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淳杭散心
2024-08-09 04:45:26
作者: 朱鈺
「你這話聽起來可真是像謀返一般呢!」漣水如今怯生生的,自然是不敢答話,反倒是坐在一邊的慧容聞言冷哼道:「皇后娘娘是正妻,咱們嬪妃便是位分再高那也是妾室,你竟膽敢說什麼要嬪妃與皇后娘娘平起平坐,倒是不知道你是何居心了?你是覺著你高貴無比,竟能與皇后娘娘平起平坐麼?」
慧容一番話自然是說的平貴人啞口無言,連著說話的生意都是氣息微弱:「這……這……臣妾自然不是這個意思了。」
「是不是這個意思,只怕大家都知道,你也不看看你是什麼東西,竟敢與皇后娘娘平起平坐?也不怕折了你的性命進去?」嬿嬿自然是不管這些,照著平貴人便是劈頭蓋臉一頓責罵。
平貴人氣不過,然而她素來欺軟怕硬,哪裡敢惹惱了身居高位的清漪等人,她環顧四周,只是覺著那些平日裡跟隨自己的都是些不堪用的人,便又將目光給轉移到了漣水身上:「臣妾不過是隨口一說,說到底還是方才人給皇后娘娘請安來遲才有此發問。」
漣水本就是個小心謹慎的人,平日裡當宮女反倒還是底氣足些,如今她做了嬪妃卻是覺著自己對不起清漪,反倒是越發沒有了底氣來,只是一味地低著頭:「都是嬪妾的過失,請皇后娘娘恕罪。」
「向例給中宮請安都不是這個時辰。」清漪緩緩出言看著眼前的漣水與平貴人。
秋娘會意,忙地上前接著清漪的話:「平素里請安都是晚些時辰,今日眾位娘子來這麼早,說好聽些是心下里敬重皇后娘娘,說難聽些便是存了心思不想讓皇后娘娘好生歇息了!淑妃娘娘與映妃娘娘是皇后宣召才來這麼早,來的早了也安安靜靜生怕是擾了皇后娘娘歇息,倒是平貴人你,一早來了便嘰嘰喳喳個沒完,也不知您是不是存了心要與皇后娘娘過不去?」
平貴人驚地便站起身:「你……你這賤婢在說些什麼呢?你敢污衊我?」說罷,平貴人作勢便想要撲過去。
「當著皇后娘娘的面便敢這般囂張,可知你這背後到底是什麼樣子了。」嬿嬿拿起隨身帶著的團扇,冷冷嘲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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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清漪冷冷地看著平貴人,心中自然是抱著不屑的態度,也不過是輕輕攜斜睨了一眼,便是一副疲倦的樣子:「罷了,本宮是疲倦了,旁人都散了吧,方才人留下。」
漣水眼見著眾人都走了,眼中儘是慌張失措,她看著神色平靜的清漪,心找哦美國卻是更加沒由來地慌亂起來,她「噗通」一聲跪倒,忍不住叫道:「皇后娘娘。」
「你這是做什麼?不是已經行過大禮了麼?」清漪看著漣水,心中自是百味陳雜,更是笑不出來。
「方才是才人方氏,現下,是奴婢漣水。」
知道這一刻,清漪心中才覺著酸澀好似下一刻眼淚便要奪眶而出一般。
她強忍著,只是再忍眼中也終究是濕潤的,上前扶起漣水:「快,快起來。」
「娘娘若是不肯原諒奴婢,奴婢便也不敢起來了。」
「這是什麼話?」清漪只是輕聲,便是將漣水給扶了起來了。
「娘娘,您怨恨奴婢麼?只是奴婢……」漣水看著清漪,亦是滿面淚珠。
清漪搖搖頭,故意擠出來了笑容:「哪裡的事情?我都知道的,你是為著我的名聲,這才上前頂上了這樣的名聲。」
漣水哭著:「娘娘,奴婢當真不是為了自己能夠享福,奴婢……」
清漪故意擠出了笑容:「行啦,我都知道的。你是為了我好,別哭了,妝都要哭花了,這樣好看的面龐,可要好好珍惜。」
漣水亦是強行將眼淚給抹乾:「娘娘,您別怨恨奴婢,奴婢當日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清漪故作笑容地點點頭:「哪裡的事情?我都知道的,你是為了好,你才是真心為了我好的人。」
漣水哭泣著:「我對不起娘娘,娘娘因為奴婢遭了那些人的嘲笑了。」
清漪牽著漣水的手緩緩坐了下來:「行了,還一口一個奴婢的,如今都是陛下的嬪妃娘子了,該換自稱了。」
漣水卻是猶豫著:「娘娘……奴婢……永遠都是娘娘的奴婢,一輩子都是娘娘的奴婢。」
