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最殘忍的事

  女人彆扭的躺在床上不肯吃早飯，唐堂想了想，開口道，「這是我自己買的，潭城的那份已經被他拿走了，你身體還沒好，多少吃一點。」

  蘇林語這才轉過身來，乖巧地接過早餐。

  唐堂望著女人，不知在想些什麼，垂眸掩蓋住眼底的情緒，「是我沒能保護好你，讓你一次又一次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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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林語握著勺子的手一頓，抬眼看著眼前情緒低落的男人，「你別這麼說，這次多虧了有你，不然我估計就生死未卜了。」

  說到這，唐堂又忍不住看了看女人身上的傷口，食指在上面輕輕觸碰，眼底盛滿了心疼。

  林蒙在第二天出院，潭城便一門心思的去調查這件事，然而那群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無處可尋，聽常歡匯報完情況，他皺了皺眉，「馬上去查所有的航班，現在或許還來得及。」

  果然，不出半天，常歡那邊就有了消息，那群人在去機場的路上被截住，此刻正等著潭城審問。

  「我馬上過去。」

  洶湧的情緒在男人的眼底閃過，又悉數被壓抑，他開著車，直奔目的地，常歡已經在那裡等他了，潭城一進屋，就看到了那些被綁住的人。

  一想到這些人做過傷害蘇林語的事，他就恨不得把他們碎屍萬段，於是咬緊牙關保持著理智，開口質問那個為首的男人。

  「是誰派你們做這件事的？」

  那人很嘴硬，似乎咬定了不會鬆口，即便常歡叫人用了點手段，他也還是無動於衷。

  潭城擺擺手，遣散了其他人，只剩下他和常歡兩個。

  他上前一步靠近男人，在他耳邊用近乎殘忍的聲音開口，「你的妻子和三歲的女人最近還好嗎？」

  被綁著的男人忽然情緒激動，掙扎著開口，「你要對她們做什麼？」

  潭城後退兩步，目光冰冷地望著他，不帶一絲情感，「你傷害了我最重要的人，我現在要不要讓你感同身受一下？」

  「有什麼事沖我來，不要動他們！」

  最後在這個有效的威脅下，那人還是鬆了口，報出了顧少澤的名字，並答應替潭城指正。

  潭城叫人替他鬆了綁，離開之前又補充了一句，「我只是叫人查了住址，為了聽到實話，並沒有對她們做什麼，如果你愛他們，就儘早做些正確的事吧。」

  按照潭城以往的性格，從來不會多說一句他認為的廢話，可是自從心裡某處因為一個人變得柔軟之後，他偶爾也會變得感性起來。

  潭城調查完事情的真相，直接去找了潭老爺子，祖孫二人心平氣和的坐下聊起的這件事。

  「您之前向我承諾過的，可是還是沒有保護好她，」潭城把自己查到的真相告訴了潭老爺子，淡淡地開口。

  譚卓點點頭，「是爺爺沒有做好，但是我確實是打心裡為林語考慮的，這次能原諒我嗎？」

  潭城望著老爺子頭上過半的白髮和自責的表情，趕緊搖搖頭，「您嚴重了，我沒有要責備您的意思，只是很心疼她。」

  老爺子點點頭，「顧少澤那邊的事交給我，爺爺保證，以後一定盡力保護好她，但是你們之間的事，我還是不能點頭，你能早點把她當成妹妹是最好的。」

  潭城從譚卓那裡離開，潭城又給唐堂發了一條消息，他放心不下蘇林語，卻又怕見了面讓她心煩。

  「她好了很多，人也精神了不少。」唐堂回復他。

  蘇林語看到坐在床邊的人打字的動作，敏感地問，「是不是他？」

  男人猶豫了一下，誠實的點點頭。

  蘇林語眨了眨眼，賭氣的不再做聲。

  唐堂想了想，為了哄她開心，便轉移話題，「前幾天米萊老師聯繫我了。」

  女人果然又感興趣地轉過頭，「那她有沒有提起關於設計作品的事？」

  「嗯，」唐堂點頭回應，「她說已經完成打半了，年底就會帶回來，到那時，你就擁有屬於自己的作品了。」

  唐堂說完，把在外面買來的小米粥盛好，遞給蘇林語，她起身坐好，接過來的碗沒有端好，粥灑在了病床和病號服上。

  「沒事吧？」唐堂心裡一驚，眼疾手快地用紙巾把女人腿上的熱粥擦掉，生怕把她燙傷。

  蘇林語搖搖頭，「對不起，都怪我不小心。」

  「沒關係，你沒事就好，」唐堂把女人身上的污漬處理好，無意間抬起頭，便看到了女人明亮的近在咫尺的雙眼，以及輕輕顫動的睫毛。

