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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還宮挽狂瀾

2024-08-09 04:44:31 作者: 朱鈺

  「如今可都安排好了?」饒是杭妃負責這些事情,清漪仍舊是有些不放心了起來,更是忍不住連聲問著自己的哥哥張載道。

  「杭王妃與殿下辦事,定然是穩妥的。」張載思索道:「只是臣是害怕,這也實在是兵行險招,若是……景兒。」

  「沒辦法了。」清漪長長一嘆:「如今的形勢,必得大膽些才能行事,不然便是景兒留在宮裡只怕也是認賊作母,我與陛下的孩子,若是連這點子風浪都受不住,那也不配當我的孩子了。」

  

  「你可想清楚了?」張載依舊是有些猶豫。

  「嗯。」清漪點點頭,雙目卻是流淌出了不舍的淚珠。

  嘴上說著不舍,只是心裡哪裡能夠當著捨得的。自己也是個母親,哪裡有當真忍心的時刻。

  只是孩子之外,總有更為重要的事情。

  不是說自己將情愛凌駕於孩子之上,而是李淳的身份,便註定了自己要事事先為李淳考慮。因為那不只是她一個人的李淳,更是千萬臣民共有的李淳。

  她必須得讓李淳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活著,還要李淳能夠堂堂正正地掌控這國朝大權,實現他的理想報復,才算是不辜負李淳對自己的一番情誼。

  若是讓左相一黨掌控朝政,那本朝本就身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的平民於賤民只怕會更加走投無路。在這些關西貴族眼中,平民的命根本就不算是命的。

  雖是一切都是按著布局行事,清漪卻是依舊擔心不止,整日裡坐立不安,也就只有林氏守在自己身邊之時才能好些。

  這般一日一日,竟是又轉眼到了憲武十年的正月裡頭。

  這個憲武十年的新年,過的依舊是不太平。

  因著皇帝李淳依舊「重病在床」,整個宮中的新年夜宴自然是先免去了的,且在左相齊維把持朝政的局勢下,朝中便有朝臣們紛紛上表,說是請求早立太子請皇帝李淳退位,皇后盛萱攜幼子垂簾聽政。

  一番話語之下,自然是人人議論紛紛,皆說是皇后盛萱準備立皇三子為太子,將來女主聽政,便是大歆朝的另外一番景象了。

  起初那些朝臣說什麼要皇后盛萱垂簾聽政皇后盛萱還是不肯,更加是一味推辭著。只是隨著時間越髮長久,朝中這般的聲音倒是越發多了起來,再後來皇后盛萱便是推說「考慮考慮」。

  最後,經不住朝臣們的再三請求,皇后盛萱便是下令,說若是二月初一若是皇帝李淳還不醒過來便會公布下任繼位君主人選,同時開始垂簾聽政。

  若真是按照這般,可就是天翻地覆的大事。

  到了二月初一的日子,清漪一大早便是梳洗打扮好,頭髮挽成最為繁雜的朝雲望仙髻戴上丹鳳朝陽銜珠點翠風光,驚心勻抹妝面,單只看面容,便是最尊貴無比的宮中貴婦。

  一身淺絳色的織金滿地蝴蝶藍馬面裙,外頭罩著一件鐵鏽紅的泥金纏枝梅花矮松雲襴紋齊膝大襖,外頭罩著一件與大襖同色的純色斗篷,只余周圍邊上有極其細軟的風毛露出,只遠遠一瞧便是華貴萬千的風姿。

  「杭王妃那裡都準備好了,車轎都是按著你的吩咐來的。這一路上大抵上也不會有什麼差錯,只是得先委屈了你藏在杭妃轎子後面的箱子之中,到了宮中才能下來。」

  「多謝哥哥費心了。」

  「有什麼費心不費心的。」張載只是連連擺著手,面上卻是含著深深的擔憂:「我實在是怕……難道就不能等到明日聽了消息平安再入宮麼?若是今日……」張載終究是沒有敢再說下去,便是緩緩地低下了頭來。

  心中縱使有萬般擔心恐懼,如今也只能化為心底里向道君佛祖祈求的句句福報,只是希望自己的妹妹此行能夠平安順遂。

  清漪又如何不知道此去兇險,只是不得不去。

  她端正了神色,扶了扶鬢邊花冠——那本是逢年過節嬪妃按品大妝時的衣服,若是平常里在宮中,自然是不用穿的。

  只是今日不同,今日自己必須穿著這般華麗,才能顯現出自己的尊貴來。

  「哥哥,我得去。陛下與景兒還守在宮裡,我如何能夠拋下他們不管?今日至為關鍵,成了陛下便從此無憂,若是輸了我也要陪陛下到底。」清漪面色無比堅定,是鐵了心要入宮,便是誰也不能阻止。

  「陛下需要我。我不能在宮外空守著。更何況,若是事情不好,我死在宮裡怎麼著他們也不能連累家人。」

  便是萬般不舍,自己也只得趁此刻偷溜進宮。

  一路上杭王妃都已然提前打點好了,雖是有些門禁難以通過,但總歸是有驚無險,杭妃的轎子按著慣例是要停在靠近昆明宮的長巷裡的,杭妃扶著自己侍女喚枝的手緩緩下了轎輦,卻是忍不住回身看了看自己所乘坐的轎子。

