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雨蓮兒的身份

  姚芊芊覺得這當真上個燙手山芋，正琢磨去哪兒扔了的時候，餘光瞥見窗戶一動不動的黑貓。

  

  「呀，你怎麼在那兒，」姚芊芊放下私印去抱它，「昨晚等了一晚上不見你，可把我擔心壞了。」

  黑貓被她抱在懷裡，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桌上的印章，如果自己沒看錯的話，那似乎是北軒城的。

  「昨天晚上幸好有你，」姚芊芊抱著它回到桌邊坐下，說起昨天晚上的驚心動魄，她到現在還有些緩不過來。

  「要不是看見你在前頭，我也不會跟著雨蓮兒跑出去，更不會知道，原來王爺都已經布好了局，只等著她自己撞進去。」

  黑貓心不在焉的聽著，很想問一問這枚印章是怎麼回事，但苦於自己不能開口說話，所以只好伸出小爪子，輕輕撥弄幾下。

  明明她跟自己說過很多次，跟北軒城再無瓜葛，為何卻留有他的私印，這種東西北軒城絕不可能輕易交給旁人，所以當初，她跟北軒城到底交心到什麼程度？

  「別玩兒這個了，」姚芊芊揉揉它，「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要是叫王爺看見了，我又該被懷疑了。」

  黑貓看了她一眼，還算她清醒，這東西別說是自己看見，就是隨便叫一個人知道了，她也說不清楚。

  姚芊芊抱著它順毛，摸了一會兒就把它放在桌上。

  「你自己乖一點兒，趁著王爺沒回來，我得抓緊些。」

  黑貓把爪子搭在一隻茶杯上，很是無奈的看著她，又在瞞著自己做什麼，本王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嗎？

  但姚芊芊當然聽不見它的心聲，無意間找到北軒城的私印，叫她更加擔憂，自己身邊到底還藏了多少這樣要命的東西，得一件不拉的都找出來才行。

  一上午的時間，姚芊芊幾乎把自己房間翻了個遍，幸好除了那枚印章之外，也沒沒有什麼別的東西。

  「這回應該能放心些了。」

  她隨手抓過旁邊的枕頭，準備待會兒收拾收拾先去吃些點心，實在是累壞了。

  「我記得，這枕頭似乎也是從姚府帶來的，」她喃喃自語，盯著枕頭的一角發呆，「清平王府什麼沒有，她卻不嫌麻煩帶過來。」

  姚芊芊翻身坐起來，把枕頭揉了又揉，黑貓見狀跳到她的腿上，仰頭蹭蹭，自己的手感可比枕頭好多了。

  揉本王吧。

  姚芊芊安撫性的揉了兩把，從床頭的匣子裡翻出一把剪刀，一點點剪開這個枕頭。

  裡頭是蕎麥皮，但是她翻了翻卻從中翻出一個巴掌長的小竹筒，細細的，也就手指粗。

  姚芊芊一口氣哽住，竟然還真的有東西，她心情複雜的打開，裡面只有一張紙，展開看清楚，這似乎是一張藥方。

  「難道，這就是當初愉嬪問我要的那張方子？」

  姚芊芊仔細看了一遍，越看越覺得有可能，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原主竟然會留下來，還藏在這麼隱秘的地方。

