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你來伺候本殿下

  許是北軒城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腳底沾了一點血跡。

  血跡從暗室一路出來，到了桌邊逐漸變淡。

  姚芊芊看向北連墨，自己的確沒有認錯吧，那是血吧？

  燭火不甚清晰，但北連墨卻看得真切。

  他對姚芊芊點點頭，的確是血。

  那暗室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見這鮮血，想也不是什麼好事。

  又等了一會兒，北軒城便上床歇息了。

  

  北連墨抱著姚芊芊，快到只有淡淡的影子閃過，眨眼便落在了皇城外的一條街道上。

  「呼，」長舒一口氣，這樣飛來飛去的果然還是太刺激。

  「你說那暗室中，會不會就是被抓走的那些人？」

  北連墨點點頭，「很有可能。」

  但是見了今晚的情況，只怕那裡面的人也撐不過多久了。

  「北軒城到底在裡面做了什麼，」姚芊芊不解。

  「只是一進一出的時間，他的臉色就好了不少。」

  看著挺邪性的，姚芊芊搓搓胳膊。

  北連墨把人攬到懷裡，夜裡風涼，再者大街上實在不是方便說話的地方。

  「先回去。」

  回到王府後，下人早就準備好了熱水沐浴，還送來暖呼呼的點心和熱湯。

  姚芊芊泡好澡，散著濕漉漉的頭髮坐在床上，裹緊小被子一口一口吃點心。

  等北連墨從屏風後出來，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小傢伙兒可愛極了，捧著點心的模樣好像一隻剛剛得了魚乾的貓咪。

  他順手拿起一旁的毛巾，輕輕給那頭秀麗的黑髮擦拭。

  「你說我們有可能進去暗室，把那些人救出來嗎？」

  姚芊芊問。

  北連墨沉默一會兒，倒不是沒有可能，只不過有點麻煩。

  「北軒城現如今恨不得長在那間暗室里，若要進去，總得等他出來。」

  更何況，聽他們今晚的談話，似乎那暗室里已經沒什麼人了。

  不然的話，北軒城也不會著急讓死士去抓人。

  「也對，」姚芊芊點頭。

  「而且我們連他到底在做什麼都不知道。」

  現在露面無異於打草驚蛇。

  北連墨親親她緊皺的眉心，說就算不衝進暗室，也可以有別的辦法。

  「現如今百姓都聽說了，皇城中有惡鬼吃人，且這個案子已經交到我的手裡，那我自然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去調查。」

  北連墨笑笑，說自己雖然不能直接了當的告訴大家，惡鬼就是北軒城，但可以讓他自己現身。

  「明日一早便去請奏父皇……」

  天光微亮，清平王便上朝去了。

  眾臣官分列兩邊，皇帝這邊屁股還沒坐穩，北連墨便側身向前一步。

  「父皇，兒臣有事要稟。」

  皇帝點頭，聽完北連墨說的惡鬼一事，不由微微蹙眉。

  「竟有此事，只怕又有人借著神鬼之說害人。」

  他道，「此事交由你全權調查，務必查個水落石出。」

  北連墨當即領命，說自己已經在著手調查，只不過有百姓見到那採買之人，躲躲閃閃的進了宮門。

  所以自己正要向皇帝請命，搜查各宮。

  「難不成還是宮中有人搞鬼？」

  皇帝又驚又怒，大手一揮，「准了。」

  北軒城神情微動，低垂著頭像是根本不管自己的事。

  但藏在袖中的手卻慢慢攥緊，眼中晦暗不明。

  下朝之後，北連墨也沒耽誤，派人分批封鎖各宮，同時進行搜查。

  宋依依自然也聽說了這件事，不知為何。

  聽到惡鬼一詞後，她腦中閃過那晚，北軒城漫不經心的拭去嘴角鮮血。

  明明是艷陽高照，她卻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護衛軍已經到了宮門口，宋依依看著，心裡漸漸湧起一陣恐慌。

