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用飯

  清漪無奈地接過那湯水，卻是深深覺著喝不下去，只是睜大了眼睛看著李淳。

  向來在這般的事情上，若是情到深處便也不大能夠控制的住了，倒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我……我得先去上朝了。待會子再來看你。」李淳頗為心虛地衝著清漪說話，眼見時辰到了，便也不得不走開。

  前一晚的落燈自然是教眾人心中都分明了皇帝李淳宿在了皇后這裡，今日一早自然是眾人早早的便是守在門外等著看清漪的樣子。

  而自然，因著前一晚的事情，清漪也不得不精細整理打扮，卻也掩蓋不住周身的疲倦之氣，只是硬著頭皮出去接受嬪妃請安拜見。

  只見眾人恭敬地行禮之後才各自緩緩坐下，為首的嬿嬿最是遮掩不住，打量了清漪片刻便嘴角泛起了笑容，只是拿著帕子輕輕掩著嘴。

  清漪看在眼中，更是覺著羞紅了臉，不好意思對外展現。

  她隨口說了些家常，便想著意思意思便將那群嬪妃給找個由頭轟走便是，偏生的今日的那些嬪妃竟是說個沒完，好似真是親如姐妹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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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外傳來了聲音：「陛下駕到。」

  清漪忙地帶領眾嬪妃上前蹲下身子給李淳請安迎接李淳的到來，卻是不想李淳大步走進來最先輕柔地扶起清漪，在眾人面前絲毫不掩飾對於清漪的戀愛與疼惜，「別這般拘束。」

  更是親自將清漪按在上首的座位上後才後知後覺地教底下的一眾嬪妃起身。

  底下的畫影略為不自然地笑著：「見著陛下與皇后娘娘解開了誤會重歸於好，臣妾便也安心了。」

  李淳聞言更是緊緊握住清漪的手，絲毫不避諱在眾嬪妃面前，只是發自內心地笑著：「朕與皇后何時有過誤會，不是一直很好麼？」

  說罷，李淳便是低轉著頭去看著清漪，眼中似是含著星子一般：「你說是不是？」

  清漪越發是覺著羞澀不好意思，轉念一想倒也登時有了底氣，「是，我與陛下，向來和睦。」

  這話倒是顯得畫影十足十的尷尬了，她怔怔地看著上首二人，卻也不知道該要說什麼話，最終不得不拿著手中的茶盞淺飲幾口掩飾尷尬。

  偏生的還因為太急而嗆著了。

  當真是洋相百出。

  嬿嬿便是忍不住嘲笑道：「崔貴人，可得注意些。這為著你安胎皇后娘娘特意準備的酸梅湯是好，可你也不能如此貪念才是啊！」

  畫影好些才平復了下來，便是忙地道：「是是是，是臣妾魯莽了。」

  李淳面對著畫影卻是登時低沉著聲音，「既是懷孕，便應當處更謹慎妥當些才是。你這個樣子，可是不好。」

  當即殿中便有嬪妃暗自嘲笑的微弱聲音，畫影便更加是不覺著尷尬至極，恨不得將整個人都給藏起來。

  李淳看著殿中一眾鶯鶯燕燕。滿腦子想的卻依舊只有一個清漪罷了，因此也不過是擺擺手：「行了，都散了罷。朕與皇后，還有話要說。」

  眾嬪妃自然是極其有眼色地忙地退下，只嬿嬿嘴角含著笑，還險些忍不住回身去看，幸虧慧容給攔住才不算是失禮了。

  清漪略為嗔怪似的看著李淳：「你這是做什麼？不是早朝麼？怎的竟是來了這裡。」

  李淳吐著舌頭，只是像個皮皮的孩子一般笑著說道：「今日早朝沒什麼事情，下了朝便過來看看你。」

  清漪便又是翻了個白眼。

  「胡說，說正事。」

  只是對於李淳而言，確實是，沒有什么正事。

  他當真只是想要來看一看清漪。

  這些日子以來因著自己的臭脾氣而一直沒有對著清漪有什麼好臉色，兩相里冷面相對，自然也不願意相見。

  如今雖不算是心結全然解開但到底總歸是找到了那麼一星半點蜜裡調油似的感覺，他便湊到清漪身邊，貼著她的耳朵緩緩輕柔道：「我就是來看看你，身子可好了沒有。」

  清漪好不容易恢復的神色如今則又是變成了緋紅色。

  「你竟是這個樣子，真真是壞透了。」

  李淳卻是旁若無人地緊緊抱住清漪：「我可沒有你說的這般不好。況且……我縱使是壞透了，只怕娘子也喜歡。」

  「真是……」清漪越發不知道該要怎麼說李淳才好了，想了半晌才想到這般一個理由搪塞過去：「你且別這樣，萬一待會子孩子們來了可怎生是好？」

  「你放心，不會的。」李淳壞笑著：「孩子們都在上學，不會的。」

  清漪：「……」

