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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禧嬪【上】

2024-08-09 04:39:45 作者: 朱鈺

  太后被這般的李淳給嚇的驚奇不已,只緩緩起身指著皇帝李淳:「淳兒……你這是在胡說些什麼?你……你是在威逼自己的母后麼?」

  平素里,太后劉氏與皇帝李淳雖是母子之間關係微妙並不像是普通情深的母子一般,然而卻也總歸會是有著一絲溫情在的。且不論太后劉氏如何,李淳總歸是真心孝順敬服無有違逆,哪怕是關乎清漪這個女子之事,李淳也總歸是要先可著太后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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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如今李淳竟然為了這個女人,與自己這個母親吵架,一丁兒點做兒子的恭順敬服也無。

  太后越想便越覺著惱怒,借著這股惱怒卻是將心中的慌張無措給慢慢平息了來,她緩緩坐下,對著李淳道:「皇帝在說些什麼?哀家可不清楚了!只是皇帝,你雖然因著張女小產而傷心,可這般氣沖沖地闖進你母后的寢宮,卻是為何?難道要教天下眾人說咱們國朝當今皇帝不孝母親麼?」

  李淳面上怒火更盛:「母后,兒臣已然在控制自己的心氣了!難道此次去的,不是母后您的孫子麼?」

  太后面色一抖,旋即便是轉變為了一副無所畏懼事不關己的樣子:「你這是做什麼?這件事情,與哀家有何關係?哀家可什麼都不知道。」

  「母后若是什麼都不知道,那方才又為何如此慌張?」

  「哀家身為皇孫祖母,龍胎去了哀家傷心一時間慌張也是有的,皇帝是傷心過頭,也開始咄咄逼人了麼?」

  太后怒目圓睜,直指著皇帝:「皇帝這般,可真是不孝,竟然因為嬪妃來威逼哀家一個老婆子!哀家已然說了此事與哀家無關,皇帝為何如此?」

  李淳心中怒火如此之下根本無法平息,更加顧不得孝順規矩:「母后說的可是真的?那清漪又為何會小產?」

  太后拿起桌子上的扇子,竟是一副十分悠閒的樣子:「自然是張女卑賤,不堪有懷龍胎之喜。龍胎高貴,哪裡是什麼人想要懷便能懷的呢?列祖列宗不讓張女以死謝罪都算是天佑了!如何能怪旁人?」

  「母后請慎言!」李淳突地高聲,倒是教太后一顫。

  李淳從手中取出一個青玉雕蓮花紋的小瓶子,重重地放在太后面前的案几上,對著太后是粗聲粗氣地追問著:「那兒臣倒是還想問問母后,可知道這瓶子裡裝的是什麼?」

  太后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哀家怎麼會知道?皇帝莫不是……」

  太后話語還未有說完,「嘭」的一聲,李淳便生生地將那瓶子的玉塞給狠狠拔了出來,只見著那玉瓶裡面盛著丹粉色的液體,卻是帶著腥甜氣息的淡粉色脂膏,並有著微微酸腐的氣息。

  太后忙地用大袖掩住口鼻,皺著眉頭道:「這是什麼東西?怎麼如此腥臭?」

  李淳面色凝重,如同秋日裡掛上了厚重的霜華的松柏一般,陰黑著面色,對著太后劉氏道:「母后難道不知麼?」

  一邊的陳老老看去,面上登時便是驚悸的神色,道:「這,莫不是馬血?」

  李淳對著陳老老是極其尊重的,對著陳老老點點頭,恭敬道:「老老年長有見識,這的確是馬血。」

  太后看著那玉瓶子的馬血,忙地向後一仰,面上更是恐懼嫌棄:「皇帝把這骯髒之物拿到你母親的殿閣是要做什麼?」

  李淳面不改色,儘是威儀閉現:「母后到如今還不懂麼?您說您與此事無關,您又說是清漪自己德行不佳又保不住龍胎,那麼兒臣倒是想問問母后,這馬血倒是怎麼回事?」

  太后想了想,面色卻不似方才那般鎮定,慌慌張張的:「皇帝這是什麼話?哀家怎麼知道?你身為皇帝竟然在你母親的宮室咆哮?」

  李淳微微低下頭,面上冷冷笑著:「母后既然說不知,那兒臣就來告訴母后。」

  他本是跪在太后劉氏面前的,此刻已然緩緩起身,在太后案幾之前來回緩緩踱步:「只要不是痴傻蠢笨之人,自然知道尋常只馬的血都是紅色的罷。」

  「那是自然。」太后隨口道。

  「母后,兒臣命人將那失控發瘋傷了龍胎的馬給殺了!」

  太后一驚,不自覺地向後退去。

  「那……那是自然,傷了龍胎與嬪妃的孽畜,自然要死。」

  李淳點點頭,對著太后恭敬施禮,「母后自然是明事理的。只是這馬……」李淳頓了一頓,「兒臣當時心中好奇,宮中御馬平素都是訓練有速的,為何偏生的在回宮這一日卻突然發瘋驚了朕的昭儀呢?難不成真像是隨行侍衛所說,一切都是意外麼?可這意外也忒巧了些罷。」

