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中宮再孕

  在清漪與李淳的一再商議合計之下，李淳終於放棄了將清漪遷入昭德宮居住的想法，只得讓清漪暫時居住於爽青軒之中。

  同時李淳亦開始加封了宮中嬪妃，令徐婕妤慧容為正三品修儀；貴人朱箬筠為從三品的婕妤；貴人陸順玉同為正三品的婕妤；美人劉韻婉復為婕妤；美人沈嬰安晉封貴人，賜封號莊。

  余者，端妃齊盛萱與容貴嬪李世薇本就位份極高，便是封無可封的尊貴了。

  再者金婕妤嬿嬿入宮不久，實在不宜晉封主位。所以本次晉封的嬪妃，大多都是潛邸里便侍奉升上來的，也不僅僅只是清漪一個人為主位，關西朝臣們倒也無可挑剔。

  只是縱使再晉封，宮中上下誰又不知，此次眾嬪妃能夠晉封也不過是因著清漪的緣故。只是皇帝李淳為了他心尖子上的清漪能夠順順噹噹地坐上昭儀之位而做出的讓步。

  就像清漪所說的話一樣：「誰晉封都不要緊，住不住好的宮室也不要緊。只要我能夠牢牢掌握住陛下的心，便是最為貴重的所在了。」

  秋娘亦是得意道：「可不是麼？雖是咱們如今住在這爽青軒里，地方是小了些，也偏遠了些，可只要陛下道心在咱們這裡，便也不怕別的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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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漪羞澀一笑，面上不禁緋紅一色，心頭便漾起了幸福來。

  「呵！這算是什麼事情？滿宮裡都有了晉封，只有我一個人還是老樣子？這算是什麼事？陛下這是打我的臉麼？」金婕妤嬿嬿絞著帕子，在宮後苑折著花草抱怨著。

  金婕妤的侍女陪嫁侍女星雲道：「娘子還是少說些罷，教旁人聽見了不好的。」

  金婕妤十分不屑：「呵？我怕什麼？如今滿宮裡都等著看我的笑話，都晉封了，只我沒有晉封！說起來也是我不懂狐媚，才會失去了陛下的歡心。不像有些人……」

  金婕妤開始不屑了起來：「出身低賤麼？便應當安安分分的，居然還爬上了陛下的龍床，當了昭儀，真是聞所未聞。」

  「奴婢這就去教訓這個人！」跟在清漪身邊的秋娘聽罷這些話，只覺著不忿，便想要衝上前去狠狠給金婕妤兩個大耳刮子來教訓她。

  清漪卻是按住了她，反倒是自己從迴轉處上前對著金婕妤淡淡道：「本宮是出身低賤，可是陛下就是喜歡，誰又能有什麼辦法呢？金婕妤出身倒是高貴，只是如今也不過是婕妤。」

  便如人情一般，清漪也是不能討得所有人歡喜開心的。

  所以，如今又有高位，又有恩寵，便也沒有什麼該怕的。

  金婕妤見了清漪，隨時一驚，旋即則是恢復了一副天地不怕的樣子，略略蹲下了身子行禮：「臣妾可沒有說什麼，又沒有指名道姓，禧昭儀娘娘又何必自己往自己身上攬呢？」

  清漪唇畔含著恬然的笑意，橘紅色的口脂配著恰到好處的笑容形成了一個漂亮的樣子，最是溫婉和順：「婕妤說的是誰，婕妤自然心裡頭知道。至於本宮說什麼，婕妤只要聽著便行了！」

  金婕妤冷冷道：「昭儀娘娘這是仗著自己的位份高便想著來打壓臣妾麼？臣妾雖然位份低微，可也終究是婕妤，是兩關出身的嬪妃。」言語之間，便是處處仗著自己高貴的出身而自得驕傲。

  清漪並不在意，只是輕輕玩弄著手中的手爐：「本宮自然知道婕妤出身高貴，可是婕妤別忘了，既然踏入了皇室，便是皇室之人，從前的身份，自然不算什麼。我們都是侍奉陛下的女人了！只是金婕妤是婕妤，本宮是昭儀罷了。」

  金婕妤輕輕嘟囔著：「說白了還是仗著陛下寵愛肆無忌憚，要是沒有寵愛，便也不能如此囂張了。」

  「是啊!本宮如今是深得陛下寵愛，可是本宮卻也是六儀之首，只要位份在，在婕妤面前，便有說話的權力。婕妤與其說閒話或是不服，不如自己想想你為什麼出身高貴卻不如本宮位份高。」

  金婕妤又重新福了一福身子，不屑道：「臣妾也沒什麼好與娘娘說的，先告退了。」

  「且慢。」清漪叫住了金婕妤，上前道：「金婕妤進宮也不久了，按理也應當懂規矩了。怎的妹妹見到主位昭儀，也不好好行禮呢？」

  金婕妤撅一撅嘴：「臣妾行過禮了，昭儀娘娘自己沒看到？」

  秋娘會意，便上前強硬道：「婕妤娘子，請您恕罪，奴婢瞧著您對我們家昭儀娘子行的禮，也忒不周正了些！」她打量著金婕妤的膝蓋：「婕妤娘子這禮行的，膝蓋也不稍稍屈下，都不帶晃的，實在算不上禮儀周全，若是教陛下知道了，您又該如何呢？」