  這害人死的甜膩。

  就好像不是老夫老妻一般。

  不得不承認，李淳終究是有「手段」的人。

  抗拒不得，只怕是泡在這蜜罐子裡出不來了。

  其實也沒有什麼，李淳不過是將一堆奏摺都給挪到了坤明宮來處理罷了。余者閒暇的時間便是陪在清漪身邊。

  就像是那賴在主人身邊不肯走的小貓一般。

  或是看書，或是合奏，總歸就是極其和睦妥帖的光景了。

  到了晚膳時間，才有人看見皇帝李淳才離開了坤明宮回到了自己的乾元宮。

  畫影守在未央宮中，終於聽到了皇帝李淳不在坤明的消息，只是激動不已：「陛下可算是離開了那裡了。皇后可真是好手段，整日裡霸占著陛下。」

  芷蘿倒是心平氣和：「娘子莫惱，如今陛下與皇后娘娘也不過是剛剛和好，難免處的膩些。這宮裡誰不知道皇后得寵向來是不長久的麼？咱們只要等著便也是了。」

  畫影看著自己的肚子：「倒也是了，想來她的恩寵，也撐不過三個月罷。」她看著芷蘿，「準備的小菜可好了麼？」

  芷蘿點點頭：「按著娘子吩咐的，都好了。」

  「那咱們先去乾元宮罷，別再因著皇后得寵，反倒讓陛下忘了咱們才是。」

  到了乾元宮，畫影卻是離了老遠便聽見裡面的歡聲笑語。

  她心中一動，便氣了轉身回去的念頭。

  偏生的門口的安止見到了畫影倒是極為熱絡地趕了過來，對著畫影甚是恭敬地道：「呦，崔貴人怎的來了？」

  這下畫影便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她緩緩進入內殿裡，卻是見著皇帝李淳、皇后清漪與宜嬪三人正圍在圓桌前用飯。

  畫影幾乎是眼前一黑，說好了皇后清漪不在，偏生的這麼一會子功夫便又見到了。

  「臣妾參見陛下，參見皇后娘娘，給宜嬪姐姐請安。」

  若晞向來看不上畫影，自然皇帝李淳在面前倒也沒有那麼明顯的嫌棄，只是冷冷地接應便也罷了。

  清漪也不答話，李淳卻只是冷冷答話：「崔貴人怎麼來了？不好好在宮中養胎麼？」話說出口，李淳才發覺若晞也在此處，便是將語氣微微給舒緩了些，「自然了，多走動走動也是好的。」

  清漪在一旁，只是陰著臉便要起身告退：「既是有人服侍，我也吃好了，便先告退了。」

  李淳想都不想便忙地拉住清漪不肯讓清漪走，只是笑著道：「唉，走什麼，且再陪朕一會子。」

  清漪也不好拂了李淳的面子，便只得硬著頭皮坐下等著了。

  畫影立在那裡，更是是覺著自己此刻就是個多餘的，偏生的進退不是，更是只得睜大著眼睛看著帝後二人恩愛無雙。

  一邊的若晞則是笑著打趣道：「陛下與皇后娘娘這個樣子，莫不是想要趕臣妾走了。」說罷，若晞便是佯裝起身想要走的意思。

  清漪這才忙地將李淳推開：「陛下您看，這可真是，都惹了宜嬪妹妹害臊了。」

  宜嬪只笑著：「臣妾可沒什麼害臊的。」

  三個人歡聲笑語，只好似渾然看不見一邊的畫影似的。

  終究還是清漪最先出言冷冷地問著畫影道：「崔貴人，你來是與陛下一同用晚膳的麼？」

  畫影忙地搖頭：「不不不，臣妾不是，臣妾只是想要給陛下送一些臣妾親手製作的小食罷了。」

  李淳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什麼好吃食？拿來給朕看看罷。」

  畫影點點頭，便示意芷喬從食盒中端出來了幾盒子糕點小菜出來。

  「啟稟陛下，這幾樣分別是山楂糕、茯苓餅、山藥番薯糕、還有翡翠酸蘿蔔絲。」她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臣妾近來喜歡吃酸的，這幾樣倒是精巧，便想著請陛下嘗嘗。」她看著一邊的清漪與若晞，只是輕輕笑著：「自然了，若是陛下覺著好，也是要給皇后娘娘與宜嬪娘娘去嘗嘗鮮的。」

  宜嬪最是性子直，當即便忍不住拿手捂著發笑的嘴角。

  「自然是了。」清漪冷冷道：「想來崔貴人孕中，也愛吃酸的罷。」

  畫影輕輕地點頭，便親自將這些小點都給擺在了桌子上。

  清漪順著過去一看，只見幾盤小菜倒都是精巧，看起來也是花了心思的。

  「這些菜……」清漪打量著畫影：「崔貴人自己也試驗過？」

  畫影點點頭：「臣妾必然是得自己先嘗嘗好不好，這才敢進獻的。」

  「算你有心。」清漪冷冷一句，旋即便是與若晞彼此眼神對視。

  還是李淳最先拿起筷箸撿起那白色的小糕點嘗了一嘗，仔細回味後卻是皺眉道：「這糕點像是在嚼麵粉，又過於甜膩了。」

  還將嘴裡的給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