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大沈孕

  「真是氣人！她做出這般腌臢齷齪的事情，豈配活在這世上？就應該去死的。」嬿嬿素來是個炮仗脾氣，忍不住大罵道。

  「你可少說些。」慧容有些嗔怪，「那好歹是陛下的孩子，怎麼可能會賜死？」

  嬿嬿嘟囔著嘴道：「不死也當該扒了一層皮的。」

  清漪與若晞坐在另外一旁，只是默不作聲，許久若晞才緩緩道：「淑妃姐姐說的對，便是崔貴人再有錯，那孩子總歸是無辜的。」

  嬿嬿卻是暴躁憤怒：「什麼無辜不無辜？那孩子在娘胎里，三個月只怕還沒有成形。況且有她那樣的母親，能生出什麼好兒子來？」

  「你少說些罷，這話若是讓外人聽進去了，便又是要白白惹了口舌是非來。且你也忒不善了些。無論如何總歸要那孩子生下來再說，剩下的事情，陛下自然會有安排的。」

  「陛下安排？」嬿嬿冷冷一笑，「陛下最是念舊情，無論將來那賤婢是生了個兒子還是公主，陛下都會看在孩子的份上不忍重罰，只怕還會有封賞之類。到時便是孩子不養在身邊，她也難保不會東山再起。」

  

  「行了，都別說了。」清漪終究發話：「如今事情已然成定局，崔氏無論如何孩子總是無辜，且陛下膝下子嗣不多，能多一個總是好的。」清漪誠懇地看著嬿嬿：「你也別怪我事情多，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只是崔氏這件事情咱們不能做。」

  其實清漪不是沒想過要動手出去崔氏腹中的孩子，畢竟誰都明白崔氏附中的孩子是崔氏將要東山再起的籌碼。只要有孩子在，崔氏便不會一直這般沉淪下去。便是為著孩子，她也不會永遠沒臉。

  只是若真是如此出手，自己便成為了自己最討厭的人了。

  曾經的自己，也飽受過失去孩子的苦楚，那段時間便說是生不如死也不為過。

  身為一個母親，哪怕自己身死也不能讓孩子有什麼三長兩短。她之所以還能對著畫影保留著一絲善良之心，不是因著那個女子罪不至死，而是因著自己明白同為母親的難處。

  也同樣明白，沒有親生母親的孩子終究心裡是少了一層底氣。

  便比如映歡與婉茵。

  哪怕自己當真將那兩個孩子當做自己親生的孩子一般撫養，只是沒有親生母親的憾處，終究是有了的。

  婉茵或許還好些，一出生便養在自己身邊，便是知道了當年的箬筠的存在也不會太過怎樣，畢竟那孩子是從小養在自己身邊的。

  只是映歡，那或許就是她一輩子心底里都解不開的結。

  早些幾年映歡剛剛記事，彼時妕櫻尚在人世，母慈女孝最是讓人羨慕的好情景，只是等到後來映歡親眼目睹了母親的崩逝，那份傷心便永遠地留在了心裡。

  這也就是映歡為什麼會過早成熟的原因。

  並非是什麼皇室體面與長姐風範，那些根本沒有人會在她面前提起。

  清漪只是想要這孩子能有一個快樂的童年以此能夠彌補那孩子失去了親生母親的遺憾。

  只是遺憾就是遺憾，永遠都彌補不了。

  那孩子過於成熟懂事，讓自己覺著心疼。

  所以她才多明白親生母親對於孩子有多麼重要。

  既然自己知道這其中的難處，便也不會這麼做。

  畫影的錯，應該畫影自己來承擔，孩子是孩子。

  她從來沒有放棄過懲罰畫影，只是時候未到罷了。

  嬿嬿無奈地點了點頭，縱使心裡無語面上也不得不去應承著。

  「嬿嬿，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只是咱們也都是有孩子的人了。你便算是為了你的晏兒積福，也該知道的。」

  嬿嬿無奈地點了點頭，咂著嘴道：「行罷，反正她也未必就能這般順利。」

  若晞見著情況不對，忙地打趣道：「行了，都別說了。」若湄對著清漪眨眼道：「皇后娘娘，您不是說咱們要一齊用晚膳麼？我可是想念您宮中的水晶涼皮與酸梅湯呢！」

  慧容忙地打圓場道：「是啊，這會子夏天，皇后娘娘宮中的涼點可最是開胃呢！」

  四人這才忙地傳了晚膳，一齊用罷又說了許多家常這才各自散了去。

  若晞用罷飯，便緩緩地回到了自己的宜芙宮，等她甫一進殿，卻是發現自己的妹妹小沈氏若湄正在殿中悠閒地品茶。

  小沈氏見著若晞回來了，這才緩緩放下茶盞，語氣頗為奇怪地道：「呦，這不是姐姐麼？怎麼姐姐與皇后交好後，便越發不願意回了自己宮中呢？」

  若晞只是淡淡的，於一邊繡墩處坐了：」皇后人很好，你若是有心，你也應當去常常坐著。「

  「呵。」小沈氏冷冷一笑：「我有什麼可坐的？姐姐難道不知道皇后素來看不慣我麼？」

  若晞只是嫌棄道：「你看看你自己的樣子，誰能稀罕？」

  小沈氏只是無謂：「我這恩寵，算是斷絕了，便是再好樣子，又能去給誰人看呢？不過都是這個樣子罷了。倒是姐姐……這有了恩寵，就是不一樣啊！只是姐姐恩寵已然有了，何必上趕著巴結皇后呢？倒顯得咱們家家門卑微。」