  金婕妤一雙丹鳳眼緊緊睜著，眼球子裡的怒火似是要溢出來一般：「你這賤婢！敢指責我！」說罷，她便舉起手來，想要打秋娘。

  只是那手剛剛舉起，便是被清漪給嵌住了，「婕妤可要慎重思量，秋娘是代替本宮說話，婕妤這一巴掌下去，可就真真是不懂禮儀了。」

  金婕妤目光狠狠一掃：「賤婢而已，昭儀何必在乎？」

  「婕妤也說了，本宮出身低賤，所以本宮自然在乎奴婢們，婕妤若是不想贊同本宮話語，便也儘管試試，只是本宮會如何，本宮也不知道。」

  一番話說起來倒也是十足有氣勢，倒還真是把金婕妤給唬住了，一時間只怔怔地舉著雙手，也不知道該要如何。

  慢慢地，金婕妤便也放下了那高高舉起的手：「罷了，臣妾不管了便是。」

  說罷，金婕妤便轉身欲走。

  「且慢，金婕妤難道不是還沒有周正地行禮麼？」

  金婕妤回身過去，看著清漪眼中怒火似是盈天，只指著清漪道：「娘娘這是要鐵了心要與臣妾對著幹麼？」

  「本宮沒有要與婕妤對著幹，不過是想要金婕妤守規矩而已。」

  金婕妤一副要拼個死活的樣子，只是被自己的宮女星雲給緊緊扶住，倒也沒有發做。她鼓著腮幫子，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娘娘要臣妾行禮，臣妾行就是了！」

  說罷，金婕妤便極其周正地行了禮，便是一轉身提著裙子一路小跑便走開了。

  無非是面子上掛不過去。

  清漪看著金婕妤慌張沒有底氣的背影，倒也不自覺笑出了聲，一是為著金婕妤的單純可愛，二是為著自己，熬了這麼久，終於是當上了六儀之首的主位。

  「把金婕妤的事情給散播出去，就說是我耍威風。」

  「什麼？」秋娘一愣。

  「不是說我是仗著陛下寵愛肆無忌憚的妖婦麼？我自然要做出一副妖婦的樣子。」

  「你與她氣性什麼啊？她家世好，性子也直，倒也沒什麼壞心思，只是有些酸你罷了。你這個樣子，豈不是自己樹敵？」妕櫻在得知了那日在宮後苑的傳聞後，便對著清漪訓斥道。

  「姐姐放心便是。我自然不會讓別人算計了我去。」

  妕櫻有些氣惱，無奈地戳了戳清漪：「你呀！就是仗著陛下的寵愛肆無忌憚，沒個規矩。」

  清漪似扭股兒糖一般，依偎在清漪懷裡，只撒嬌著：「我可不管的，姐姐是疼我的，我自然便什麼都不怕了。」

  妕櫻皺一皺眉頭：「你這小蹄子，慣會得意。看我那一日再怎麼收拾了你去。」

  兩人正在玩耍取鬧之間，卻是門外水秀通報導：「皇后娘娘，陸婕妤來訪。」

  「快請進來。」

  等陸婕妤進來內殿那一刻，便是見到了清漪與妕櫻在玩鬧的情形。

  陸婕妤面上一抖，只是極其不自然的神情，略不知所措地行了個禮：「參見皇后娘娘，參見昭儀娘娘。」

  「你來了！」妕櫻只輕輕笑著：「快坐。」

  清漪忙地下榻，扶著陸婕妤順玉，還了個禮道：「姐姐這般，不是折煞我了麼？」

  陸婕妤一笑：「嗨，什麼折煞不折煞的？妹妹你本就比我位份高，我自然是要向你行禮的。」

  清漪有些不好意思：「姐姐這話，就是不想著與我親近了。我本就資歷低，得到昭儀之位也只是僥倖，卻是不敢不尊敬姐姐的，不然我成什麼了？」

  「你們兩個，好了好了，在我這裡拘這些禮。」妕櫻指著清漪，卻是對著陸婕妤道：「你啊！自不用管這女潑皮的，她沒規矩慣了，我自然是不會讓她欺負了你去。」

  陸婕妤只羞澀一笑，「勞娘娘費心了。」她從身後侍女手中取過一個食盒，對著妕櫻道：「皇后娘娘，臣妾今日新制了些桂花酥皮米糕，想請娘娘嘗嘗，裡頭又加了些紅棗蓮子等等，補氣血是最好的了。」

  妕櫻爽朗一笑，極其感激的樣子：「謝謝你費心了。」

  陸婕妤亦是笑著：「娘娘說什麼呢？臣妾也不過是隨手制的，這裡頭的餡料，是用上等的金絲小棗，並添了紅豆沙與蓮子桂圓，娘娘這幾日有些血虧，吃這些倒是比吃藥要好的。」

  妕櫻撿了一塊那糕點，見著賣相不錯，便是讚嘆著咬了一口，「這滋味也不錯。」

  當妕櫻正準備吃第二塊糕點之時，卻是突地覺著胸口泛起了一陣噁心，險些吐了出來。

  幾人十分著急，陸婕妤更加是緊緊上前：「娘娘這是怎麼了？可是臣妾做的不好吃，快來人宣太醫！」

  片刻太醫便至，診治一番，得出結論：「皇后遇喜，已兩月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