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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星象

2024-08-09 04:40:31 作者: 朱鈺

  李淳聽著,心中便是心疼不已。那本是端著的內心此刻便是無論如何也強硬不起來了,面對著如此柔弱的女子,誰又能心狠的起來。

  那是需要自己來保護的女人,是自己無論如何也要保護好的女人。

  「別怕,」李淳緊緊地抱住清漪,對著她便是無比的柔情呵護:「你別怕,不會有事的。」

  清漪畢竟也是女子,哪裡是能夠說不害怕便不害怕的,如今在李淳面前說開了便也再無法去強裝鎮定端著面子,也不顧及那許多,只是緊緊擁住李淳,享受著他懷中帶來的溫暖與讓人放心的感覺。

  總是這樣,哪怕是兩個人有了爭吵,哪怕是黑著臉想要不去說話。自己面前那個男子也依舊是會時時刻刻遷就寬慰自己的。並非是自己確實是對的,只是因為在乎,因為珍視。所以情願主動先低下頭來。

  

  「陛下,我真的沒有騙你,我確實幼時得過天花,只是這般的病症到底是何緣由,我也不知道。」

  「你放心,我會命太醫好好為你診治的,單不說不會是天花,便是天花,你身子強健,也定會治好的。」

  「嗯。」

  李淳總是這般溫和,總是這般體貼,清漪這才覺著,原來自己已經在無形之間,被李淳給養出來了極其不好的脾氣來。有時若是李淳不順著自己,自己都會沒由來地生氣。然而李淳這麼長時間,卻是一直都在讓著自己。

  若是長此以往,可怎生是好。

  太過沉迷於這般的溫柔漩渦,想來只會越陷越深。

  若是真有一日沒有了李淳,自己還真是一時不知道該要怎麼辦了。

  可是這個男人,是當真暖。暖的自己越發陷進去了。

  而另一邊的大行皇后妕櫻的大喪一應事宜,按著規矩本來應當是交由宮中位份最高的孝端妃盛萱來處置的,然之前盛萱失寵已然是滿城盡知,所以在這期間的大行皇后妕櫻的喪禮,竟是交給了容貴嬪世薇處置。

  本來容貴嬪侍奉皇帝李淳多年恩寵一直是六宮之中最為盛重的所在,且位份一直在嬪妃之中不過僅僅是低於端妃盛萱。如今端妃一倒,容貴嬪自然地位高升穩固。

  更有心者,已然開始推測大行皇后妕櫻走後繼後的人選了。

  等到妕櫻的靈柩發往敬陵安葬之後,有關於繼後人選的各種猜測言論便開始在宮城之中四散而起甚囂塵上,成了宮中一時間人人都在討論的話題。

  端妃齊盛萱雖然有家世且位份最高,然而她已然失寵已久,李淳對她的恩寵也不過是淡淡的,如今瞧來竟是封后的機會不大;容貴嬪世薇素來有寵,父親更是關中黨的首領,是大歆的百年名門望族,又在妕櫻崩後管理六宮事物並主持大喪,看起來後位也是極有可能的。

  更有人,竟是將目光鎖在了清漪身上。

  不為別的,便是為著清漪有寵,李淳更是曾經為了清漪做出了許多超越國朝規矩的事情。

  這般算起來,清漪也算是大歆開國二百多年獨一份的了。

  儘管清漪出身低微僅為平民出身,但是仍有有相當一部分人認為只要有李淳的恩寵在,出身等等便不是問題。

  只是清漪如今的症狀如同天花,到底是什麼病卻是依舊未有查驗出來,所以倒也有些未知。眾人猜來猜去,依舊是覺著容貴嬪世薇登上後位是最為可能的。

  一時間,世薇的未央宮風頭最盛,整日裡嬪妃宮人往來絡繹不絕,一個個都生怕是惹惱了日後的新皇后娘娘。

  自然,清漪的爽青軒也不是全然沒有人來探望,清漪畢竟還是有著一絲絲希望登上後位的人。只是因著疾病,總歸是有人望而卻步。

  清漪安心在自己宮裡養著,也不去多想,又按著林斌開的藥方好生服用,倒也一時間精神了許多。

  雖是仍然心中有疑惑,然而林斌的醫術素來是李淳信的過的太醫,更是李淳親自指派了林斌前來照顧清漪,所以清漪心中便也算是放心了來。

  「娘娘當初高熱,許是因著照顧大行皇后太過勞累的緣故,如今好生調理日漸好轉,可見不是天花的緣故。只是您的症狀,看起來實在是不大好,許是因著沾染了什麼東西而皮膚不好,微臣會儘量用些溫和的藥劑,可保娘娘無虞。」林斌保證道。

