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死人了

  元圈圈發現，某位王爺總是喜歡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每次都在背後出聲猛地嚇她一跳。

  轉過頭，就見那位「對她神魂顛倒哭著求著讓她做他王妃」的男人站在門口，斜靠著門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吹牛被抓包，元圈圈有點小尷尬，起身望著冥修乾笑兩聲：「王爺，你怎麼來了？」

  冥修邁步進屋，在桌前坐下，「怎麼？本王不能來？」

  元圈圈立馬狗腿地湊上去：「能，怎麼不能！王爺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誰能攔得了您吶！」

  小芷一見冥修，愣了一會兒，馬上很有眼力見地下去泡茶，將空間留給二人。

  冥修輕輕抬眼，朝元圈圈勾了勾手，「過來。」

  元圈圈對他這個動作雖然很是嫌棄，但還是聽話地乖乖在他身旁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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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爺，是你跟皇上說讓他賜婚的？」元圈圈沒話找話，明知故問。

  「不然呢？」

  「皇上這麼輕易就同意了？」

  「怎麼，聽你的語氣你還不樂意了？這不是你要求的麼？」冥修那雙眼漆黑如墨，平時眼帶三分笑意倒不覺得如何，可只要他不笑，用那雙眼專注地盯著一個人時，便如一汪深潭，不自覺就會將人吸入其中，沉溺下去不可自拔。

  元圈圈被他的眼神瞧著，愣了一愣，才搖頭道：「沒，我樂意著呢！」就算她不樂意又能咋地，她可不想抗旨，不想掉腦袋。

  冥修見她一副慫慫的小模樣，不禁覺得有些可愛，有心逗她，「可本王怎麼覺得你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呢？當初是誰對本王神魂顛倒，哭著求著要做本王的王妃的？」拿對方的話原封不動地堵回去，冥修如願以償地看到某個小女人窘了臉。

  元圈圈暗暗撇嘴吐槽，這事兒能過去了麼？她也就隨口一說，在小芷面前吹個牛而已，有必要這麼取笑她麼？

  「王爺，皇上好大方，賞賜了好多東西呢！」趕緊轉移話題，元圈圈指著屋內那些堆疊的箱子，試圖矇混過去。

  冥修豈會不知她的意圖，倒也不去拆穿，好笑地隨著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瞥了一眼又回過視線，問道：「本王給你的聘禮呢？」

  「啊？」本想將冥修的注意力轉移開來，卻不想他又惦記上另一件事了，元圈圈有些心虛，眼珠子四處瞄了瞄，最後老實回答，「呃，存到錢莊換成現銀了。」

  出乎意料的，冥修並沒有太大反應，只淡淡地「嗯」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元圈圈還以為對方會為她這般舉動生氣，卻不想他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倒是有些驚訝了。

  不過他不過問最好，左右那些聘禮是給她的，本該由她處置不是麼？

  兩人面對面坐著，一時間相對無言，直到小芷泡了茶回來，才打破平靜。

  因著冥修來找元圈圈是私下裡來的，並未驚動相府的人，他也只是過來看看而已，坐了一會兒便又悄悄地離開了，就好像他從未來過一樣。

  待冥修走後，元圈圈坐著發了一會兒呆，想到自己居然馬上就要嫁人當新娘子了，突然感覺到一絲不真實感。她原本的目標只是賺錢發財，讓自己成為富婆，卻不想以另一種方式實現了。

  現下正值七月初，離七月十六還有十多天，有關婚禮的事，自有冥修那邊安排，她這邊雖沒有母親幫忙操辦，但她是皇上賜婚，陸覺自不會讓人怠慢了。錢氏身為相府女主人，又是元圈圈嫡母，這事自然落到她頭上。縱使她再不心甘，再怨恨，也不敢違抗聖旨啊！

  婚事有人操辦，元圈圈這個準新娘倒成了最閒的那個。待在府里指不定就會被錢氏和陸清鳶找茬，她乾脆又拍拍屁股，從後門溜出了相府，到街上溜達去了。

  陸清鴦因為之前一直不為外人所知，因此幾乎無人識得她。元圈圈走在大街上，儘管聽到許多人議論她與冥修的婚事，但她一路走過去，卻沒有人認識她，甚至還有人當著她這個當事人的面談論此事，場景頗有些滑稽。

