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春光景

  因著是夏日裡，即便是殿中擺著許多冰塊也擋不住此刻濃情密意所帶來的熱烈繾綣之下的香汗淋漓，又兼身子行動不便，便更是覺著悶熱不已。

  「唔。」清漪不覺推了一下李淳道：「你快放開，熱死我了。」

  李淳卻是嘴角輕輕勾勒出笑容：「一會子，只怕會更熱。」

  清漪：「……」

  有的時候清漪不得不服氣眼前這個男子，明明平日裡連著牽個手都會臉紅的，偏生的到了某些特定的情景下竟是渾然不似從前，反而更是比誰人都放的開。

  

  那外表明明看起來冷若冰山端正溫潤的一個人，在一些特定情景下竟是厲害許多。渾然不像他外表所展示的一般溫潤輕和。

  哪裡像是個溫柔翩翩君子，反倒有些……像個漢子。

  她還是在抗拒著，畢竟心裡還是有些疙瘩解不開，近來時日總是這般爭吵或者是冷漠，難免略略沖淡了情誼。

  更是會讓她那顆極度缺失安全感的內心極度胡思亂想。

  雖是知道李淳這般是前來求和，清漪心中卻是仍舊忍不住想要拒絕他。

  眼前男子能夠感覺到來自自己的抗拒，本是有些強硬的舉動如今便也緩緩止住了，只是打量著清漪的神色。

  面色開始變得越來越柔軟，更是帶著明顯可見的歉疚之意。

  他緩緩轉過身去，背對著清漪，將方才有些不整齊的衣物又整理了一下，只是平靜道：「若你不願，便算了罷。」

  「我……」

  清漪當然是不願意的，就像是偷腥的貓兒一般，怎麼也要向主人撒個嬌才是。

  「不是不願，是……」

  「是什麼？」

  「是……」其實清漪也說不出來自己是為著什麼，或許心中只是固守著一一份倔強或者是堅持，所以自然不會允許李淳這般樣子。

  殿中便又是恢復安靜。

  本就是傍晚的黃昏時刻，帝後二人這般靜靜坐著沉默相對恍然間便是到了晚間。

  夜幕垂，繁星會。

  坤明宮中院落里的燈被宮人們給摘下，按著規矩，今日自然是坤明宮先落燈。

  清漪好似能夠聽到院落之眾人的歡快的議論聲音似的。不過那也難怪，久久無寵的皇后如今與皇帝解開了嫌隙，並且終於侍寢，那自然是極其值得高興的事情。

  只是沒有人會知道殿中究竟是怎樣一副場景。

  因著是傍晚點的燈火，如今天已然全黑了，殿中自然稍稍顯得暗沉沉的，又是沉默了許久，清漪才緩緩從座位上起了來，道：「我去把燭火給點亮。」

  剛剛下了床榻，袖子卻是被李淳給牽引住了。

  她這才猛然間發現，李淳雙眼竟有些紅腫。

  「你別走。」

  「……」

  「我有悔。」

  「你……」清漪心中卻是泛起了嘀咕，眼前這個男子，怕不是吃錯藥了。

  「我該相信你，護著你，讓你一世安心的。」

  這話倒是實打實的傷人心了。

  曾經的自己，從來沒有懷疑過這話的真實性，只是到了如今，自己便是連著半點的心安都不想去求了。

  不是不需要，只是自己看清楚了，這些東西，是求不來的。

  那男人依舊緊緊牽住了自己的手，不讓自己移動半分。

  輕聲言語：「且等片刻，我去掌燈。」

  「清漪……」

  「嗯？」許久沒有聽過李淳喚自己的名字，如今這般突然被喚了，倒是一時有些不適應了。

  「我知道，咱們都回不到過去了。只是……」清漪沒有去看他的臉，耳中卻早就聽出了李淳的哽咽。

  「但我保證，會讓咱們今後的日子，活成不讓你憂慮的樣子。」

  自己，又是否該相信他。

  清漪不知道，也不想去思考。

  「我……該相信你麼？」

  李淳緩緩放開了清漪的手，卻是緩緩起身，漆黑的眸子飽含深情地看著清漪。

  竟是緩緩跪下。

  「你這是做什麼？」這驚人的舉動險些教清漪驚呼出聲音來，她一時竟是手足無措，呆在原地：「你這是做何？哪裡有皇帝對皇后下跪的？」

