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廢為庶人

  寶華認罪，承認自己是受了姚芊芊的指使給愉妃下毒，害了她腹中的皇子。

  刑部來拿人的時候，姚芊芊還在給阿言講故事，見管家慌慌張張的跑過來便知道事情不妙。

  

  「誰也不准動我娘親！」

  阿言伸開雙臂擋在前頭，恨不能就此把姚芊芊遮起來。

  「小世子，咱們是奉了皇命過來的，您就別叫咱們為難了。」

  姚芊芊輕輕嘆了口氣，而後笑著揉揉它的腦袋，柔聲道，「阿言乖，在家等爹爹回來，娘親沒事的。」

  礙於這位王妃的特殊性，所以那些鎖具也沒上，姚芊芊感激的點點頭，跟著眾人走到府外時，卻見北連墨正等在那裡。

  「本王與你一起去。」

  姚芊芊笑笑，「那有勞王爺了。」

  有了北連墨，她就避免跟犯人一樣帶鎖鏈徒步走去皇宮，馬車裡，姚芊芊想了想還是開口囑咐道。

  「王爺待會兒莫要為了我跟父皇起爭執，阿言還小，今日已經嚇到他了，回府後還得請王爺好好安撫他。」

  見他不說話，姚芊芊抿抿下唇繼續道，「阿言不喜歡吃菜，王爺若是能每頓飯講個故事，那他就會乖乖吃掉了，或者做成湯也可，他對湯倒是不排斥。」

  「說這些做什麼，」北連墨打斷她，「莫不是今後不準備照顧他了。」

  姚芊芊扯起一抹苦笑，自己想啊，只怕沒那麼機會了。

  「王爺不要怪寶華，我覺得她沒什麼壞心思，只是一個弱女子熬不住刑罰，認了便認了，我也不會怪她。」

  她掀開帘子看看外頭熱鬧的街市，心中有些遺憾，其實自己還沒吃遍這街上的美食呢。

  「王爺待我很好，我心中感激，這次遭逢大難也是無奈，若有機會，日後還想與王爺一道泛舟賞景。」

  北連墨牽起她的手攥在掌心裡，語氣堅定，「本王不會讓你死的。」

  姚芊芊瞬間紅了眼眶，她也不想死，只是愉妃失子，那可是皇帝的孩子，謀害皇子和皇妃，即便她是王妃又如何，若真是給自己上刑罰，她怕是還不如寶華。

  馬車吱悠悠的停在宮門口，北連墨扶著她下來，一隻小手輕輕幫他理好衣襟，姚芊芊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王爺，不管待會兒是什麼結果，都請王爺不要與父皇起衝突，為了阿言，好嗎？」

  北連墨微微垂下眼帘，牽著她的手一起進了皇宮，但是在殿門外卻被攔住，宮人為難的看著他。

  「王爺，皇上說請您在此稍後。」

  姚芊芊拍拍他的手，自己進去殿中，皇帝掀開眼皮看了看她，語調聽不出情緒。

  「你的貼身丫鬟已經認罪，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姚芊芊跪在殿中央，不卑不亢。

  「寶華為何認罪臣媳心裡清楚，臣媳還是那句話，此事與臣媳無關，望父皇明察。」

  皇帝扔下手裡的狼毫，起身從椅上下來，慢慢走到她跟前，天子的威嚴足夠叫一個人膽顫，但姚芊芊垂眸跪的筆挺，像是絲毫沒有被這股氣勢壓制住。

  「你叫朕還要查什麼，愉妃與你多嫌隙，你懷恨在心，所以趁皇陵之行指使丫鬟暗下毒手，此事已經人證物證確鑿，朕還需要追查什麼？」

  姚芊芊微微揚起下巴，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父皇要查的，自然是真正的兇手，若父皇寧願愉妃娘娘一輩子恨錯了人，叫未出世的皇子冤魂不得安息，那隨意處置了臣媳也無不可。」

  皇帝面色陰沉，事到如今她還不肯認罪，難道真以為憑藉北連墨一人之力能挽回局面？

  他知道北連墨現在就在殿外，但那又如何。

  「如今人證物證具在，朕要治你的罪合情合理，莫不是你覺得墨兒能枉顧禮法，偏袒你這個罪婦？」

  姚芊芊終於抬起頭來，目光卓然的看向皇帝。

  「父皇說，人證物證具在，那白竹桃是從寶華身上搜出來的，但有誰親眼看見是她給愉妃娘娘下進藥碗裡的，所謂人證不過是屈打成招，莫說寶華一個弱女子，便是鋼筋鐵骨，也熬不過那流水的刑具，父皇想要的答案，他們必定要給，結果如何不是一早就顯而易見了嗎。」