  若晞有些生氣：「自己什麼家境自己不知道麼？真以為自己受了幾天旁人的好便真是大小姐了？」

  一邊若晞的侍女雲間見狀忙地上前打著圓場：「二小姐別急，娘子不過是與您頑笑，說到底，娘子還是疼惜您的。」

  「是嗎？」小沈氏只是不相信的懷疑神情：「姐姐啊姐姐，你自己攀上了皇后這個高枝，便忘了咱們進宮的目的了麼？若是不……只怕難以安生。」

  「那你也得有命去做算！」若晞面上顯現出兇狠與狠貼不成剛的神情：「若是連自己都保不住，你拿什麼去搏那些？且父親治水得力，也沒犯下什麼，陛下拿他緊的很，誰又敢做什麼？我可警告你，你給我小心些，皇后娘娘不好惹，你可別自己瞎蹦噠再折進去！家裡的事情，自然有我，便是誰人都不敢怎麼樣的。」

  小沈氏的語氣依舊是陰陽怪氣：「姐姐呀姐姐，不是我說你，攀附皇后，對你有什麼好處？這陛下三天兩頭就與皇后吵架，她這後位鐵定是坐不安穩的。咱們只要按著上頭的吩咐，將來榮華富貴……」

  「榮華富貴？」若晞忍不住罵道：「你就是個沒腦子的，榮華富貴若是那麼容易便能得到的，豈不是人人都能了？你也得有命享受才是，我做這一切豈不都是為了你？」

  「為了我？」小沈氏聽罷，艷麗的面龐上便是浮現了慍怒之氣，長眉高揚，眉眼如蹙，「事到如今姐姐還說是為了我？為了我你就霸占著陛下的恩寵不放，你到底是為了我還是為了你自己能多在陛下面前晃悠幾圈？」

  「啪」的一聲，小沈氏面上便是挨了重重的五指印，而若晞更是一臉憤怒，雙目不自覺便流淌出了淚水。

  雲間忙地上前扶著安撫著若晞，更是忍不住微微帶著斥責的語氣對著小沈氏道：「二小姐，您這般可就真是過分了，您怎麼能如此對小姐？小姐她……」

  若晞攔著雲間不讓她說話，殿中空氣便是突地似凝滯一般，小沈氏更是怯生生地站在一邊捂著嘴不敢說話。

  許久，若晞才算是平復了心境，看著小沈氏道：「這些日子我身子不便，我會為你安排侍寢的。只是有一點你得記住，萬萬不要放肆，更不要去惹到皇后。」

  「為何？」小沈氏依舊不解，「皇后……難道怎麼姐姐了麼？」

  若晞略略有些虛弱，許久才緩緩平復過心情來：「湄兒，你若是有心，便別問姐姐這些。你就記者姐姐的話便是了，皇后是個好人，更是個靠山。」

  她一臉真誠地道：「姐姐是不會騙你的，姐姐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啊！姐姐不會對你不好的。」說罷，若晞只是覺著腹中一陣輕微的疼痛更是頭暈目眩。

  「這夏日裡真是，但凡吃了些油大的我這身子就覺著受不住。胃口不好。」

  小沈氏終究是在乎關心自己的姐姐，忙地上前安撫道：「姐姐在家裡便是腸胃不好，如今也該養養了。」

  「是了，如今我總是覺著膩膩的，什麼東西也吃不下，倒是愛吃些清淡或是酸酸的小點。倒是解膩。」

  雲間在一旁侍奉著，聽著若晞的話卻是眉間輕輕一挑：「娘子近來總是這樣，神思倦怠又覺著胃口不佳喜食酸……莫不是……」

  小沈氏聽聞倒是比大沈氏還要激動，「快，宣太醫。」

  最終的結果便是求仁得仁，大沈氏若晞懷孕。

  皇帝李淳聽後，聞言大喜，特意晉封大沈氏若晞為從二品的宜嬪，並賞賜了諸般珍品為宜嬪安胎供養。

  比起另外一邊即便是懷孕也不過是貴人位份上待遇也沒有額外恩寵的畫影，若晞還能夠得到皇帝李淳的格外恩寵以及經常性的陪伴，便是只要有眼睛都能看得出來誰更加受寵有前途一些了。

  「如今你懷孕了，倒是好事，在宮中也能有個依靠。」清漪是真心為著若晞高興，「宮裡啊，還是要有個孩子才好的。」

  若晞只是喜笑顏開：「謝皇后娘娘了。」

  「只是你有了身孕，怕不能侍奉陛下，若是你妹子妥當，倒是個可以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