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搜查
2024-08-09 22:56:45
作者: 朱鈺
李淳不敢相信地睜著眼睛看著畫影,心中更加是慌張的不可言說,他用著顫抖的手指著跪在地上的畫影,他更是覺著渾身都不舒服至極,「你……你可知道你到底在說些什麼?你這是誣陷,是嫉妒。」
畫影還沒有回答,王利便先是說話道:「陛下,安嬪娘娘是不是誣陷,只要派人查一查便也知道了。」他躬身施禮:「請陛下派內侍徹查此事,不能放過。」
王利開了個頭,其餘人便也是一齊跪下祈求:「求陛下徹查,絕計不能讓巫蠱之事並行。」
李淳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分明是毫無預兆之事,根本來不及在第一時間做出最為及時的反應,他只能搖著頭,面上儘量保持著震驚:「不會,朕相信禧妃,禧妃不會如此。」
王利只是搖著頭:「陛下若是想要證明禧妃娘娘清白,不若請人徹查一番,便也能保證禧妃清白了。」
李淳極力逼迫自己的腦子極力運轉,終於想起了畫影的漏洞:「安嬪說你預見禧妃行巫蠱之事,為何你不先來告訴朕,反倒是去找國丈?你這後宮的嬪妃,倒是能耐啊!」
畫影顯然是預見到了李淳會有這樣的提問,及時回答道:「啟稟陛下,臣妾當時正在養病,為怕給陛下過了病氣,哪裡有資格去見陛下?後宮之中,又素來是禧妃得力,臣妾可不敢自己撞上去。」她一正色:「臣妾……臣妾哪裡與朝中大人們相熟悉?不過是聽聞王國丈大人素來賢明中正,從不偏私罷了。」
說罷,她便是伏在地上啜泣著。
眾臣們一再逼迫,大有李淳不答應便要觸柱當場的意思。便是君王再有體面,也不能與所有朝臣為敵,更者,王利從前的忠正,可是得到了先帝褒獎的,手中握著尚方寶劍與金牌玉令,根本由不得李淳反駁。
「查,你們要查便查。」
彼時清漪正在殿中與自己母親林氏閒聊:「景兒這病好了,我倒是安心了。瞧著景兒身上也沒有落下疤痕,倒是個周正模樣,以後便是再有天花,景兒也不怕了。」
林氏笑著點點頭,更是滿臉喜色:「可不是麼?這天花得過了,以後便也再不會得了。果見是咱們哥兒是個有福氣的,更是上天垂憐。」
「可不是上天垂憐麼?」清漪含著笑應答著,倒也沒有多想,只是問著秋娘:「按著這個時辰,陛下應當早就是下朝的了呀?怎的今日倒是這般晚?你且去打聽打聽,看看為何還不散朝?別是有什麼大事了罷。」
她自顧念叨著:「他一個人頂著這麼多事,可別再出什麼事情了,怪讓人難受的。」
林氏寬慰道:「自然不會有事的。你與陛下,今後定當和睦恩愛的。」
還未等秋娘去談問,關雎宮便先是被御前金禁衛給團團圍住了。
「奉陛下之命,搜查關雎宮。」為首的侍衛先行趕到。
隨後便是李淳身邊的安止湊上前來,忙的趕到清漪身邊,對著清漪小聲提醒道:「禧妃娘娘,今日早朝,安嬪跑到朝堂上來,說是您在宮中行巫蠱之事,詛咒前兩位皇后與安嬪。」
「什麼?」清漪一愣:「本宮何時做過這樣的事情?」
「這誰知道呢?」安止越發是小聲了:「娘娘,可真是不得了了。如今也只有被查驗了,旁的您可想想辦法才是。」
「能想什麼辦法?」清漪腦海之中恍過歷朝歷代的史書故事,一樁樁血腥的、幽怨的、憤恨的往事,那些字眼浮現在腦海之中。
從漢朝的衛子夫,到唐朝的王皇后,再到本朝曾經的故事,最終背後,無一例外,都是一樣的結果。
而搜查的結果,便是如安嬪畫影所說,在關雎宮四個角落裡,找到了上面刻有大行皇后盛萱生辰八字的木偶。
巫蠱無疑。
清漪登時便慌了神,「本宮要去見陛下。」
「娘娘……如今朝中還未有定論,非詔嬪妃不能去議政殿堂的。您還是在這裡等著才是。」
「好。」清漪看著安止,眼中恍然間有些無助,「陛下……會相信我的罷。」
安止目光堅毅從容,雖帶著心有餘悸的慌張害怕,然而給清漪所展現的還是一股子堅定:「娘娘放心。」
正慌張間,清漪母親林氏家中隨行而來的侍女只上前慌張稟報導:「皇后娘娘,夫人,不好了,咱們林氏府中與從前的張氏府中,被人查出來裡面有了巫蠱。」
「啊?」林氏聽聞,登時便是慌張無措,癱坐在地上,近乎眩暈。