  「放肆！」

  皇帝怒吼一聲，「你敢說朕污衊你？」

  姚芊芊磕了個頭，語氣淡然，「臣媳不敢。」

  這樣輕飄飄的態度叫皇帝氣的頭暈，諸多證據擺在她面前，竟還不肯認罪，說的什麼？

  朕叫人對那丫鬟施以重刑，是朕給了刑部旨意，要她開口冤枉主子的？

  「你簡直目無王法，竟敢連朕都敢污衊，為著你這位王妃，朕還得跟刑部商量屈打成招來冤枉你，如此說來都是朕的錯，是朕，叫你喊冤受屈了！」

  姚芊芊跪在地上一動不動，淡淡道，「臣媳不敢，臣媳並無此意。」

  皇帝對她的厭惡，從第一次她見到皇帝就能感覺到，原本姚芊芊是很惶恐的，畢竟那可是皇帝，生殺奪予只在對方一念之間。

  但是後來想想，能成為帝王必定不會那般隨性，自己平日裡也見他不多，避著點也就是了。

  但是誰想到呢，這回還是栽在了他手裡，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案子，謀害皇妃和皇子，妥妥的死罪。

  說句隨性子的話，姚芊芊也想不到，當皇帝還能這麼不要臉。

  「父皇，」北連墨推開宮人疾步而入，跪在書案前磕了個頭，「此事仍有諸多疑點，還請父皇查明真相，若父皇開恩，可將此事交予兒臣，兒臣必定給父皇和愉妃娘娘一個交代。

  皇帝灌了半杯涼茶才稍稍消氣，聽完北連墨的話冷笑一聲。

  「費那個事做什麼，你也該知道避嫌才對，況且此事已有定論，就將她交由刑部……」

  「兒臣願用性命擔保，此事絕非王妃所為，」北連墨叩頭，「請父皇准許兒臣調查此事。」

  姚芊芊覺得這個頭真真磕在了她的心上，叫她不自覺的攥緊掌心，從來也沒想過，北連墨會為她做到這個地步。

  皇帝眉頭緊鎖，坐在龍案上看著他們齊齊跪在那裡，那是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如今卻為了一個女人連命都能捨棄。

  他氣極反笑，狠聲拍了拍龍案，「好，朕就讓你去查，朕倒要看看你還能查出什麼，你若是敢借用王爺的身份威逼利誘，朕連你一塊處置！」

  「謝父皇，」北連墨叩拜，又聽皇帝說道，「先別急著謝恩，此事已傳的朝野上下皆知，姚芊芊不得不暫行處罰。」

  皇帝冷眼看著底下的人，「當庭頂撞於朕，加上這件事如今證據確鑿，朕將她廢為庶人，趕出皇城，若你查不到真相，姚芊芊此生不得入皇城半步。」

  廢……

  北連墨當即站起身，事情還未查清，為何要廢她的王妃之位！

  「父皇，」他剛要辯駁，手心卻覺一溫熱靠過來，姚芊芊抬起頭沖他微笑，輕輕搖頭。

  這個結果已經算不錯了，若再糾纏下去，只怕會惹得皇帝震怒，也叫這父子二人怒目相對。

  「謝皇上。」

  她恭敬的叩頭，隨後拉著面色不虞的北連墨退出金殿。

  看那二人遠處的身影，皇帝重重的將茶杯砸到龍案上。

  「如此兒女情長，將來如何能成就大業？」

  當初他跑來求自己賜婚，還當是跟北軒城置氣，不過一個庶出的女子，抬舉她做正妃之位已是天大的恩賞，沒想到後面還能惹出那些亂子。

  愉妃之事雖說仍有疑點，但若是能藉此廢了她的身份也不失為一個機會，且正大光明有理有據。

  「朕給他一個相府之女做側妃，他竟都不肯，偏守著那沒什麼助益庶女，正妃之位交給她，對墨兒來說能有何好處，偏他自己還瞧不清楚！」

  宮人一個個噤若寒蟬，皇帝偏疼清平王，這是大家都能看出來的，只是這份疼愛比旁人多了幾分管制，這父子倆猶如對弈一般，不知最後的贏家會是誰。

  「多謝王爺救我，」姚芊芊長舒一口氣，「不瞞王爺，我原本想著真是死定了，所以都不曾抱什麼希望。」

  所以也給皇帝氣個夠嗆，姚芊芊現在想想自己當時的表現，也是後怕不已。

  對皇帝來說，那些話絕對稱得上冒犯了，自己本著一顆將死之心也不怕什麼，但是沒想到還能被北連墨拉回一條命來，真是萬幸萬幸。

  「本王在殿外都能聽到父皇的怒吼，」北連墨也叫她氣的頭暈，「你為何要跟父皇那樣強硬，當真是不想要命了嗎？」

  姚芊芊抿嘴，自知有虧所以討好的湊過去，給清平王捏要捶腿好生好氣的哄道，「我不是想死，只是覺得皇上不會放過我的，與其悲悲切切的求饒，那不如瀟灑一點。」

  北連墨伸手捏住她的臉蛋，扯到自己跟前來。

  「你倒是瀟灑的很，本王差點被你嚇死。」

  姚芊芊捧著小臉，好話說盡了才叫清平王鬆開自己，揉了兩把繼續道，「多虧了王爺我才能保住這條小命，只不過以後不能照顧阿言了，也請王爺多多保重自己。」

  清平王定定的看了她一眼，隨後慢慢勾起嘴角。

  「無妨，只不過不進皇城而已，誰說本王與王妃便不能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