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關心

  從以前開始她似乎就對他的「紅顏知己」們毫不在意，看她這滿頭霧水的模樣，應該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說不清楚自己心裡此時是什麼滋味，宋懷寧的熱情頓時又冷了下來，他淡淡一笑：

  「你先回房休息，今天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

  他的情緒肉眼可見地低沉下來，不過姜曉曉並沒有放在心上，她點點頭，「那我先休息了，你也早點睡。」

  說完，她就朝著樓上去了。

  看著她掌著扶手拾級而上的背影，宋懷寧眼眸沉沉，不過到底沒有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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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間裡，姜曉曉刷了會兒微博，順便查詢了自己的銀行卡餘額，估摸著現在和宋懷寧離婚之後自己的錢能夠支撐到什麼時候。

  雖然時風工作有些勾心鬥角，但是待遇倒不錯，一個月工資能夠兩萬往上走，自己到時候再接點私活兒之類的，就能夠給小寶提供一個不錯的生活了。

  宋懷寧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燈光下她拿著手機認真計算著什麼的模樣，她似乎是在想什麼事情，眉頭微微蹙著，嘴中念念有詞：

  「每月工資兩萬，開銷一萬二，還可以存八千……十年的話應該可以存一百萬的樣子。」

  一百萬是多少？

  在別人眼裡或許是一筆一輩子都不能賺到的錢，但是在宋懷寧這方，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她竟在計算這些微不足道的小錢。

  起先覺得好笑，但是宋懷寧卻漸漸發覺：

  她之所以會在這個時間計算這些，無非就是已經做好了時刻離開他的打算。

  都說他理智無情，但是跟她比起來，自己還真是感性得有些過了頭。

  他走過去，站在她面前，擋住了檯燈的光亮，男人洗浴之後的髮絲還帶著水，一下一下地滴在她的臉上。

  被突如其來的昏暗和冰冷的水滴驚了驚，姜曉曉抬起眼睛，這才看到不知何時走進來、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她下意識地露出了一張笑臉：

  「你不是說要去書房工作嗎？怎麼就回來了？」

  嘖。

  往日她對自己笑臉相迎，自己倒有幾分受用。

  只是今天恍然回過神來，再看著她這張笑臉，就怎麼看怎麼不對勁了。

  她面對自己時時刻刻都是笑著，可這笑容中有幾分真情實意，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他捏住她的下巴，聲音冷硬：

  「笑。」

  「什麼？」

  一時間有些懵，姜曉曉的下頜被他捏得生疼，但她看著眼前的男人——他是天之驕子，也是握有這場婚姻關係中主動權的男人，她不能喊疼，不能反抗，只能照做。

  她猶豫了一下，面上的笑容也頓時收斂了回去，似乎是在琢磨著什麼，宋懷寧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原來她不笑的時候是這樣子，沉靜、理智，還帶著些微的冷漠。

  不過很快，她衝著他露出了一抹更為嬌妍的笑容，只是這笑容也不過是在他的要求之下得來的，算不得什麼真心。

  他突然就失去了交流的欲望，手上的力道也緩緩鬆開。

  「今天是怎麼了？遇到什麼煩心事了呢？」

  察覺到他態度的鬆動，下頜也解放出來，姜曉曉鬆了一口氣，卻還是多嘴問了一句。

  宋懷寧是一個十分理智的人，平時很少有情緒失控的時候，像今天這樣反常，還真是罕見。

  「沒什麼。」

  背過身去，宋懷寧拿起脖頸間的毛巾擦了擦頭髮，「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完，今晚我要在書房就寢。」

  「知道了。你記得讓萍姨給書房那邊的床上換一床被子。」

  近來降溫十分迅猛，前些天晚上姜曉曉竟是被凍醒了，後來讓萍姨把被子換掉了才好了些，書房那邊萍姨不知道有沒有一併換掉，不過多囑咐一句總是好的。

  宋懷寧沒有回答她，一邊擦頭髮一邊出了房門。

  第二日清早，宋懷寧便去了公司，等姜曉曉再起床時，餐桌上就只有她一個人的早餐了。

  萍姨看著她，似乎欲言又止，但是姜曉曉惦記著公司的事情，也沒什麼時間去問她，吃完早餐後就拎著包匆匆忙忙離開了。

  剛一到公司，李俊忱就召開了一次晨會，晨會的內容無非就是補救、還有新的挖料工作。

  聽到李俊忱就是把後者的任務全部交給了B版，榮慧第一個就生氣了，她把筆記本一推，十分不滿地看向李俊忱：

  「總編，你這是什麼意思？本來ABC三版都是做娛樂內容，挖料說白了就是買料，每個版面當期的經費都是有定數的，你現在把所有的挖料工作集中到我們B版，經費也沒有上調，還要求我們能夠把娛樂做到極致。誰都知道現在實體雜誌都在走『去娛樂化』的路子，你還在讓B版在這方面多下功夫？」

