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春宵傳聞

  自然在安止的安排下，回宮之路是極其順利的，回到宮後眾人就像是沒事人一般地去上朝回後宮，清漪一番梳洗之後，便是趕著接受眾人的拜見。

  因著心情好的緣故，清漪便是在面見嬪妃之時面上都是掛著明顯易見的笑意的，眾嬪妃一見，心中倒是都開始泛起了嘀咕。

  「皇后娘娘今日氣色不錯呢！」慧容輕輕在一旁笑著。

  「是啊！皇后今日氣色著實不錯，」一邊的柏美人亦是輕輕笑著：「臣妾若是能夠這樣好的氣色，可是做夢都會笑醒呢！」

  這話一出倒是使得眾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本章節來源於𝔟𝔞𝔫𝔵𝔦𝔞𝔟𝔞.𝔠𝔬𝔪

  只是一番閒話之後，卻是有才人章氏發出了疑惑說道：「不知道姐姐們有沒有聽說過，說是昨日，陛下出了宮卻沒有回來過呢！」

  「啊？那氏怎麼一回事？別是聽錯了，陛下不是今日早上還去了早朝麼？」

  「聽說是一早上趕回來的。」

  「那又如何了？沒有證據咱們瞎猜什麼。」

  清漪聽到這些，便是忍不住輕輕咳了一聲。

  章才人卻是好奇：「娘娘難道知道這件事情麼？」

  「放肆！」慧容最先維護起了清漪：「皇后娘娘怎麼可能知道這件事情？章才人你便是說閒話也要有些分寸才是。陛下怎麼可能也不歸宿？這不是有違禮法的大事麼？」

  「就是，且皇后娘娘怎麼可能知道？皇后娘娘若是知道，自然會勸諫陛下的，這般胡鬧的做法，陛下是定然不會做的。」

  「話雖如此，咱們嬪妃也不過是隨口問問，說到底也是關心陛下的緣故。」章才人道：「若是陛下當真外出，或是因著私情，或是因著公事，咱們臣妾都是應當知道的。且宮外花天酒地的，皇后娘娘可得擦亮了眼睛，別教陛下被狐媚子給拿走了去才是呢！」

  章才人素來在新晉宮嬪之中恩寵尚可，因此素來也是敢說話，更者她是個眼睛裡揉不得沙子的人，便是她身邊的宮女打扮的稍稍花枝招展些她都是不讓的，如今聽說了這般的事情她自然是免不得一番說辭。

  清漪自然沒有將章才人的話放在眼中，也不過是淡淡一笑便也算是將這般的事情給搪塞了過去。畢竟自己身為皇后，實在是沒有什麼必要要去與這些嬪妃解釋這些。

  且她自己也是認為，便是帝後也是人，只消沒有牽扯出什麼大事，私下裡怎麼做，自然是該如何做。

  當皇后不是自己人生的全部，說到底皇后只是一個身份，並不是自己唯一的身份。

  「本宮近來有些休息不好，便不留你們了。」說罷，清漪便故作樣子輕輕揉著額頭，自己便在秋娘與漣水的攙扶下會來內殿裡殿了。

  秋娘與漣水自然是知道清漪昨日李淳的事情，秋娘尚且沉浸在清漪深得盛寵的喜悅之中，漣水卻是開始擔憂無比：「娘娘，這事情終歸還是應當小心些的。若是被外人給傳將出去，對您的名聲可是實在不好哇。」

  「這事我知道。」只是清漪仍舊是沉浸在那般的喜悅之中，自然難以考量到那嚴重的後果，「這是陛下的心意，且我與陛下已然極其小心了，說到底沒什麼的。」

  漣水見清漪這般，倒也不好說什麼，只是輕聲嘆息著：「娘娘總該是自己注意些的。不過只要娘娘開心便也好了，您這些時日裡也實在是受了委屈，出去散散心總是好的。」

  秋娘只是興高采烈地附和著：「就是就是，那是陛下心裡有娘娘才帶娘娘出去頑的。且有陛下在，誰敢對咱們娘娘怎麼樣？你也太擔心了便是。」

  只是這次的事情，遠沒有這麼快結束。

  起初那也不過是一些嬪妃的閒言碎語，到了後來整個宮裡都開始議論皇帝李淳是不是那晚是不是夜不歸宿。

  其實皇帝便是在宮外過夜那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沒有對外說，便自然是有人猜測李淳是不是因著與旁的女子去了宮外過夜才故意這般遮掩的。

  起初是這般的說法，到了後來，便是有人開始說，其實那日與李淳出去過夜的人是皇后清漪。

  帝後二人出去過夜，聽起來是人人羨慕的恩寵，可是這宮城中的風向只要稍稍加以引導，便算是成了旁的事情了。

  便是有人說，果然出身平民的皇后便是不懂規矩，仗著皇帝恩寵便做出這般有損皇室面子的大事。

  而有有人說，皇后這般不端正守禮，實在不配是當一個皇后。

  更為嚴重的，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宮外竟也颳起了這般的風向，說是某月某日，皇帝李淳與一女子微服出宮，去過了良宵。