「什麼啊?」面上輕鬆無比,心底里卻是一點子也輕鬆不起來,那笑容更是不能由自己做主,「你終究是陛下的嬪妃,一口一個奴婢,算什麼樣子?」
「奴婢算什麼嬪妃?奴婢自己心裡難道不知道麼?」漣水悽苦笑著:「奴婢只是為了娘娘的名聲,您與陛下,定然要好好的才是啊。」
「謝謝你,只是……我前幾日,還想著給你在朝中找一門好親事來著。」清漪一想到此處,便是心中覺覺隱隱作痛。
漣水卻是又跪了下來:「娘娘,奴婢不想當什麼嬪妃,奴婢只想永遠在坤明宮中侍奉皇后娘娘。」
「哪裡有做了嬪妃還侍奉人的呢?你是嬪妃,又不是苦役。」
漣水還欲再說,卻是被清漪給強了先:「你好好的,將來得到陛下的寵愛,再生下個孩子,這一輩子也是能夠有些指望。」
於心底里而論,自己並不想讓除了自己之外的女子得到皇帝李淳的寵愛,甚至連接近都最好。若是可以,最好這後宮之中都不要有嬪妃。
可是跟本不可能,自己是皇后,李淳是皇帝,便註定了是不可能的。
況且漣水是為了自己,自己便必須為漣水盤算好一切。漣水既然做了嬪妃,便應當有一個嬪妃的樣子。
「娘娘……」
乾元宮中,皇帝李淳正與允親王李杭說話,說是閒談,其實不過是李淳對著李杭訴苦。
「陛下,你也別想太多了。這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能將皇后給擇乾淨了已經很好了。如今這是最好的結果,不然您想想,皇后的名聲……」
李淳揉著腦袋:「堂叔,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清漪如今根本不理我了。我……我便是想與清漪解釋,她也不聽我啊!」
「皇后不是怨恨陛下,是不敢面對陛下,更是不想過自己這關。」李杭分析準確,便是沉著道。
「我知道,只是清漪現下這般難受,我不知道該要怎麼安慰清漪。」
李杭冷眼看著李淳:「你如今自己都這般難受了,你怎的還是想著旁人呢?」李杭素來眼中都只能先看到李淳,因此當即便起身抓起李淳的手:「走,與我出宮。」
「出宮作甚?」李淳不解。
「你年少時候,若是心情不好能夠出宮四處走走心情便會好些,我帶你出去走走罷。」
李淳本來是想要拒絕,然而李杭力氣卻是極大,根本由不得李淳分說,當即便將李淳給拽走了。
「陛下去允王府是正常的自然沒人敢阻攔。」李杭念叨著:「安止,說是陛下御駕要駕臨允王府,趕緊去準備。」
自然那車馬出了宮進了允王府後李杭便催著李淳換上了京中男子經常穿著的道袍便出去了,李淳神情懨懨的,卻是被李杭給拉到了京中南市。
「南市有些珍品古玩,更是有說書的,你去了心情定然能好。」李杭笑著,便牽著李淳繼續遊玩著。
而當李杭牽起李淳的手那一刻,恍然間李淳竟是好似回到了年少時的歲月一般。
那時自己的世界極其簡單,沒有那麼多人,沒有那麼多糟心的事情,自己只要整日叫著「堂叔、堂叔」便好似是一切似的。
而堂叔也會應著,儘量讓著自己,盡力滿足自己。
對於那時的自己來說,堂叔就好似是全部一般,只要有堂叔再身邊,就是安心。
而對於李杭來說,那亦是難得的風景了。
那個自己身邊只會撒嬌叫著「堂叔」的小男孩,已然在不覺之間長大了。
只是長大了,卻是平白多了許多心事。
好像在自己記憶之中,那個少年已然許久沒有笑過了。
而這次,那個少年好似已經回來了。
還是記憶之中的那個小孩子,便是再不開心,只要能夠與自己的堂叔一起出去遊玩,能夠吃上一些民間的小食,好似所有的不開心都能煙消雲散一般。
時光依舊,少年如初。
李淳感嘆著:「還真是年少時候好啊,那個時候那些不高興,只要散散心,總是能夠好的。」
「若你想要回去,我永遠都陪著你。」
李淳點點頭,眼底泛起星星一般的笑意:「我知道,只有堂叔對我最好。」
「忍冬青,曇艷明。金銀素有冠,彼岸綻復驚。世事漫隨流水去,終有芬芳慰清間。端然有佳氣,妖格無國色。幽谷蘭兮有芳阿,陋巷瓊兮無盛端。早知韋陀難翊颯,莫如忍冬宜室家。」
街上有幾個約莫五六歲的小孩子念著這樣的詩歌,倒是邊跑邊唱,李淳一時聽了,便是覺著驚奇,便問道:「如今民間流行這樣的兒歌麼?」
李杭搖著頭:「許是好笑順口便傳唱了罷,誰知道是哪個書生為了出名所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