那條路。

  他可以趁機斷了瑞獸繼位的規矩。

  或許在他心裡，跟驚嚇過度的大皇子妃是一樣的。

  雖然都是自己的孩子，但終究非我族類。

  他不願與這樣的人相處，更不願把江山交到他們手中。

  甚至於，他是怨恨的。

  一旦將瑞獸排斥在族群之外，相應的，那些負面的情緒便會湧上來。

  憑什麼是你們一直統治著北靖，而不是我們這些正常人。

  在加上，皇帝知道這皇位是不得已，所以才找上他來坐一坐。

  他就是一個替人家看門的奴才。

  儘管守著這萬里山河，也得知道，這本不是屬於他的。

  姚芊芊嘆息，不管這皇位是怎麼得來的。

  一旦到了自己手裡，再想心甘情願的交出去就難了。

  若是讓皇帝來選，只怕更願意交給和他一樣平凡的人。

  也不願交給更加優秀的北連墨。

  「父皇有令，所以我一定要出征，」北連墨道。

  「不過放心好了，我不會有事，原本，便是父皇不說，我也是要去的。」

  還想著若皇帝肯留下自己，那要找什麼樣的理由說服對方。

  如今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他安慰姚芊芊，天家無父子，這血脈親情在皇權面前，什麼都不是。

  「用不著難受，你只看父皇排斥我，卻忘了我也在算計他嗎？」

  不說別的，皇帝這『病』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其實，說到底這父子倆，半斤八兩，誰也別嫌棄誰。

  姚芊芊抿唇，想說，若不是皇帝貪心不屬於他的東西。

  一早的便將皇位還給北連墨，那不是也沒有如今的算計了。

  罷了，她點頭，一切都是有因有果。

  北連墨要出征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北靖，不管眾人心中如何打算，北連墨卻是有條不紊的整軍待發。