  她怕自己的猜測是對的，更怕這護衛軍真的搜出什麼東西。

  北軒城是被攙扶回來的，他的身體只走了這些路便有些撐不住。

  宮人連忙去端藥，那是全靈在時留下的藥方子。

  分明從前喝了是很好的，殿下漸漸地，已經與常人無異了。

  但是不知為何，近些日子便不大行了。

  愉貴人又派人來送了不少東西，都是滋補養生的，北軒城為了身體也盡數吃了。

  只是吃下去，腹中雖然已經有飽脹的感覺，但還是控制不知對鮮血的渴望。

  偏偏這時候，那搜查的護衛軍已經進來了。

  「見過三皇子，」領頭的一名副將略行禮後，說明了來意便派人開始搜查。

  宋依依不自覺的站在北軒城身邊，也不知是不是想借著他尋求幾分心安。

  她知道北軒城有一個暗室，裡面藏了絕對不能被人發現的秘密。

  只求這些人萬萬不要發覺，不然連她的性命也堪憂。

  她正擔心這個，北軒城卻無心去管暗室會不會發現。

  那暗室隱藏的極好，現如今只希望這些人趕緊離開。

  自己需要，需要一碗新鮮的血液才能。

  宋依依的目光落在北軒城的側臉上，隱隱能看出對方在咬緊牙關。

  似乎，他正承受著什麼不可言說的痛楚。

  莫不是又要……

  她心中一慌，剛抬起頭卻正好跟不遠處的副將對視。

  目光相接的瞬間，宋依依本能的瑟縮了一下。

  好似被刺中一般，慌亂的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副將什麼都沒說，神情自若的繼續盯著下屬搜查。

  時間緩緩的流逝，就在北軒城覺得自己再難控制的時候，這邊的搜查終於結束了。

  「打擾三皇子了，」副將道，「若三皇子見到什麼可疑之人，還請派人告知。」

  北軒城吐出一口濁氣，緩緩點了點頭。

  「收隊，」副將一揮手，護衛軍整齊有序的離開。

  剩下的宮人因為這一番搜查，心中多少還有幾分不安，卻不知那窮兇惡極的人正是自家殿下。

  他們不知，但宋依依大約是知道了。

  「扶我回去，」北軒城道。

  她不禁一僵，剛想著拒絕，但北軒城已經緊緊攥住她的手。

  宋依依猛然之間覺得，她似乎就要跟北軒城牢牢拴在一起了。

  掙不開，逃不掉。

  北軒城幾乎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到了房間後，宋依依也不禁微喘。

  但是這人卻不不打算就這樣放她離開。

  「殿下，」宋依依看著依舊不放手的北軒城，連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

  「去，去把那個打開。」

  北軒城陰沉沉的看著她，指揮她去打開暗室的門。

  宋依依渾身都在抖，北軒城願意把這個秘密告訴自己，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知道了他這樣的秘密，自己還活的了嗎？

  若是從前的北軒城，宋依依覺得還能跟對方好好談談。

  但是現在的北軒城，明顯已經跟從前不同了。

  雙目赤紅，有些枯瘦的身子撐不起寬大的衣袍。

  被溜進來的風一吹，隱隱像傳說中掛著樹上獰笑的惡鬼。

  這，這便是一隻真的惡鬼啊！

  「你還愣著做什麼，」北軒城厲聲道，「快些！」

  宋依依咬緊下唇，深知自己這一步踏出去，便真的沒有回頭路了。

  暗室的門緩緩打開，北軒城在宋依依的攙扶下，步履蹣跚的走進去。

  剛踏入這間暗室，宋依依便聞到一股難以忽略的血腥兒。

  她張張嘴，這股血腥兒便忙不迭的往嘴裡灌。

  宋依依眉頭緊皺，恨不能一直屏氣才好。

  「扶我去那邊，」北軒城道。

  從他的語調中能聽出，北軒城連一絲多餘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的唇色已經發白，臉色也是蒼白一片。

  宋依依渾身僵硬，恍恍惚惚，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去端過來，」北軒城看了她一眼。

  宋依依恍惚抬頭，見有一人端了一碗不知什麼東西，正往這邊走著。

  她走進一看，映入眼帘的是猩紅一片。

  「啊！」

  宋依依登時跌坐在地上，慌亂不已，她本能的衝到門邊，手腳並用，恨不能土遁離開這裡。

  厚實的暗門紋絲不動，宋依依滿心絕望。

  她不知道北軒城想著做什麼，也不知道對方為何叫自己進來。

  此時她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離開這裡，離開這裡！

  離開皇宮，離開北靖，只要能再也不見北軒城，哪怕找一個無人認識的小村落也沒關係。

  「側妃，你失禮了，」北軒城淡淡道。

  他沖那人微太下巴，那人便立即走了過去，將那碗溫熱的鮮血送到宋依依面前。

  「請側妃服侍殿下用藥。」

  用藥？

  宋依依顫巍巍的回頭，那碗鮮血就放在她的面前。

  他們管這個叫藥？

  北軒城是得了什麼病，竟要服食人的鮮血！

  「還不過來，」北軒城冷冷的看她一眼。

  「藥涼了，就不好喝了。」

  宋依依緊緊攥著拳頭，冰冷的石門像是隔斷了她所有的求生之路。

  她不可控制的大口喘息著，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支撐自己的動作。

  指尖觸碰到那碗溫熱的血，宋依依渾身都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北軒城就坐在那裡，看著她。

  「側妃可小心著些，這藥珍貴的很，若是撒了一點兒，可要側妃親自補上。」

  宋依依死死咬住下唇，儘管心中已經慌恐到了極點，但仍然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她根本不懷疑，若是自己撒了這碗血，北軒城會放她的血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