  李淳卻是挺直了身子，只是搖搖頭，「此刻我不是以一個皇帝的身份，而是以一個丈夫的身份。」

  他本來硬朗有磁性的聲音此刻竟是變得平白有了一股子軟糯之感，像是一個犯錯的小孩子一般：「丈夫惹惱了自己的娘子，合該負荊請罪。你就當，是我浪子回頭，好嗎？」

  說實話，他倒真像是個犯了錯求饒的弟弟。

  這般可愛的樣子，真是不好意思拒絕。

  只是心中終究還是有一絲氣性，便是讓自己不想往前，只是靜靜地站在地上，不去理會他。

  「再這般熬他一陣子，他必然會受不住。到時候，便也算了。」

  清漪只是如是想著。

  只是覺著雙臂被什麼東西給牽引住了一般。

  低頭一看，竟是那人雙手在輕輕抓著自己的袖子。

  會撒嬌的男人若是撒起嬌來，還真是比孩子還要孩子。

  更何況，那男子雖是三十多歲，只是保養得宜，翩翩若少年郎，頂著一張剛剛二十出頭的面龐。

  還真是，難以黑臉相對。

  清漪當即便覺著面上紅紅的，便是忙地轉過頭去，不想讓李淳看出來。

  「嘻嘻」一聲，李淳卻是站了起來，從背後環抱住清漪，聲音貼在耳邊軟綿綿地說道：「你不生氣了是罷。」

  「呸！」清漪忍不住啐道：「老不正經的。若是教旁人看到了，我看你怎麼辦？」

  李淳「嘿嘿」一笑，便似紐股糖一般纏著清漪，「我這樣子，也只有我的娘子才能見到了。」

  「油嘴！」清漪輕輕將手臂往後一伸，便是懟在了李淳身上。

  「啊！」是驚呼吃痛的聲音。

  她忙地轉過頭去，像是一隻無頭蒼蠅一般：「怎麼了？打疼了可是？快讓我看看。」

  她張開李淳的手臂，卻是抬頭見著李淳面上分明一絲痛苦的表情也無，只是對著自己輕輕笑著。

  「你這壞人。」清漪瞪大著眼睛看著李淳。

  「嘻嘻。」李淳依舊是壞笑的模樣，竟是一把將清漪抱起，二人便是到了床榻上。

  他親自將帳中香點上，又取了遠處的冰塊放在床邊，將床帳緩緩放下：「定要讓你舒適順心。」

  清漪：「……」

  恨不得將臉埋在殿中的青石磚地縫裡。

  真是羞死個人。

  風光正好，夏風慢慢，便是帶來了闊別許久的疲倦與勞累，也帶來了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舒適快樂。

  正歡。

  李淳動作有些急切，還真是如春日裡的小貓一般，「娘子。」

  清漪忍不住翻著白眼：「你還真是……」

  之後清漪便不再說話了。

  因為，實在是又累又疼。

  許久才算是結束，二人這才並肩躺著，本以為能夠得到歇息安睡，卻是安然躺了不過半晌，卻是又覺出了不安分的氣息。

  清漪：「你……」

  那一雙大手慢慢「行走」，挑動出旁的氣息，清漪忙地將他給推開：「你怕是瘋了，又要做什麼？」

  嘴則又是被堵上，說不出話來。

  柔情吻後，李淳才柔聲道：「咱們……再要個孩子罷。」

  「你說什麼吶？」清漪忍住不去罵人：「怕是頭昏了。」

  「我說……咱們再生個孩子罷。」旋即李淳竟是搖著頭，倒像是真誠思索的模樣：「不行，我看，一個怕是不夠，怎麼得十個，到時候滿地跑的叫你母后才好。」

  清漪：「哎呦……」

  「唔！」

  清漪忍不住吃痛道：「你不是人。」

  她甚至心中忍不住想著道：「照這個架勢，只怕是今晚都不得消停。真是虎狼。」

  李淳忙地張開一雙大手將清漪給擁抱住，不讓她輕易掙脫。

  自然是事實並沒有這般狂野，終究也不過是玩到了後半夜罷了。

  到了第二日，神情是好了，帶著滿足與羞澀的欣喜，卻是只覺著渾身酸痛，許久都起不來身。

  她忍不住罵道：「李淳你個畜牲。」

  偏生的李淳倒是身體極好，竟是一早便爬起了床，給她端來了一杯阿膠紅棗湯，小心翼翼地神情道：「快喝了罷，好……解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