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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歌謠傷心

2024-08-09 04:45:29 作者: 朱鈺

  李淳仔細思量著這首詩歌其中的韻味,卻是搖了搖頭:「若是文人士子,自然不會寫出這樣的毫無根據的詩歌,國朝士子素來喜好詩文,便是科舉不考這些也要鑽研一二,不然便是失了讀書人的風骨。這樣的詩文,一點都不像是哪個士子編造的。」

  

  李杭仔細品味,亦是點點頭:「這首詩韻律倒是像李白所做的秋風詞,只是其中的韻律卻是遠遠不及李白的原作。其中韻律詞法,倒像是隨意編造,若說是兒歌,只怕也行罷。」

  「可是孩童哪裡能夠懂什麼韋陀、芍藥妖格之類的?」

  「那這般看來,難道是個讀書人?」

  此刻正巧二人所歇腳的茶莊的老闆娘子前來給李淳李杭送些果子之類的,李淳便順口問道:「敢問店家,這詩歌可是近來開始流行豐盛的麼?」

  那店家是個約莫四十多的中年婦女,面若銀盤一般的富貴和藹,見人也都是爽朗親切地笑,她看則那些孩子在街上竄來竄去的身影,只是指著那些孩子笑道:「這呀!不過是小孩子們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詩歌罷了。」

  李杭故意裝作一副不解的樣子:「我聽著這詩歌倒是有趣,只是聽不出來是什麼意思。我讀書少,還請大嫂嫂解答。」

  店家娘子笑著,更是打量著二人,只見二人身著光鮮亮麗,又是手拿佩劍頭戴水晶串珠的大帽,便道:「二位郎君只怕是京外人呢罷。」

  李淳微微點著頭,順著那店家娘子說道:「大嫂嫂慧眼,說的自是。」

  「那倒也難怪了,這詩歌原本是意有所指的,自然不是字面上那般簡單呢。」

  李杭當即從袖口中摸出一塊銀子,示意店家娘子:「那還請大嫂嫂指點一二。」

  那店家娘子卻不是個貪財的,只是連連擺著手道:「倒沒什麼指教的,我又不是貪圖錢財。」

  她見到李杭與李淳一副急於想要知道的樣子便也輕輕用圍裙擦拭了手,開始了閒話道:「二位有所不知,這都是民間傳聞與民心所想了。想來二位也都知道,咱們宮裡的皇帝陛下廢黜齊中宮娘娘,又抬舉張氏為後。」

  李杭當即明白了過來:「那就是說,齊娘娘是忍冬花,張娘娘……是曇花?」他剛說完,之間李淳忍不住站起身來發作,當即便按住緊緊握住李淳的手,這才讓李淳給忍住了。

  「自是了!」店家娘子拍手道。「忍冬雖長相不是十足十的美麗,卻是像端莊的蘭花一般有香氣的花朵,更能診治人身上的病痛。忍冬忍冬,度過冬季便是好處佳境了,就像是陛下一時被張氏所迷惑,早晚會再將齊娘娘給迎回宮中的。至於曇花……」

  李淳根本沒有聽進去那店家娘子所說的話語,其實後面的話語不用說李淳也都盡然知道了。

  無非就是曇花一現,必不長久,雖是如芍藥一般明艷,只是妖無格調,盛放過後不久便會枯萎,根本比不上齊氏中宮。那才是真正的國母。

  「陛下不過是一時被張氏給迷惑了,早晚有一日會迎回端端正正的齊皇后娘娘的。」

  李淳再也聽不下去,當即便起身走了開來。

  李杭見此,忙地追了出去:「阿淳。」

  李杭追了上去,攔住幾乎是要放狂的李淳:「阿淳,你別想多了,那都是街上的市井婦人與孩童隨意瞎說的,沒準她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呢!」

  「堂叔,這詩歌編的有鼻子有眼的,分明是要故意針對清漪。我竟是不知道,原來那些關西朝臣竟是到現下還不死心。」

  李淳慌張地抓住李杭的袖子:「堂叔,咱們去感錦宮一趟罷。」

  到了感錦宮,李淳急急地跑到了廢后盛萱所在的正殿裡。

  盛萱只是驚奇,便是一邊行禮一邊好奇發問道:「陛下怎的來了?」

  「你難道不知道朕怎麼來了?」

  「我……罪妾怎麼知道?」盛萱語氣冷淡,她雖是對著李淳的到來表示意外,然而只消看一看李淳的面上的怒氣,盛萱心中便隱約已經猜到了幾分。

  她緩緩地坐在了椅子上,緩緩倒出茶水,淡然道:「陛下自己坐罷,罪妾這裡沒有什麼好茶,您將就將就罷。」

  「朕不是來與你喝茶水的。」李淳冷冷道。

  「那陛下便是來興師問罪的咯?只是罪妾曾經身為您的皇后,便是送一送皇曾祖母,也是應當的,您不該怪罪妾。況且……」盛萱冷冷笑道:「這都過去這麼久了,您竟才想起來這件事情麼?」