  「你們都看好這轎子,待會子本妃回去還要用的。」

  「是。」

  都是自己用慣了信得過的人,自然是應當萬無一失。

  杭妃緩步走到昆明宮正殿,只見著皇后盛萱亦是穿戴整齊地端坐在上首,杭妃只笑著行過禮便緩步而入:「皇后娘娘怎麼還不去乾元宮理事呢?」

  「自然是還沒有到時間,如今宣召陛下的旨意,我是要等到新帝接旨才能去的。」盛萱好聲好氣回答道。

  「那妾身便陪娘娘等等。」

  「自然是要等的,再過半個時辰,這皇后娘娘的名頭,便要落在你身上了。」

  杭妃面色忽地一閃,只是忙地遮掩了過去:「皇后娘娘取笑妾身了,妾身哪裡敢奢求這尊貴的位置?都是陛下與皇后娘娘恩賞罷了。」

  「本宮這馬上就是太上皇后了,這皇后的位子,終究還是要你來。」

  「那也得皇后娘娘指點才是。若是沒有娘娘指點,妾身與王爺,只怕還沒有今日。」

  盛萱輕輕一笑:「這算什麼?你們終究是有福氣的,只要好生惜福便是了。」

  二人正在說話間,卻是聽得門外竟是有宮女內監吵嚷阻攔的聲音。

  旋即門扇便是「吱」地一開,進入殿中的卻是盛萱闊別已久的故人。

  是清漪。

  清漪含著笑意對著盛萱淺淺屈膝:「皇后娘娘,別來無恙啊!」

  皇后盛萱當即便是目瞪口呆,更是直直指著清漪發愣不止:「禧妃,怎的是你?你不是……」

  「臣妾不是什麼?臣妾不是應當死在去玉清觀的路上麼?」清漪面上似笑非笑,那副粉黛精心勾勒過的面龐如今倒是越發顯得美艷有氣勢。

  那是旁人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的。

  好似那一股子氣勢是渾然天成蘊含在那個人身體裡似的。落在盛萱眼中,便是更加沒由來生出一種恐懼來。她渾身不自覺地顫抖著,站立不穩險些便是癱倒在地,幸得宮女們扶住才算是沒有失了儀態。

  「你怎麼回來了?」

  「臣妾怎麼就不能回來呢?這裡有陛下,有臣妾的景兒,臣妾若偶是不回來,如何與陛下景兒團聚呢?」

  盛萱一聽到「景兒」當即便是緊張不已,只是驚慌:「景兒呢?景兒呢?」

  「景兒頑劣,自然是在臣妾這裡養著才好。」說罷,清漪便是笑著拍了拍手,後頭便有漣水抱著孩子走了進來。

  「勞皇后娘娘費心,臣妾今日回宮,便先將景兒給抱回去了。」

  「你放肆!」盛萱竟是似要撲上來一般似的,只是清漪身邊亦有宮女內監,當即便是將皇后盛萱給生生攔住了。

  「都是死人麼?這裡是皇后殿,竟能允許外人擅闖還將皇三子給抱走?來人,來人!」

  只是盛萱連連叫了幾聲,卻也依舊沒有用。

  清漪冷眼看著盛萱,眼中厭惡之情分明顯現,目中光亮似是要將皇后盛萱給射穿一般,「皇后娘娘,這裡如今,都不是您的人了。」

  盛萱慌張之餘,心中卻是仍舊保存著一層希冀,她忙地扯過杭妃來,面上強行鎮定道:「你別得意,如今新帝已然繼位,你不過是前朝嬪妃。」

  「是麼?」卻是杭妃的聲音,只見杭妃輕輕甩開盛萱的手,只是冷冷道:「還請皇后娘娘慎言。」

  「你這是什麼……?」還未有等皇后盛萱發問完,便聽到了宮人高聲通報的聲音:「陛下駕到。」

  杭妃第一個領頭跪下,便是殿中侍奉的人都一齊跪倒在地,只是靜靜候著皇帝的到來。

  盛萱順著殿門口看過去,只見著進來的那人是一身皇帝登基節慶時所穿著的十二團龍十二章冕服,頭上更是繁重的十二旈冕冠。她心中竊喜,想著這大抵便是新帝登基的徵召,誰是當她抬起頭去看那一刻,卻是大驚不已。

  竟是李淳。

  「這……這……」

  在旁人都在對李淳下跪行著大禮之時,盛萱卻是瞠目結舌,只是指著李淳驚詫不已。

  「怎麼?皇后見到朕,竟是連規矩都給生生忘了麼?」

  「陛……陛下……您怎麼……」

  「想來皇后也是好奇,朕此刻應當是在乾元宮寢殿裡躺著像個死人一般才是是罷?」李淳冷冷嘆了一口氣:「只是自然是不會如左相與皇后所願一般,朕命大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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