  太后目光一閃,卻是什麼話都沒有說,李淳緊緊盯著太后看了一眼,復繼續道:「母后,您猜怎麼著?朕直到派人把那馬的屍體拿回才知道,那馬的屍身,竟險些被人給換了!」

  太后面上笑容逐漸凝固,訕訕地道:「是嗎?這平白無故,換馬的屍體做什麼?」

  李淳的語氣開始變的狠辣起來:「事到如今母后還不像說實話麼?這馬是中了「西花散」之毒。」

  李淳看著太后的面上一點一點的消失直到完全變成害怕的神色,他心中只覺著痛心萬分:「西花散,是西域東寒之部進獻的一種特製毒藥,只有宮中獨有,外人,是絕計弄不來這些的。再者,西花散無色無味,添在食物草料里卻是能夠增加食物本身的香氣,吃過之後過了一天才會發作,發作之時就如發瘋一般癲狂,再過十二個時辰便會七竅流血而死。母后是看重這點才要給馬下藥的罷!」

  「皇帝在說些什麼?哀家怎麼不知道?」太后猶自在狡辯。

  「母后!」李淳再也沒有忍耐的氣性,他一雙眼睛狠狠注視著太后,鷹顧狼視使得太后身後冷汗頻出,「母后,兒臣沒有什麼奈性了!若是尋常下了那西花散,自然是天衣無縫什麼都查不出來,可是兒臣當初擔憂,曾將清漪馬車上的馬給換成了白部進貢的御馬,那御馬向來穩妥不會無故發狂。只有一點,那馬若是吃了西花散,等死去之後過了十二個時辰血液便會粉紅之色。」

  「母后,事到如今,您還不想承認麼?」

  「哀家承認什麼?便是西花散也證明不了與哀家有關!」

  「宮中貢品珍稀毒藥都要記載,母后這裡本來應當是有三兩西花散的,兒臣請母后現在拿出來,母后能交出來麼?」

  「你這是在威逼你的母親?」

  「兒臣沒有逼迫母親。逼迫您的,是母親您自己!」

  太后一愣,好似在那一瞬間,她才發覺出來自己眼前的這個兒子的變化。曾經那個極為孝順依賴母親的孩子,竟是不知道什麼時侯已經開始變的這般強硬不容說清。

  竟然,只是為了一個女人。

  「你到底想幹什麼?」太后終究是受不住李淳這般神情,高聲喝道。

  李淳冷冷看著太后,卻是心中隱隱一痛,連帶著身體都不覺輕輕顫了一下。那本是因著這幾日他為著清漪連日來都睡不好覺過度勞累所致,他自然不會對外表露,更加是不會在太后面前表露,他強定了定心神,便重重地直挺挺地跪下。

  「請母后,冊封清漪為禧嬪。」

  「什麼?」太后一愣,旋即大怒道:「皇帝可是瘋了?要晉封這低賤的女人為從二品的嬪?皇帝可是不要宮中的法度規矩了?國朝立國二百多年,什麼時侯也能有平民封嬪?」

  「清漪並不低賤,她是朕的女人!」皇帝李淳對著太后冷冷道,顯然,是要抗爭到底。

  「哀家不准!皇帝不要痴心妄想了!難道你要教這百年皇室蒙羞麼?」

  李淳看著太后,目光瞥向殿閣之中旁的環境,最終停留在殿閣一個角落裡的用做陳設的劍架。他迅速起身,以飛速抽開了那劍。

  「皇帝……」太后嚇的癱倒在地上,指著皇帝李淳:「皇帝,你要殺你的母親麼?」

  「母后錯了!」李淳冷冷地看著太后,眼中分明有著野狼一般的兇狠之氣,卻是手腕一轉,架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上。

  那劍刃極其尖利,只與肌膚相碰觸那刻便是劃開皮肉成了細微的小縫,旋即則有點點點血液流出,將衣領緩緩浸染。

  「兒臣自然不敢對母后怎樣,可兒臣卻敢自己了結自己。母后您仔細想想,若是兒臣今日死在慈安宮中,您這個太后之位,還能不能保得住?」

  太后一臉驚詫,再也支撐不住,伏在地上,幾乎是匍匐前進,想要阻止李淳。

  「母后若是再過來,兒臣就此揮劍去見父皇!」

  「兒臣倒是好奇,母后心中到底是出一口氣重要,還是您的兒子重要?」

  空氣在那一刻好似凝滯,一切都多出了一般似乎只有戰場上才有的緊張的硝煙般的氣息,好似只要誰先說話便會輸的一敗塗地一樣。

  李淳目光堅定,眼底分明有絕望的光亮,他便一直舉著那寶劍,任憑劍刃一點點隔開他白嫩的脖頸上的白玉一般的肌膚。

  血液一點點滲出,將他袍子的圓領染成一種恐怖的顏色,教人看著都深深覺著恐懼無比。

  「好,哀家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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