清漪看著林氏,又看著眼前團團圍住關雎宮的架勢,自然知道事情並不簡單,她強行鎮定,只是吩咐道:「把大公主四公主,三皇子與五皇子都送到淑妃那裡。快快快。」
那是最後的牽掛與軟肋,自然第一時間出了事情是要護住幾個孩子的安生。
「母親,你告訴我是怎樣一回事?」重重殿門緊關,內殿裡深處,清漪只是坐在林氏對面,雙目堅定且有些兇狠地看著林氏。
林氏如今已然慌張至極,滿臉都是懊悔害怕,她看著清漪,更是都不敢用目光直視清漪,連忙地擺著手道:「娘娘,我……我……我沒有行巫蠱啊!我只是……我只是……」
清漪便是再鎮定,便說是此種情形不害怕也是不可能的,便也難免沒了好氣性:「母親難道還不肯與我說實話麼?這都是何時了?你難道不知道巫蠱是何種嚴重之事?」
林氏連忙擺著手,目光無措,舉止慌張,「我沒有,清漪你聽我解釋。你知道的,之前我說過,給扎替身之事,那……那……都是為了景兒能痊癒啊!是為了祭拜痘神啊!」
「我不是說過母親絕計不能如此麼?您為何就不肯聽我呢?」她又覺著一絲不對勁:「那也不對,替身是要祭拜或是焚燒的,母親怎的埋到了地底下?埋到了地底下便是實打實的巫蠱了!」
林氏搖著頭,被嚇得幾乎是渾身顫抖:「這……這……我知道啊!只是那神婆子說,這是祭拜痘神替身,是不一樣的,我本來也想著等景兒好了把這些布偶燒了便是了。只是那神婆子說皇后身份特殊,焚燒會給景哥兒帶來災禍,只能……只能埋在府中四個角落。」
林氏仔細回想著:「這些……都是我自己私底下半夜埋的,我想著這般不會有人發現的啊!怎麼就……」
林氏說罷,清漪便也算是明白了大抵這樣一切了。
「我自己去找陛下,我去給陛下說清楚,是我做的,便是處罰也衝著我來。與你無關。」林氏呆呆地坐了片刻便想著衝出去尋找李淳。
「母親。」清漪拉住林氏:「您清醒一些,人人家瞧准了是想要對付我,你去是打算什麼?又能有什麼用處?」清漪勉強讓自己鎮定了起來:「那布偶是您自己做的,便想說清楚也說不清罷。」
她想了想:「那神婆子是哪裡的?」
林氏忙地答道:「是城中東五巷寬合胡同最裡面一家人們都知道的,叫盛老婆子的。」
清漪忙地沉著臉吩咐秋娘:「悄悄的,給陛下那裡傳信,去瞧瞧。」
而另一邊,李淳好不容易才從早朝上脫了身來。
巫蠱之事被查,那些朝臣們便幾乎是想要逼迫李淳立即下令處置了清漪來。一個個好似都是青面獠牙的判官一般,都恨不得李淳立時處死了清漪才好。
李淳哪裡肯應,最終僵持不下之下只得冒著名聲不好的風險先是憤怒地拂袖而去。
連冠服都來不及換,便是先跑到了關雎宮中。
「陛下……」
「清漪……」門開那一剎那,便是異口同聲地相望相呼。
還沒有說話,便也算是明白了來意。
清漪紫霞打量著李淳,只見他面上寫滿了焦急的神色,滿是擔憂與眷顧,一路更是急急地跑著而漲滿了紅色,粗喘著氣,「你……你沒事罷。我……」
李淳還沒有說完,清漪便主動伸出雙臂緊緊地將李淳給擁住。
四目皆是流了眼淚,清漪更是無語凝噎,緩緩道:「我……我沒有做過。」
「我知道。」
待到情緒平復,兩個人便是緩緩坐定,相對深言。
「怎的如此冷清?」李淳只覺著關雎宮裡的一切都好似不同了似的,更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倒是冷冷清清的。」他目光一落,便是見到了殿中的火盆里的炭火早已燃盡成灰。
他本想問問清漪為何沒有人侍奉以及那火盆里為何沒有炭火,然而他想了想終究也沒有問出口。這般的事情一出,如何能有心情去想這樣許多。
「是我不讓她們侍奉的。」清漪好似洞察了李淳的心意一般:「如今我是待罪之身,不配這些。」
「誰說你是待罪之身?」李淳目光如炬盯著清漪:「我沒說你有罪,誰敢說你有罪?」他眼中緩緩有了溫和之意,更是歉疚懊悔,伴著不解與意外,「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情?他們已經殺了堂叔,還不肯放過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