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誤解

  畫影在一進入水中，便是覺著魂魄似是被抽離了一般的感覺，她模糊之中緊緊抓著落水的景兒，想要帶著他一齊出水，只是她根本就不會水，更是難以帶著景兒出去，反倒是被水中受驚不已的景兒給帶的不能行動了。

  她嗆了好多水，更是覺著不能呼吸，漸漸地腦子裡與眼前皆是一片黑暗。

  等到她再次睜開眼睛之時，卻是見到了殿中足足有許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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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皇帝李淳、皇后清漪、淑妃慧容、映妃嬿嬿，以及旁的嬪妃侍女等。

  只是除了自己的侍女芷蘿與芷喬，並沒有人站在自己身前。

  有人見她醒了，一群人這才是圍了上來，淑妃好歹還關心了幾句：「崔貴人，你怎麼樣？」

  章才女見著她一臉懵懂不知的樣子，便是上前道：「崔貴人想來是還沒有緩過來呢！你不知道，你捨身救皇后娘娘的三皇子，自己卻是被水給嗆了。幸好沈婕妤路過又知道水性，這才將你與三皇子救了出來。」

  畫影不明就裡，只是看著李淳，以期待李淳能夠給自己一些溫柔的話語或者是解釋的目光，只是清漪站在李淳身旁，卻是滿臉焦急地對著李淳說道：「陛下，崔貴人醒了就好。咱們還是先去看看景兒罷，我實在是害怕。」

  縱使帝後二人此前曾爭吵過，然而如今事情一出，兩個人都身為父母，自然倒也暫時放下了隔閡。李淳心更是柔弱加內疚，便是答應了清漪忙地出去了。

  「你暫且歇著，朕看看景兒之後再來看你。」

  畫影尚且沒有反應過來，只是懵懂地點了點頭，便目送李淳與清漪出去了。

  待到眾人都散去之後，芷蘿才走過來神色激動地對著畫影道：「恭喜娘子，賀喜娘子，娘子復寵有望了。」

  畫影只是覺著胸口悶悶的，更是不知為何：「怎麼一回事？我只是覺著我嗆了水之後便是漸漸地眼前黑了，之後的事情，我卻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芷蘿笑著道：「娘子捨身救三皇子，陛下可是震驚讚賞呢！當時娘子去救三皇子自己卻不會水性，急壞了奴婢們了。幸好娘子身子強健，更是沈婕妤路過，救了娘子上來。如今陛下還在忙著三皇子身子，想來等三皇子身子無恙，回頭陛下便會記起娘子的好來，定會對娘子恩寵無限的。」

  她只是覺著渾身都不自在，卻是淡淡搖頭道：「孩子沒事就好。」

  芷蘿高興欣喜，芷喬卻是滿臉的不樂意了來：「娘子真是怪教人震驚的，您自己不會水的，竟是不管不顧跳了進去，若是出了什麼事可怎生是好，嚇死奴婢了？」

  畫影只是扶額一笑：「我是擔心那孩子，無論怎樣，那孩子這么小，可不能受了驚嚇。」

  芷喬嘟囔著嘴：「還好娘子也算是有了功勞的人，倒也不是全虧。想來陛下也會記著娘子的好處的。」

  芷蘿拿過來一隻枕頭給畫影靠著，聽著畫影說道：「我當時倒是沒有想那麼多，只是想著不能冰著孩子。倒是一時忘記了自己不會水了。」

  「娘子還是好生歇著罷。」芷喬斷過來一盞湯藥：「這是去寒氣的，娘子好歹再喝一口才是，方才可是把藥全給吐了呢。」

  只是畫影所等的「恩寵」，卻是久久都沒有來。

  起初，李淳與清漪忙著照顧陪伴三皇子，這般一來二去，便算是徹底將畫影給忘在腦後了。等到三皇子景兒身大好了，已然是深冬臘月，李淳這才想到畫影與若晞的好來，便是命人賜下了許多賞賜來。