  直到她輕咳了一聲，唐堂才回過神來，低低說了一聲抱歉，轉身把處理好的東西扔進垃圾桶，蘇林語眨眨眼，沒有注意到男人悄悄發紅的耳根。

  唐堂處理完灑了的粥，又去找了另一套病號服，他拿在手裡站在病床邊時，再一次犯了難。

  「怎……怎麼換？」唐堂莫名其妙的結巴起來。

  蘇林語抿了抿唇，想了想，「那個，麻煩你替我叫一下護士吧。」

  「啊對，你瞧我這腦子，」唐堂尷尬地笑了笑，「我現在就去找。」

  蘇林語望著他有些倉皇的背影，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距離上次住院還不到一周，蘇林語就再一次進了醫院，仿佛這裡已經成了她第二個住處，這幾天潭老爺子，潘曉曉和凌沐，以及部門的同事都先後來看過他，唯獨潭城沒有再出現。

  這樣也好，蘇林語苦笑，反正她也不知道現在還怎樣面對他。

  這幾天一直充當護工職位的唐堂又帶著藥回來，倒了杯溫開水讓女人吃了藥，又給她蓋好了被子。

  「唐堂，」只從被子裡露出一個腦袋的蘇林語叫了他的名字，「我們聊聊天吧。」

  唐堂看了蘇林語一眼，沉默著點點頭。

  蘇林語儘量把語氣放輕鬆，「這幾天耽誤了你的工作，抱歉啦。」

  唐堂這次沒有像平時一樣同她插科打諢，認真地問，「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沒關係的。」

  蘇林語不自覺的舔了舔唇，再次開口，「就是，謝謝你這幾天的照顧，還有就是，今天的事很抱歉。」

  女人一句話里一半道謝一半道歉，十分矛盾唐堂偏偏還是聽得懂。

  他苦笑著點點頭，「用明白，我照顧你都是自願的，不會奢求什麼，你也不用覺得愧疚，因為我也清楚，就算我們之間做再多親密的事，你都不會對我有其他想法。」

  唐堂說出了蘇林語想說的話，她一時無言，最後只剩下一句抱歉。

  「不用和我道歉，也不用覺得有負擔，把我當成朋友就好。」唐堂說完，對她露出一個笑容。

  蘇林語也眯起眼睛，沖他點點頭。

  「我去把檢查單給醫生送過去。」唐堂說完，推開病房的門離開。

  他靠在門外，才重重地嘆了口氣，目光里儘是失落，哪怕他知道結果，那些話從女人的口中說出來時，他還是覺得有些難以承受。

  多麼諷刺啊，你把我當成最好的朋友這句話，對我來說卻是最殘忍的事。

  唐堂拿著化驗單，背影有些搖晃的離開。

  幾天後，蘇林語的身體基本痊癒了，潭老爺子親自過來接她。

  「抱歉，爺爺讓你受傷了。」譚老爺子心疼地抱了抱蘇林語，語氣里儘是心疼。

  「沒事的爺爺，我已經好了。」為了不讓老爺子擔心，蘇林語沖他甜甜一笑。

  回到譚卓那裡之後，為了保護蘇林語，老爺子特意給她安排了一名保鏢，這在蘇林語眼裡十分誇張，可是她又拒絕不得，只好對老爺子說了聲感謝。

  「以後華岑會一直跟在你身邊，有什麼情況他都會替你處理。」譚老爺子特意把這位叫做華岑的保鏢叫到家裡來，介紹給蘇林語認識。

  蘇林語點點頭，同對方問了好。

  從那之後，果然無論上下班這位話不多的保鏢都會跟著她，一開始她還覺得不自在，有種缺少個人空間的感覺，後來漸漸的也成為了習慣。

  蘇林語在公司門口遇到了唐堂，他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女人身邊的司機和保鏢，疑惑地開口，「這是潭爺爺安排的？」

  蘇林語不好意思的捂著臉點點頭，「看起來是不是陣仗有點大？」

  唐堂笑了笑，「還好，畢竟你也確實不怎麼讓人省心。」說著伸手在蘇林語的額頭點了一下。

  女人揉了揉額頭，沖他撇撇嘴，兩個人一起往公司走去，完成任務的華岑看著她進了公司，才盡職盡責的轉身離開。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往公司里走，偏巧正面遇上了潭城，唐堂揮揮手和他打招呼，蘇林語見躲避不及，索性低下頭不打算吱聲。

  「剩下的我們會議上詳細談。」

  兩人簡單的聊了幾句準備分開，蘇林語一言不發地跟在唐堂身後，剛邁出一步，手腕忽然被人拉住。

  她過回頭，立刻對上了男人淡漠又複雜的目光。

  唐堂看了一眼蘇林語被握住了手腕，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潭城抿抿唇，收緊了握著她的那隻手，力度卻控制在不把她弄痛的程度，而後才緩緩開口。

  「林語，我們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