  難道她是怕自己有一天不能陪伴三皇子，所以先留下這個方子，也好繼續為三皇子調養身體？

  「真是痴心一片，」她感慨道，「可惜了，最後不還是什麼都沒有得到。」

  黑貓靜靜的這她背後看著，它沒聽清姚芊芊的喃喃自語，卻聽清了她略帶悲傷的感嘆。

  說自己痴心一片，結果到最後卻被辜負沒？

  北軒城有什麼好的，黑貓舔舔爪子，既沒有本王英明神武，又沒有本王這般靈巧可愛，切，值當她為了那個人唉聲嘆氣嗎。

  北軒城沒給她的，自己都可以給她補上，自己有的是北軒城給不了她的，一腔真情錯付，此時及時醒悟還來得及，本王大度，完全不予計較。

  「小乖乖，過來這裡，」姚芊芊沖它招手，「你說這些東西要怎麼處理，這方子我大可燒了它，反正也沒人知道它存在過，但是這枚印章怎麼辦？」

  砸了？

  扔了？

  但說這麼重要的東西沒了，三皇子難道不著急？

  自己已經當眾跟他掰了，為何他還沒有把這東西收回去，留在一個不支持他的人身上，豈不是隨時都有危險。

  「看不出來，這三皇子對我還挺放心的，」她嘟囔著，「私下見到他的時候，竟也沒提過把私印要回去。」

  黑貓不屑的甩甩尾巴，這有什麼，許是他自己清楚，本身也沒什麼實權，便是拿著這枚印章也做不成事，留著把玩而已。

  不過這東西，到底不方便留在自家王妃身邊，黑貓想了想，起身跳出她的懷抱，一溜煙兒就跑遠了。

  姚芊芊來不及抓住它，只能任由對方竄出去，心中嘆息，昨晚的事還沒來得及好好跟它說說，她總覺得小乖乖不是只普通的貓，聰明的很。

  「王妃，」外頭小廝敲門，「院子已經收拾好了，王妃可要出來看看？」

  姚芊芊應了一聲，隨手把方子和印章塞到被子下面，院子已經被收拾的乾乾淨淨，除了上次被雨蓮兒故意埋下的布防圖，似乎真的沒有別的了。

  「你們去尋一些菜籽來，再去挪兩棵石榴樹，王爺喜歡看它們開花，然後一併種在這裡。」

  石榴樹……尚且能理解，但是找菜籽，下人面面相覷，委婉的告知姚芊芊，其實王府里就有個菜園子，不少主子們愛吃的菜，那都是府里人自己種的，不敢叫旁人經手。

  「那正好，」姚芊芊點頭，「去問問小廚房就知道我平日裡喜歡什麼菜，咱們就不跟王爺搶飯了，自己種一些便好。」

  清平王一進來就聽到這句，難不成最近又叫她覺得，自己苛待了她？

  為何要刨了院子裡的花，改種這些瓜果蔬菜。

  姚芊芊一側頭便看見清平王，瞬間心虛的行了個大禮，底下人不清楚什麼狀況，也跟著跪下。

  「見過王爺，您回來啦。」

  這反應叫北連墨努力壓下嘴角，就是自己不知道方才的事，被她這樣一弄也得跟著懷疑，不過看這丫頭已經嚇的不輕，就不逗她了。

  「起來吧，」他一邊說一邊往裡走，「聽說你去見過雨蓮兒了，她都跟你說了什麼？」

  姚芊芊眼睜睜看著他推開房門，視死如歸的閉上眼睛。

  屋裡亂糟糟一片，地上還有她剪開的破枕頭，蕎麥皮撒了一地，清平王不得不朝她看過來，心裡也說自己來的太著急了些。

  「這個，這個是方才屋裡有老鼠，」姚芊芊硬著頭皮道，「所以亂了些，叫王爺笑話了。」

  是挺好笑的，北連墨眼中閃過幾分笑意，挑了張乾淨些的凳子坐下。

  「雨蓮兒這個人，本王不打算留她的性命。」

  姚芊芊動作一頓，有些差異的看過去，怎麼說都是跟孩子，雖然陷害了自己，但真要是因為自己死了，她心裡還是有些彆扭。

  「王爺，她如今不過才幾歲，您看，要是留在您的身邊好生教導，有沒有可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啊？」

  北連墨看了看她，微微搖頭，說出的話十分堅定。

  「絕無可能，王妃還是不要想那些了。」

  姚芊芊抿嘴，真就那麼肯定那孩子沒救了？

  是不是太草率了點兒？

  「有件事本王正要跟王妃細說，」北連墨挑起嘴角，「王妃看那雨蓮兒不過七八歲的模樣，但實際上，她已經二十有八了。」

  「什，什麼？」

  北連墨淡淡道，「有一種人，會抓來一些孩子，從小灌下藥物，使得那些孩子永遠不會再長大，身形一直停留在幼年時，雨蓮兒便是服用了那些藥物，所以她並非你心中的無辜幼童。」

  姚芊芊分不清是震驚大於心痛，還是更可憐那些被毀滅人生的孩子。

  她說聽說過一些喪心病狂的事，但受害者真真切切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卻說頭一回。

  「這樣做，要用來幹什麼？」

  姚芊芊不明白。

  「難道只是為了要他們出去博可憐，賺銀子嗎，就像，就像雨蓮兒被逼迫表演，訓練那些蛇之類的。」

  北連墨輕笑一聲，誰告訴她，雨蓮兒當初說被迫表演的，若沒有那出苦肉計，姚芊芊會輕易把人帶回王府嗎？

  「一般來說，這種人為的侏儒是用來賣給煙花柳巷，而賣藝只是最下等的法子，」北連墨輕描淡寫，「人心有多不堪，是王妃想像不到的。」

  姚芊芊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張口欲言，噁心加上憤怒卻使得她陣陣頭暈，竟然有人做那樣噁心的勾當，但凡有一絲人性，也做不出那種事啊！

  「所以，所以雨蓮兒也是嗎？」

  也是被人從小灌下藥不能長大，用這樣一副外貌去，去……

  難怪那天夜裡見她塗脂抹粉，那樣熟練，姚芊芊只覺得心口一陣憋悶。

  「這種法子雖說傷天害理，養大也不容易，但依舊不少人會做，一個人，便值萬金。」

  姚芊芊搖頭，「別說了。」

  北連墨試探著將人攬入懷裡，叫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輕撫她的後背。

  「無妨，都交給本王來做便好，你什麼都不用管。」

  姚芊芊眉頭緊蹙，一時間根本接受不了這些消息，她靠在北連墨的肩膀上，聞著叫人安心的味道，低聲詢問。

  「王爺，雨蓮兒是必死無疑嗎？」

  北連墨頓了一下輕聲應道，「她有必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