  只是一直沒有寵幸過畫影。

  她本以為有了這些獎勵賞賜也挺好，至少可以改變自己生活。於是她便也平淡了許多，也不大開始去盼望著皇帝李淳的恩寵了。

  誰知她好不容易勸說了自己平淡不抱有期待，偶然間聽到的清漪與嬿嬿的談話卻是幾乎讓她氣的吐血。

  「如今景兒也大好了，你也能安心些。」

  彼時畫影正在宮後苑中散步，想尋些梅花上的雪水留著煮茶，聽說這是宮中最高雅的烹茶方式了。

  正巧隔著梅花叢聽到了皇后清漪與映妃嬿嬿踏雪尋梅的交談的聲音。

  她知道皇后清漪與映妃嬿嬿關係極好，自然私下裡稱呼不是什麼『皇后』、『娘娘』之類的，心中便也生了好奇之心想要去聽聽二人究竟在說些什麼，一時間倒也忘了收梅花上的水。

  「是啊！知道他落水的時候，可是急死我了。我這害怕的跟什麼是的。還好太醫說景兒只是受到了驚嚇，倒也沒什麼大事，如今盡然休整好了，我倒是也放心了。」

  嬿嬿扶著清漪：「我看你這些日子也是累了，可得好好歇著才是。景兒如今都開始活蹦亂跳的了呢。」

  清漪笑著：「是啊，多虧了那日有崔氏與大沈氏。」

  「是啊，現在想想真是心有餘悸。只是……真是沒有想到，這崔貴人竟會捨身救景兒。」

  「我也沒想到，想來她總歸是有點好心的罷。」

  「你可別這樣想。」嬿嬿提到畫影時，面上便盡然是一副鄙夷的樣子：「她就是個勾引陛下的賤婢，能有什麼好心思了去？你也長點心，別因為她這樣就鬆了心，我是想著……」

  嬿嬿看著清漪，神色卻是緊張：「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是她故意推景兒落下水的呢？再想著趁機博一個救了皇子的功勞來，那豈不是兩全其美？」

  「我起初也懷疑過，」清漪與嬿嬿面前倒是實話實說：「只是我問了景兒，景兒只說是他自己滑落的。」

  「這宮裡的女人，若是想要害人，又豈會自己動手？」嬿嬿依舊對著畫影抱有很大的成見：「她若是真心相救，還不如呼救來的快些，她自己又不會水，下去了也只會添亂。」

  畫影終歸是聽不下去了，便是跑回了自己的未央宮中。

  等到回了未央宮，她才雙目淌淚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竟是從未想過會是這般的結果。

  她傷心了一晚，到了第二日卻是又好了。

  她想到了一些往事，想到了自己為何能夠當上嬪妃的緣由，想到了第一次為李淳「侍寢」時的狀況。

  心下里只是覺著淒涼，更是覺著恨意席捲湧上了心頭。

  那是不加掩飾的，積攢了許久的怨氣，緩緩地從自己胸口漫出，久久不能消散。

  只是痛苦，又像是無邊的黑暗一般。

  她想到了一些人，一些當初讓自己能夠當上宮中嬪妃的人。

  「派人去傳信，給……」

  而在清漪這邊，畫影沒有來得及聽的那句話則是：「她也是個不容易的，我信她的。其實她侍奉陛下，背後也是有無奈的，也是可憐。只是我……實在是過不去自己這心裡。」

  只是對於清漪而言，那也不過是漫長的宮中生活之中一點子小插曲罷了。

  並沒有什麼重要的。

  與其把時間花費在揣測他人心意上，還不如想想到底怎樣才能好好護住自己的孩子。

  珠蘭有時也會從永壽宮過來看望景兒，也會對著景兒說：「你若是肯好好養身子，將來姑姑便送你小馬駒，教你騎小馬駒。」

  景兒天生好動，如今一聽到「小馬駒」便是兩眼放光，瞬間便解了不肯好好用藥的毛病。

  他一口氣便喝完了一大碗藥，還抖了一抖身子：「姑姑，你看，我身子好了，你快帶我去騎小馬駒罷。」

  「傻孩子，你才用了一次藥，怎麼可能好全？你且好好的，等再過幾日，姑姑便帶你去騎小馬駒。」

  「那姑姑可不能說話不算數呢！」景兒股著腮幫子，緊緊頂著珠蘭看：「景兒最喜歡姑姑了，不像母后，這也不讓那也不讓的。」

  珠蘭忍不住一笑：「你母后那也是關心你。」她輕輕掐了一下景兒肉嘟嘟的面龐：「你若是好好養病，你母后又豈會阻止你？」

  景兒懵懂地點點頭：「好罷。」

  珠蘭笑著：「你好生歇著，姑姑給你帶的這些奶塊子，你留著吃，別給你母后。」

  清漪忍不住笑罵道：「你這妮子，倒是帶壞了景兒。」

  珠蘭衝著清漪做了個鬼臉：「我可是不管的，在我們草原上，男孩子便是受傷了只要吃些牛乳塊子，便又能繼續騎馬射箭了。我看景兒底子好，騎馬定然是一把好手。」

  她是個行動力極強的人，如今說是要給景兒尋一個小馬駒，便立即起身要出去給景兒去尋一個小馬駒來。

  便是清漪說不著急只是攔著她都攔不住。

  珠蘭走到了宮中的御馬監，侍女央瑪還忍不住問道：「公主可是真的要給三皇子尋小馬駒？」

  「難不成有假？」珠蘭只道：「我答應了她，自然是要做到的。只是……」她慧黠一笑：「不過，我可是想要先自己騎一會子馬再說。自從來到這裡，我許久沒有騎過馬了。」

  說罷，她便不顧著侍女央瑪的阻攔問著一邊的內監威逼利誘要了最烈的馬便想著出來馴服了。

  而許是她許久未有騎馬記憶生疏或是衣著不便的緣故，那馬竟是恁的怎麼也不肯聽話，更是在塵土飛揚之中來回似浪花般波動翻湧著，便是將珠蘭給從馬背上顛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