  姚芊芊跟著忙裡忙外，收拾了不少東西，以至於終於讓姚將軍看不下去。

  「他是去打仗，不是去遊玩，帶這麼多東西做什麼？」

  姚將軍隨手捏起一隻布老鼠，嫌棄之情溢於言表。

  「這是什麼東西？」

  姚芊芊一把奪過，心虛的重新塞回包袱里。

  「你別搗亂，你現在不是應該在將軍府好好養傷嗎，萬一有人上門發現了怎麼辦？」

  還養傷呢，姚竹一嘆了口氣。

  自己只在府中憋了兩天就受不了了。

  這還得裝成重傷之下，不能帶兵打仗的程度。

  那得等多久？

  「我來這裡轉轉，否則那府上的地磚都要被我踏碎了。」

  連卡穆莎都嫌棄他待不住，揮揮手趕去了王府。

  「又不是真的去打仗，多帶些東西這麼了，」姚芊芊嘟囔。

  這些東西樣樣都少不了，就說這布老鼠。

  自己不在他身邊，若是北連墨變回原形，那是要抱在懷中入睡的。

  當然她沒說，不然只怕姚將軍少不了嘲諷，這番小女兒的姿態難道不好笑。

  沒情趣，姚芊芊腹議，也不知嫂子當初瞧上了你什麼。

  三日後，北連墨便帶大軍離開皇城。

  姚芊芊在城樓上，看著大軍遠去的身影，只覺得這一幕無比熟悉。

  「回去吧，」卡穆莎道，「這以後才是家裡最安全。」

  姚芊芊點頭，知道真正危險的，從這一刻便開始了。

  北連墨帶著大軍離去，似乎從這一天起，北靖的天就變了。

  原本緊張的局勢，似乎在看不見的地方更加嚴峻。

  大家似乎在等，在提防一個變化。

  好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大家知道，很快就會生出變故，打破這份寧靜。

  這天晚上，姚芊芊剛剛吃過晚膳，準備去將軍府找卡穆莎聊聊天。

  走出院子便被暗衛攔下，說今晚不太平，還是在府中安全些。

  姚芊芊瞬間緊張起來，「是，是那邊有動靜了嗎？」

  暗衛點頭。

  這幾日北連墨那邊頻頻傳來『捷報』，說是局勢大好，說不定很快就能班師回朝。

  他要是回來，那中間這個機會就算北軒城錯過了。

  是以，今晚皇宮裡終於有了動作。

  「便是他今晚逼宮，也會對我如何，只怕因為顧忌大哥，所以會對大哥出手。」

  姚芊芊請暗衛對將軍府多加照拂，務必保證將軍府的平安。

  宮燈搖曳，宋雨濃終於爭取到侍疾的機會。

  北連墨如今不在宮中，皇帝又病危不能反抗，這實在是天賜良機。

  若是錯過今晚，不知今後還有沒有機會。

  她悄悄挪動床底一處機關，隨後，那龍床後面便出現一道石門。

  石門打開，階梯順勢而下。

  暗室不大，但裡面的東西每一樣都貴重非常。

  正中間擺著的，正是傳國玉璽。

  宋雨濃站在床前，須得翻過皇帝，才能走進石門中。

  她看了眼一動不動的皇帝，若是不細看，只會以為這皇帝連呼吸都沒了。

  宋雨濃抿唇，小心翼翼的，輕輕跨過了皇帝，按捺住心中的狂喜進去石門。

  傳國玉璽，輕易不會拿出來。

  只有大封之時才會用到，尋常賞賜冊封，有禮部的印璽便可。

  傳位詔書，自然是需要傳國玉璽來加印。

  宋雨濃顫抖著雙手捧起玉璽。

  想不到吧，連她自己都想不到。

  曾經在街上任人打罵的小婦人，如今卻能捧著傳國玉璽。

  而且，這即將繼位的皇帝也是有他相助才能成大事。

  不說從龍之功，但她的作用非比尋常。

  日後便是不能在宮中繼續享福，那求了金山銀山，自己買莊園奴僕，也事快活比神仙。

  她將玉璽小心捧出來，在出來經過皇帝時，再也沒有進去時的猶豫。

  她甚至沒有多看一眼，仿佛那躺在床上的，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只是一個病危垂死的普通人。

  也是，等北軒城繼位了，這老皇帝本就沒什麼用了。

  若是北軒城高興，說不定會給他個太上皇噹噹。

  若是北軒城不樂意養著他，那等他繼位之時，就是這老皇帝駕崩的時候。

  宋雨濃將玉璽放到桌案上，從懷中拿出一份詔書。

  這已經是寫好了，最後的旨意便是傳位給三皇子北軒城。

  這宮中的護衛軍是北連墨在管轄，但北軒城已經讓自己人混了進來。

  若是等這詔書發出去，宮中有人敢不服。

  那便殺無赦。

  一道沉悶的聲音，宋雨濃將玉璽緊緊印在詔書上。

  她面頰通紅，渾身都在發抖。

  但卻不是因為害怕。

  相反的，她是太激動了。

  今晚便能成就大事，以後她再也不同擔心，等北連墨繼位，姚芊芊成為皇后，對自己展開報復。

  再也不用擔心去皇陵那沒有未來的地方，清貧的過完一輩子。

  她的榮華，她的富貴，將在今晚得以延續下去。

  「姚芊芊，你最終還是輸了。」

  她得意的放下玉璽，看著鮮紅的印記止不住的狂喜。

  「你是王妃又怎麼樣，當初是你施捨我，但如今，風水輪流轉，也該輪到我可憐你了。」

  把曾經瞧不起自己的人踩在腳下，是怎樣一番痛快，宋雨濃如今是知道了。

  她重新將玉璽放回去，打量這暗室中的東西。

  想著，等自己用這些跟北軒城做交易，從此富貴榮華，享之不盡。

  她正要放聲大笑，卻只聽得身後一陣轟隆聲。

  石門在她的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竟然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