  「朕那是不想與你多說,本想著你若是安安分分的倒也能夠給你餘生平安,只是誰知道你竟是如此不安分,便是廢位也想著掌控民心麼?」

  盛萱倒好似是一點都不怕似的:「民心?民心從來不是能夠掌控的,是百姓自己所向的。」

  「巧言令色,你當朕會信你?」

  「信不信的,又有什麼重要麼?」盛萱冷冷看著李淳,好似眼前的人只是一個極其尋常的人,只是對待一個普通的故人般:「陛下,從您進入這個屋子開始,您就不是想要來討罪妾的解釋,只是想要罵一罵罪妾緩解您心中的怨氣,再為您心尖上的張皇后娘娘出出氣罷了。」

  李淳氣的發抖:「你……」

  「怎麼……臣妾說錯了麼?」

  自然是沒有說錯,盛萱簡單的幾句話,便是直擊李淳的內心。

  跑到感錦宮責罵廢后盛萱一番,當真只是一時惱怒所為,根本沒有什麼緣由章法,只是頭腦一熱出出氣。

  畢竟當時的自己,不能再在那個茶館繼續坐下去,卻也不想回宮。

  思來想去,便也不知道為何便跑到了感錦宮。

  「陛下你都三十歲了,怎麼單反碰到了張氏與允王的事情,還是像個小孩子一樣?這般衝動?他二人便這般重要麼?」

  自然是重要的,幾乎是生命里絕對不能割捨的兩個人。

  「朕沒必要與你解釋。」李淳冷冷看著盛萱,眼中的憤怒顯而易見,「朕本來還想著給你留著皇后的待遇,如今看來……」

  「不必了。」李淳還沒有說完,便是被盛萱給生生堵住了。「罪妾好歹是關西齊氏出身的,這些生活物件,我齊氏還不缺。」

  「好哇!這可真真是一個皇后該有的氣度啊!」

  說罷,李淳便是氣沖沖地闖了出去。

  李杭守在李淳身邊,他見著李淳這般,他自己心中也是難受無比:「阿淳,你彆氣了,咱們好歹是偷偷出宮,你回了宮可不能這般帶著怒氣。」

  「若是教皇后看見了,可就不好了。」

  李淳這才是如夢初醒一般忙地收了神情,李杭見著,便是嘆息道:「你在我這裡,還是可以不管不顧的。」

  因為李杭清楚,這是李淳可以保留的最後一點子脆弱,他也只有在自己這裡還能展現一個人的脆弱無助。

  到了旁的時候,是君王,是丈夫,是父親。便是在那個李淳所最喜歡的皇后身邊,他也不能輕易展露內心深處的脆弱悽苦,他是她的依靠,身為依靠,不能軟弱,只能展現最堅強的一面來。

  「堂叔,我該回宮了。」

  「那我送你。」

  回到宮中,李淳便是再心亂如麻,也只能強忍著裝作什麼事情都都沒有發生一般。

  只是他下了一道旨意,殺減了廢后盛萱的待遇,降為正六品選侍的待遇。

  降低份例待遇倒是其次,主要是為了羞辱,畢竟朝中宮中人人都知道,盛萱的母家齊氏富貴名門,便是如今落魄也是豪門望族,一個女兒的生活,還是能夠保證的。所以這降低待遇,並不能給齊氏廢后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影響,充其量不過是打臉而已。

  只是距離李淳偷偷微服出宮不過十來日的功夫,在一些新進宮的小宮女小內監之中也開始漸漸流傳了這樣的詩歌,並且以別樣的速度在宮人之中廣泛傳開,並有席捲整個宮城之勢。

  清漪素來懂詩文,更是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因此自然是鬱悶不樂,便是嬿嬿與慧容前去勸慰陪伴也不行。

  只是縱使再不高興,她面上也只能故作鎮定,對著外人好似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便是對著李淳,也是這樣的端莊容色。

  只是清漪如今心底里早就變得脆弱不堪了起來。

  「你們知道那歌謠罷,如今看來,這皇后真真是要保不住恩寵了啊!」

  「其實也難怪,皇后娘娘畢竟是小門小戶的出身,如今年紀也大了。」

  「是啊!那些小門小戶的做派在陛下年輕的時候或許是有情趣,只是年紀大了男子都不喜歡這些的。還是要懂得持家的好。」

  「可不是,那齊娘娘終究是世家大族出來的女人。」

  清漪便是如今走在宮中長街上,都能聽到這些躲在暗處的宮女偷偷說閒話。

  「娘娘別惱,如今朝中得勢的是關中,咱們只要派人把這些歌謠給禁絕了便是。」秋娘暗自盤算著。

  只是她們遠遠沒有料到,如今關中一黨礙著關西的前車之鑑自從上位之後便是對著李淳言聽計從,根本不是從實際上為朝政考慮,只是一味迎合,起初還好,到了如今李淳卻是實在無法忍受。

  「朕供養你們是為了讓你們為國家考量辦事,不是為了讓你們在這裡空吃皇糧不辦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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