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章自縊
2024-08-09 04:47:12
作者: 朱鈺
章才女顫顫巍巍的,更是滿面慌張:「皇后娘娘……臣妾……」
清漪冷冷地看著章才女,更加是覺著滿心裡的厭惡,「你且等著,待會子自會去論你的錯處。」
李淳見到清漪這個樣子,大抵也知道清漪為何而來了,偏生的此刻眾人面前總歸是想要些面子,便擺出一副強硬樣子來:「皇后,你來此是為何啊?朕待會子再去看你。」說罷,他便揮了揮手:「去罷。」
李淳雖是如此說,清漪卻好似未聞一般,只是硬著身板道:「陛下難道不知我為何而來麼?」
「朕怎麼會知道?」李淳猶自強硬。
「陛下白日裡不處置政事,反倒是在這裡與嬪妃廝混,這便也罷了,還又宣召了章才女。這般實在是不妥當罷。」
這事情雖是眾人心中都有數,只是這些事情明擺著說了出來便是分明教李淳沒臉的意思了。
眾人皆是大驚不已,實在是未有想到皇后清漪竟是會當著眾人的面將這些話給說出來。
那便分明是對皇帝不敬了。
而對於畫影與章才女來講,這件事情便更加是沒臉了。
畫影依舊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樣,便是忙地上前輕輕挽著清漪,更是好言賠笑著:」皇后娘娘息怒啊!臣妾等人不過是給著陛下按摩身子罷了。」
清漪卻只是冷冷地將手給甩開,卻也不做聲,反倒是回身示意秋娘眼神。
秋娘會意,便是上前將畫影給拉開:「崔貴人,皇后娘娘沒有讓您說話,您便不要再說了,不然便真真是沒有規矩了。」
畫影饒是想說,「只是……」
清漪當即便高聲憤怒道:「都說了不讓你說話,你這般可是不將本宮放在眼裡?」
畫影當即便不敢再說話,只是用著一副柔弱眼神看著李淳如同求助一般。
李淳便是道:「瞧瞧,當著朕的面前,便是這般欺壓嬪妃。可見你這個皇后平素里是有多麼的飛揚跋扈!」
清漪聞言只是冷笑一聲,旋即便是回話道:「陛下便是這般說我便也沒有什麼辦法了。只是陛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青天白日做這等事情,難道便是一個皇帝的分寸了麼?」
這話便是明面上想要教李淳沒臉了,且不論李淳是何反應,便是在場眾人都無有不為之一驚者。
李淳更是惱怒不已:「你……你竟敢頂嘴!你可真是好大的臉面啊!」
「臣妾可不就是好大的臉面麼?」清漪冷冷道:「您冊封了臣妾為皇后,能不是大臉面麼?」
其實無論是按著規矩還是按著關係,皇后都不用在皇帝面前自稱「臣妾」的,帝後二人本就是舉案齊眉夫妻一體的關係。因此最多也就是在年節慶典上略微稱呼一聲便也不過是意思意思。而這次清漪當著眾人的面前只自稱「臣妾」,編年史極其生疏的表現了。
李淳不自覺地伸出手來,卻是伸到一半又生生縮了回去,面上更是惱怒不已:「真是反了。」
「臣妾只是希望陛下得體,不要被天下臣民所笑話指摘。」
這話便是將李淳心底里最後一絲理智也給衝破了,「笑話指摘?朕倒是好奇了,這天下臣民笑話指摘的,到底是誰?」
如同被雷霆擊中一般,清漪險些癱倒在地,只是心中堅守著的皇后的臉面是無論如何也丟棄不得的,便只能拼著身體繼續保持一個皇后應當有的體面尊貴,只是陰著臉低著頭道:「那就是臣妾給陛下丟臉了。只是臣妾身為皇后,已然有了過失,斷斷不能再讓嬪妃們有了過失。」
帝後二人皆在氣頭上,這樣一場戰爭自然是免不了的,只是最先受到傷害的,便是一邊的畫影與章才女。
「好哇!」李淳冷笑著:「皇后可真真是個賢德的人呢!那你倒是說說,你想怎麼管今日的事情?」
清漪便也只是冷冷回答道:「既是如此,便也好說,崔貴人身為寵妃,不知勸陛下重心朝政,反倒是整日裡在宮中弄這些有的沒的,實在有損妾妃之德,降為美人,罰月俸半年,賜掌嘴三十;」說罷清漪看著一邊站著暗生生搓著手的章才女,「章才女協同犯錯,著罰俸三月,掌嘴十下,以示懲戒。」
話音剛落,畫影倒是沒什麼反應只是跪在地上暗自垂淚一副梨花帶雨的柔弱可憐美人樣子,那章才女似是要被砍頭似的忙地膝行上前緊緊抓住清漪的裙角,高聲祈求道:「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饒命啊!臣妾當真不是有心的啊!臣妾再也不敢了,臣妾再也不敢了,求您就饒了臣妾這一回罷!」