  清漪這才是放心了,「若真是如此,本宮便也放心了。」

  自然這般的風聲,傳到太后的慈安宮則是另外一重景象,當太后劉氏聽聞宮中所傳的那些流言之後,則是拍案驚喝,怒道:「豈有此理!宮中豈能有關中出身的皇后?端妃哪裡就不好了,怎的皇帝竟是腦子瘋了?」

  秦老老則是一貫的溫良,只是好言勸慰著太后:「太后娘娘您就別想這樣許多了,是非如何,陛下是自有決斷的。」

  太后冷冷哼著:「決斷?難不成要任著陛下寵幸張女敗壞大歆百年祖宗基業?哀家若是再不管,陛下豈不是要冊封張女為後了?」

  「陛下……不會的罷。陛下心中自然知道朝政,是不會做出這般不理智的事情的。」

  太后卻是不信,此刻已然被憤怒給沖昏了頭:「陛下自是不會,只是哀家卻是信不過張氏那個賤婢!誰知道她會不會使了什麼手段來勾引陛下。」太后一壁看著面前擺著的素糕點一壁咒罵抱怨道:「皇后不都是已然安葬了麼?怎的這宮中還是吃素食?真真是寡淡死了!」

  秦老老只是從旁勸慰:「太后,大行皇后是陛下髮妻,自然情意深重要多盡一盡哀思。且欽天監不是說了麼,大行皇后崩逝之時流年不利,為求皇室安穩,最好齋戒三月,如今也都儘快了!」

  「什麼儘快了?還有一個多月呢!」太后抱怨不已:「連哀家想要吃的蟹粉酥都沒有,這太后做的算什麼事情?」

  「太后您便等等罷,也不過是一個多月,畢竟江山皇室為重。」

  太后嘆息著,面上更是憂愁不已:「這從來都是晚輩為長輩祈福吃素,如今竟是全然調換了個個來了。也罷,流年不利,哀家能有什麼辦法呢?只要陛下省心,哀家便是辛苦些也沒有什麼的。」

  說到此處,太后竟是又不知道怎麼又想到了清漪來:「要說她們姐妹倆還真是有手段,一個死了都能讓陛下整日消沉懷念不已,一個得了那般嚴重的病還你呢哥在陛下耳邊吹風竟是妄想當皇后?」

  「真是不可思議。」太后想著:「說什麼流年不利,照顧大行皇后有功,都是幌子罷了。張女與皇后的本事,難道能動搖天象?」

  太后自說自話,卻是眉眼間不覺輕輕一挑,似是想到了什麼事情一般,漸漸地竟是眉宇舒展喜笑顏開了起來:「對啊!流年不利,天象異變,是連哀家這個太后都阻止不了的,天下誰又敢不遵從?」

  而雖是在喪期闔宮悲痛之時,身為皇帝的李淳也不得不去忍著傷心用來處理朝政,畢竟身為君王要以國家為先,所以舉國的大事小情遇到了喪期與大行皇后的各種祭奠禮儀,李淳已然忙的焦頭爛額了起來。

  更為嚴重的,是京城之中的疫病久久不能散去,反而有更為嚴重之形勢。

  而欽天監給出的解釋則是因著身為皇帝的李淳背後的紫薇醒隱隱黑暗,是福報不夠的緣故,所以想要驅逐疫病,需要李淳親自去宮外的甘露寺齋戒半月誠心祈福。如此,才能化解平京城上下的危機。

  李淳自然無有不答應的事情,很快旨意便下達六宮,說皇帝李淳要為平京城上下祈福,第二日便要親自前往京郊甘露寺祈福。為表祈福誠心,自不帶任何隨行後宮服侍,便是連著一應侍奉的宮人,也都盡數精簡。

  李淳臨走之時,只是不放心清漪:「我走後,若是有人為難,你暫且忍著,待到我回來再為你出氣。」他緊緊盯著清漪看,眼中有柔情似水:「你更是要好生養病,別虧待了你自己的身子。」

  清漪點點頭:「陛下放心便是,我自然是會的。我會安安分分的,在宮裡等你回來。」

  深深一吻,是對於久久不能相見所留下的痕跡。

  只是清漪還未有等到李淳回來,宮中便發生了大事。

  起初宮裡也不過是十分平靜一如往昔,容貴嬪雖跋扈得意,然做事也是有分寸的,從來也不去招惹虧待清漪。余者嬪妃位份皆不如清漪,自然更是只有尊敬的份。

  清漪便這樣在平靜與思念之中度過了十日的時間,本來是以為只要再等幾日便可以看見李淳歸來的身影,然而未有等到李淳回來,卻是等來了太后的旨意。

  在第十一日之時,太后劉氏親自下了旨意,要將清漪驅逐出宮。

  理由很簡單,說是欽天監夜觀天象,看見天空之中隱隱有青鸞星閃著暗色光亮,其光澤有沖月之像。

  月,是皇后中宮。

  身為皇帝寵妃的清漪與大行皇后妕櫻的命格相撞,是不可饒恕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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