  元圈圈聽了一路有關她自己的八卦，有好有壞，她也全不在意，隨便找了家茶館，點了盤花生米，邊吃邊繼續聽八卦。

  正聽到「相府二小姐是因為長得奇醜無比才一直不露人前」時，眼角餘光忽然瞥到一個眼熟的身影。

  捕頭大人果然是大忙人，她在這裡吃花生喝茶聽八卦，人家人民公僕正忙著抓賊呢！

  只見茶館外邊的大街上，慕容楨正將一中年男子按倒在地，他身後的兩名捕快馬上一人一邊將人押起給帶走了。

  拍拍手起身離開茶館，奔到慕容楨身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嗨，又碰著你了。」

  慕容楨轉身一看，發現是元圈圈，表情一怔，而後退了一步，抱拳施禮問候：「陸姑娘。」

  元圈圈一副自來熟的樣子，笑著說道：「慕容捕頭好像挺忙的啊！」

  慕容楨雖然對眼前的人還抱有新奇和疑惑，態度倒是比之前要和善許多，「職責所在。」

  或許也聽說了皇上賜婚相府二小姐為溟王妃的事，慕容楨看著元圈圈，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又覺得以他們倆的關係，似乎也沒到聊這些的地步，便又沉默下去了。

  元圈圈似乎猜到他想問什麼，剛想說兩句，從遠處人群中突然鑽出一個男人，猛地撲到兩人面前，驚慌失措臉色慘白地喊道：「官爺，不好了！死人了，死人了！」

  慕容楨皺眉看向他：「何處？」

  那男人往身後某處一指，「醉紅樓。」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元圈圈倒是一愣。

  醉紅樓？青樓里死人了？

  慕容楨也不遲疑，多餘的話也沒多問，只問了幾句重要的便疾步往醉紅樓去了。

  元圈圈反正無聊，不免對這事也好奇起來，二話不說便也跟了上去。今天她是瞞著小芷出來的，身邊只跟了一隻別人看不見的阿飄，倒也省了和小芷掰扯的功夫，不一會兒便站在了醉紅樓的後院，案發現場。

  院子四周此時站滿了人，大多數都是醉紅樓里的姑娘和幾個打手，姑娘們遠遠地聚集在一處站著，手裡捏著帕子捂著鼻子和嘴巴，好奇的同時又感到害怕，不敢上前來。

  元圈圈拔開人群，走了近去看，瞅一眼，噫，好噁心！

  究竟是見多了各種形象可怖的鬼了，這會兒瞅見躺在院中那具渾身混和著血和土，多處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時，元圈圈倒沒太大反應，就是覺得這死狀著實難看了些。

  屍體是個男性，一個瘦瘦小小的男人，被人埋在醉紅樓的後院裡，這會兒被挖出來躺在坑邊，噁心可怖的屍體引得周圍的一群姑娘低聲驚叫，其中還夾雜著一些嘔吐聲。

  「屍體是何人發現的？」慕容楨蹲下查看了一下屍體的一些情況，起身問在場的人。

  老鴇白著臉色站在慕容楨幾步遠，聽到問話後將身後的一個小丫頭揪出來往慕容楨跟前推了推，「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慕容捕頭。」

  那是個個子小小的小丫頭，看年紀應該十四五歲大，看衣著裝扮應該是樓里某個姑娘的丫環。她被老鴇推到慕容楨跟前，低垂著腦袋渾身嚇得發抖，哆哆嗦嗦地半天沒說話。

  慕容楨上前一步，放緩語氣問道：「是你第一個發現的？何時發現的？」

  那小丫頭抬頭瞥了一眼慕容楨，眼神又不由自主地往他身後的屍體瞄了一眼，嚇得立馬閉了眼扭過頭去，躊躇了半晌，才答道：「是……是我發現的，就在……就在半個時辰……之前。」

  「能否將事情經過告知於我？」

  或許是慕容楨長著一張讓人信服很有安全感的正直臉，又或者是他在京城有些名頭的原因，小姑娘猶豫了一會兒，便將事情經過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小丫頭名喚珍兒，她是樓里一位叫海棠的姑娘的丫環，因著今日海棠姑娘月事來，她將海棠換下來的衛生帶拿去處理掉。

  古代沒有衛生巾，女子所用的衛生帶都是用布條裡面包裹草木灰或者棉花來使用的，用完後一般是燒掉或者埋了。而珍兒一向是將這些東西埋在醉紅樓後院的，今天也不例外，趁著樓里姑娘們都睡著，便悄悄到後院將手裡的穢物掩埋掉。

  然而，她卻遇到了差點讓她嚇破膽的事情。

  她居然從土裡挖到一隻手！

  小姑娘年紀小，何時經歷過這般驚悚的事情，當下就放聲尖叫，尖叫聲引來了老鴇。老鴇見此情景也是大驚失色，立馬將樓里的護院和打手叫來，將土裡的屍體給挖了出來，而在醉紅樓廚房裡打雜的一個雜役見院裡挖出死人，當下就跑出去打算去報官，結果跑到半路遇到了慕容楨，便把人請來了。

  聽完珍兒磕磕絆絆的敘述，慕容楨眉頭緊蹙，轉過身重新將視線定在屍體上，將他從頭到腳地打量著。

  元圈圈站在屍體的另一側，和旁邊的眾姑娘一樣，閒閒地看熱鬧。

  慕容楨似乎是沒想到她會跟來，抬頭看她一眼，也沒說什麼，就當她不存在，低下頭專心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