  姜曉曉也覺得這很不尋常，可以說現在B版是《時風》所有版面中最出色的一版，工作人員的熱情也很高，這一版原本應該要當成重點選手培養，進入到《時風》雜誌轉型內容變革的前線工作，但是現在李俊忱的意思，竟還是讓B版做娛樂？

  「榮慧，我知道你有些疑惑，不過這正好說明了總編對你們這一組能力的認可。」

  坐在李俊忱左手邊的李雪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她做足了理中客的姿態：

  「自從你們組有了姜曉曉這員大將的加入，娛樂挖料的工作應該輕鬆了很多，畢竟她可是有謝天王住址的人。我相信，她一定還有更多的娛樂新聞可以貢獻出來。再者，A版和C版必須要做內容改版的試驗工作，我們這兩版屆時無法衝擊銷量，《時風》今年的銷售額，可就指望著你們了。」

  這番話就是在落井下石，榮慧氣得眼睛都要紅了，她也不是任人揉捏的柿子，她把桌子一拍，站起來直視著李俊忱：

  「李總編，今兒你不把話說明白了，那我榮慧絕對會向總部實名舉報。前期討論的時候我們不是說到了轉型問題？那時候你是怎麼說的？轉型升級工作時三組同時進行，集思廣益。當時我們B版是最踴躍的，提出來的建設性的意見也是最多的。現在倒好……你們這是犧牲B版，給其它兩版開路是嗎？」

  「榮慧，我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為了保全時風的利益和形象。哪裡輪得到你來質疑？」

  素來在意自己權威的李俊忱哪裡忍得了別人公然跟自己唱反調，他不耐煩地用鋼筆敲了敲桌面：

  「我知道你對B版娛樂化的這個決定很不滿，但這是命令，你要服從！」

  這個意思，就是不會在經費上有所上調，轉型升級工作也不會讓B版參與進來。

  不僅榮慧生氣了，連剛到B版不久的姜曉曉也覺得李俊忱的這個決定簡直是莫名其妙，不過，她注意到李雪那副看好戲的神情，就知道這件事裡八成又有她的枕頭風。

  看著李俊忱，榮慧心裡簡直失望至極，她看了一眼眼中暗藏得意之色的李雪，還有一言不發、默認站隊李雪的葉淼，眼神最後落到了李俊忱身上。

  身為知名雜誌的總編，掌握著時風亞太區相當大一部分的資源，卻總是做出這些令人鄙夷的決定。

  一是和自己的下屬不清不白，以公謀私；二則偏袒剽竊截料之人，只圖眼前的蠅頭小利不計道德；三則版面分配上區別對待，意圖犧牲發展前景最好的B版……

  深吸了一口氣，榮慧做了她入行以來最不理智的一個行為，她衝著李俊忱、李雪和葉淼三人的方向比了一個中指，在他們愕然的神情里，對B組的人道：

  「為了慶祝B版即將死去，今天我請客。」

  說著，她率先走了出去。

  緊接著，姜曉曉也站了起來，跟著榮慧一同走了出去，佳佳是她們兩人的跟屁蟲，而且她素來瞧不慣李雪那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模樣，今天榮慧這麼做會有什麼下場她不知道，但是她只知道現在自己真是解氣極了，便也收拾收拾東西離開了。

  其他B版的成員進時風以來，就是跟著榮慧，與其說他們是李俊忱的下屬，還不如說是榮慧的員工，他們也陸陸續續收拾離開了。

  原本滿滿當當的會議室，一下就空了大半。

  李俊忱臉色鐵青，他看著自己眼前空空蕩蕩的會議室、面面相覷的員工，一句話也說不出。

  李雪倒不覺得有什麼，她面上甚至帶上了一抹笑容：

  「俊忱，你放心，榮慧只不過是一時想不開，等她過了氣頭，還不是一樣要接受現實？」

  「你閉嘴！」

  沒想到榮慧反應竟然這麼激烈……現在的李俊忱隱隱也有些後悔自己做的這個決定，自己似乎是有些糊塗了，比起A版現在的後勁不足、C版的爛泥扶不上牆，B版才應該是自己要重點扶持的對象。

  自己是怎麼聽信了李雪的話的？

  李俊忱深吸了一口氣，他站起來身來，連繼續主持晨會的心情都沒有了，他站起身來徑直走了出去：

  「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