清漪厭惡地看著章才女,便是輕輕地翻著白眼輕輕地踹了一腳章才女,嫌棄道:「有損陛下清譽,就該活活打死!」
李淳看著這一切,好似心裡被什麼東西給狠狠揪住了似的,「好哇!皇后可真是端莊持重呢!」他看著畫影與章才女,心裡便是賭氣道:「皇后是後宮之主,人家皇后要罰,你們受著便是。也別再想著求情什麼,萬一皇后惱了,可就不是罰俸掌嘴這般簡單了。
畫影猶自哭泣,聞言也只是輕輕對著李淳磕頭叩首:「臣妾謝陛下謝皇后娘娘。」
章才女則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樣,她見求清漪無用便是狠狠地抓著畫影:「崔貴人,不是你說肯定沒事的麼?你想想法子啊崔貴人,是你要我來的啊!」
畫影故作端莊柔弱,以希望能夠以此掩飾她面上險些浮現的厭惡之意,亦是含著淚哽咽道:「這件事情確實是我們做錯了,便安心受罰便是了。」
見識畫影也無用,章才女便是又上前緊緊抓著李淳,更是抱著李淳大腿不肯撒開,亦無非是些什麼求饒知錯不要掌嘴之類的話語。
只是李淳此刻正是沒臉的時候,連著自身都不知如何解決,哪裡會管這不起眼的章才女,因此倒是什麼都沒說,只是冷冷的命著身旁的人將章才女給拉開便氣沖沖地甩著袖子走了。
清漪不過輕輕福了福身子行禮,便是又一臉端正嚴肅地看著底下跪著的二人,只是冷冷道:「既如此,便行刑罷。」
秋娘剛答應著準備去喚掌刑女官卻又是被清漪生生叫住了:「等等,把這未央宮中侍奉的奴婢,都叫過來看著。」
這便是十足的要打畫影的臉的意思了。
向來宮中都不大實行打臉的刑罰,便是實行也多半不會在嬪妃上實行,更何況是當著一眾下人宮女的面前,可見清漪是十足的氣惱了起來。
「你們都聽好了,今日本宮罰你們的主子,是因為你們的主子在替你們受罪。將來……若是你們主子再有了那糊塗的想法你們卻任由你們主子胡鬧,那這未央宮的差事大可給你們挪到宮正司去做。」
這話,看起來是維護了畫影與章才女的面子,實則不過是又狠狠的打了畫影的臉了。
連番的巴掌下來,二人面上俱是紅腫,畫影更是嘴角流血,分明是極其嚴重了。
清漪仔細看著二人腫脹若豬頭般的面龐,這才覺著稍稍緩解了她們二人的罪過,便一刻也不想多留在這裡,只急急忙忙走了。
等到清漪回到坤明宮,竟是足足氣惱了一夜。等到第二日早上亦睜開眼,才發現,出事了。
章才女自縊,已薨。
等到清趕到章才女的住處時,那裡已然圍了一堆人,而章才女的屍身剛剛被放下來用一層白綾給蓋住,才沒有將一眾柔弱女子給嚇倒。
章才女的侍女幫蕊正扶著章才女的屍身哭泣,見到清漪來了也只是淡淡的行了禮便又是哭泣,一雙眼睛早就腫的如桃子。
旋即皇帝李淳便急急地趕了過來,見此情景亦是心中大驚。
幫蕊這時才站出來,卻是如同與方才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只見她急急地跪倒在地,竟是伸出手來指著清漪便罵:「皇后娘娘,便是我們家主子有錯,您也不應當如此羞辱啊!您當著一眾奴婢的面掌嘴便也罷了,等到掌嘴完畢還命人來我們娘子宮中羞辱責罵一番,讓我們娘子跪在長街上聽訓,您這不是要了我們家娘子的命麼?」
清漪大驚失色:「本宮何時要你們家娘子在長街上聽訓?」
幫蕊仰天笑著,「您是皇后,想做什麼不行?只是我們家娘子實在是太可憐了啊!您掌嘴便已然是極大的沒臉,何須趕盡殺絕呢?」她悽厲地看著李淳:「陛下!請您為我們家娘子做主啊!」
說罷,幫蕊便瞄準了那殿中的銅香爐觸角,用著比閃電還快的速度便磕去。
登時鮮血直流,瞬間斃命倒地。
殿中一眾嬪妃宮女當即大驚失色,群花驚顫。
李淳更是一愣,許久才緩過神來。
而他緩過神來的第一句便是狠狠地朝著清漪責問道:「這便是你所說的整頓後宮?你怕是想要把朕的後宮眾人給盡數殺絕了罷!」
清漪亦是沒有反應過來,就好似是一葉扁舟在波濤的水中上下激盪不由自己控制一般突然:「這……我沒有教旁人去長街上當著眾人的面去羞辱她啊,我只是命人掌嘴而已。」
卻是死無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