  而到了三月底一日，清漪在晨起接受嬪妃們的拜見的時候，竟是平白地住在慈康宮的祺康太妃來了。

  祺康太妃乃是已過世的昭惠太皇太后的娘家侄女，是先帝顯宗的養母，是孝宗皇帝的貴妃。

  當時孝宗皇帝寵愛萬夫人，本欲冊封萬氏為妃，然朝臣們不允許，孝宗皇帝便以不立後為抵抗，因此本來有機會登上皇后之位的康貴妃趙氏便一直以貴妃之位管理六宮。

  朝臣們一日沒有鬆口冊立萬氏為妃，孝宗便一日沒有鬆口冊立皇后。等到這場戰線拖了許久之後，孝宗皇帝也漸漸地覺著有些對不住貴妃，便開始逐漸倚重康貴妃，並開始命後宮嬪妃每日按著皇后的規矩給貴妃請安，儼然便是皇后的尊貴。只是卻是一直沒有鬆口立康貴妃為皇后罷了。

  到了後來萬夫人薨逝，孝宗皇帝悲傷至極，不久便撒手離去，到了臨死前也未有來得及冊封康貴妃為皇后。

  本朝的規矩，只有先皇的皇后才有資格當上太后，其餘無論是否是新帝的養母都不能夠當上太后之位。

  所以哪怕康貴妃趙氏是顯宗皇帝的養母，是曾經立後的人選，只是因著沒有孝宗皇帝立後的旨意，康貴妃便無法當上太后。

  顯宗為表孝心，便親自下旨尊封康貴妃趙氏為貴太妃，一應待遇按著太后來置辦。到了李淳登基，便冊封貴太妃為皇族祺康貴太妃，待遇按著太皇太后來，宮中眾人仍舊是稱呼為祺康太妃，是除了昭惠太皇太后下最為尊貴的皇室長輩。

  只是這位祺康太妃性子淡泊，並未有因著自己的深厚資歷而較矜自持，相反她總是自己道：「老身不過是個貴妃，哪裡經得起幾位皇帝這般尊奉供養？這般已然是極其榮耀了，便只得安分坐守，才是應該的德行。」

  因此，這位享受太皇太后待遇，身為皇帝祖母輩的女子平日裡也只是深居簡出，也從不參加闔宮飲宴，也甚少出現在人前，甚至有些入宮資歷淺的宮女都不知道皇室里有這位長輩的存在。

  因此雖是太妃身處後宮，卻是對於後宮眾人來講實在是神秘又神秘的存在，心中雖然是敬重，卻也未免行動之中會遺忘這位長輩的所在。

  便是清漪，在入宮這些年，也見到祺康太妃不過幾次，還都是隨著冊立皇后之時見的，因著這位祺康太妃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不見普通的嬪妃。

  因此這次祺康太妃能夠來到自己的坤明宮，絕對不是因著普通的嬪妃的事情，只會是與自己這個皇后有關的。

  心中惴惴不安起來，卻也只得帶著後宮眾位嬪妃請安，「臣妾參見皇祖母，皇祖母萬福金安。」

  因著這是許久難以見到的人，又因著這是許多嬪妃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說中神秘無比的祺康太妃，清漪便帶著嬪妃們行了隆重的大禮。

  祺康太妃大抵是與昭惠太后一般的人，神色都是如出一轍的端莊，鬢邊華發更是在訴說著這個女子經年的歲月與歷經的風霜。

  只是與逝去的太皇太后不同的是，這位祺康太妃面上是不會掛著笑容的，活脫脫的一個嚴肅的大家長模樣，那目光威儀之中含著不容外人接近或是侵犯的氣勢，便是誰人見了心底里也不得不敬服十二萬分。

  「不知皇祖母今日來臣妾這裡是因著什麼事情？正巧，後宮裡的姐妹都想參拜皇祖母呢！」清漪含著從心底里真心的敬重與畏懼，恭敬地讓了自己的鳳座，對著祺康太妃恭敬笑著道。

  祺康太妃面上竟是一絲笑意也無，只是肅然道：「罷了，孩子們還年輕，何必理我這個老婆子，怪嚇人的。」說罷，祺康太妃便更是正色：「皇后，今日哀家來，是聽了宮裡有些傳聞，都傳到宮外了。」

  「哀家老了，許多事情本來是不應該管的。只是這次著這事情影響這般大，埃家為了皇帝的名聲，也不得不管。」

  果然是這般的事情。

  清恭敬地侍立在一旁，甚至都聽不清祺康太妃到底講了多少道理，只是聽聞太妃最後一句含著似是烈火焚燒一般的怒氣的話語：「總之哀家今日來，便要查出來到底是哪個女子，到底是宮內的還是宮外的。」

  「皇祖母。」

  「若是旁人，嬪妃便罷，宮女或者是民女便晉封，可若是皇后，哀家可要好好管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