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對峙

  清漪眼見著眾人一副不敢相信的錯愕神情，便復說了一句道：「太后娘娘，還請派人清查臣妾的宮室，看看臣妾屋子裡有沒有那些東西！」

  「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太后也不想些什麼，只脫口而出道。

  太后旋即便派遣了人去搜查長壽宮清漪的寢殿。

  清漪見著太后已然派人前去，心中這才稍稍安穩了些，只輕輕道：「太后娘娘，若是在臣妾屋子裡搜到了那些珍珠粉貝殼粉，那臣妾此身，便清白可辨了。」

  

  太后只輕蔑道：「你怕是腦子壞掉了!若是在你的屋子裡搜查到了這些東西，便也足以證明是你做下的事情了，難不成還要抵賴麼？」

  清漪凜然無懼，道：「太后娘娘，既然方才那沐晴都說了那些換下來的珍珠粉是在沐晴自己的屋子裡，那臣妾這裡若是再能搜出來，那是不是便可以證明沐晴說的是假話了呢？」

  太后也不思索，只隨口說：「那不更是證明了是你要謀害柳美人的嗎？」

  太皇太后卻是好似想到了什麼一般，只對著清漪流露出了讚賞的目光，旋即道：「哀家許是猜到你的意思了！既然如此，你也不用著急，且坐下等著罷。」

  清漪稱了聲是，旋即便坐了下來。

  過了許久，太后派去的人才回到了慈安宮中向眾人稟報導：「啟稟太皇太后、太后、陛下，奴婢們確實是在張貴人的房中發現了這些珍珠粉以及貝殼粉。」

  太后聽罷，只擊著掌，一副得意的神情，道：「看，還說這事情不是你做的！如今已然分明了吧！來人啊！還不把這膽敢謀害皇嗣的毒婦拿下！」

  眾人聞言，便一齊湊上前去想要拿下清漪，然而清漪卻是站起身喝道：「我是陛下親封的貴人，誰敢拿下我？臣妾無罪，為何要被拿？」

  太后一臉的怒火，指著清漪道：「謀害皇嗣便是死罪，如何不能拿下？」

  這時，還是坐在上首的太皇太后將太后的言語給打斷：「太后，你還沒有聽張貴人解釋，為何這般著急呢？」

  「皇祖母，臣妾是看著這賤婢罪行如此分明，何須再費心解釋？直接治罪便也是了！」

  清漪只「騰」地一聲跪下，便道：「太皇太后娘娘明鑑，臣妾此身盡可分明了！」

  清漪說罷，身後跟著的秋娘亦是跪著懇切道：「太皇太后娘娘明鑑，我們家娘子自從在柳美人搬到長壽宮之後便是盡心照顧，一應吃穿用度無一不精心看管。至於柳美人身中貝殼粉之事，我們家娘子也是在無意之中發現的。」

  「眾位貴人明鑑，當初為免打草驚蛇，我們家娘子並不敢將此事聲張，只是暗中命奴婢將那些藥材給換了來。每次沐晴從太醫院取了藥後都會去她自己的屋子裡待上片刻，才會去柳美人的小廚房中給柳娘子熬藥。奴婢每次都是趁著沐晴不備，復將那些換了的貝殼粉復換成珍珠粉的。」

  「太皇太后，太后……」清漪指著跪在自己身後的沐晴，只道：「此賤婢滿口謊言，污衊臣妾，還說是臣妾將那些藥材給換掉的！還說什麼換下來的藥材就由她自己藏著，那為何臣妾房中還有這麼多貝殼粉呢？」

  「誰知道呢？到底怎麼樣，又沒有辦法證明。壞事若是做多了，自然也會留著下手不是？」金婕妤只在一旁冷嘲熱諷道。

  清漪絲毫不懼，面不改色，回答金婕妤的話語：「婕妤不相信也無所謂，宮中定製，嬪妃開藥都有藥方，其中各種定量的藥材都標記了用量，臣妾是在一個月前發現的柳美人藥材之中的貓膩，所以還請大娘娘們與陛下查查，看看臣妾房中這些藥材是不是正好一個月的用量！」

  李淳點點頭道：「自是有道理，若是害人，自然藥準備充足的藥材。而若是將那些替換下來的，便也幾日量便是這些了！」

  說罷，李淳便自己走了下去，親自扶起了清漪，只溫情道：「你受苦了！」他惡狠狠地看了一眼那沐晴，似是眼中有刀子射出一般想要剜走她的肉一般：「都是賤婢誣陷你！」

  跪在清漪身後的沐晴與傅美人便是登時發抖，只緊緊伏在地上粗喘著氣。李淳看著她們兩個，滿臉寫滿了厭惡，面上都有青筋爆起，只是道：「真是賤婢！」

  傅美人一下子便是懵了，只癱坐在地上也說不出話來。李淳正欲發落這二人，誰知沐晴卻是掙扎著膝行上前緊緊保住李淳的雙腿，懇求道：「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奴婢所說的句句屬實啊！確實是張貴人指使奴婢這麼做的啊！不然奴婢怎麼敢？」

  「你既說是張貴人指使你如此害人的，那麼證據呢？張貴人用你害人，只怕也得給你些好處什麼的罷！」一邊的沈美人嬰安冷聲道：「陛下，此賤婢分明滿口謊言，沒有一句真話，這般不好好侍奉的人，就該立刻打死！」平素冷冷不做聲的沈美人，如今也被沐晴氣到的忍不住出來說了幾句話。

  一邊的陸貴人順玉這才緩緩站起，對著李淳不緊不慢溫和道：「陛下，且看這賤婢如何分辨，若是有假話，只打死便是。」

  李淳點了點頭，對著沐晴只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氣色，只厭惡地踹了她一腳道：「你且說說到底是怎樣一回事？」

  沐晴哭著道：「是啊，奴婢不敢扯謊，奴婢所說的句句屬實啊！而且是張貴人娘子身邊的小春來找的奴婢呀！奴婢之所以能夠換下這些，也是因為小春的幫助啊！」

  齊端妃緩緩道：「臣妾記得小春，當初，便是由臣妾分到張貴人宮裡的。只聽說她很能幹，張貴人還與臣妾誇讚過她呢！」

  劉美人韻婉旋即道：「那便是心腹了！」

  李淳對著齊端妃亦是冷著面龐：「朕還記得，當初那小竹也是端妃你送進去的！」

  這話，分明便有了嘲諷的意味。這便是將容貴嬪當日早產之事給再一次展現在眾人面前的意思了，自然也是顯而易見的，皇帝李淳不給齊端妃面子的意思。

  此刻，便是連著容貴嬪都不覺看向了齊端妃，眼中分明有著幾絲懷疑道兇狠意思。

  「把那小春叫來。」太皇太后道。

  片刻，小春便到了此地。那小春原是與小竹一起過來侍奉的宮女，她二人都算是得力，只是清漪到底有些不放心，倒也不敢讓她們管什麼重要的事情，只是一個管著糰子，一個管著小倉庫里的藥房。

  如今，倒是兩個都有事了，還都是齊端妃派來的人。想到此處，縱使清漪之前對著齊端妃不懷疑，如今便也開始懷疑了起來。

  畢竟，也是齊端妃向太后進言是自己害的人的。

  傅美人見到小春，只一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樣子，激動地抓著小春道：「陛下，陛下，就是這個宮女。那日我見到這個宮女神色慌張，臣妾便起了好奇的心思去查問，誰知這小宮女膽子小經不得嚇，便全說出來了啊!是她說張貴人害柳美人的啊!臣妾這才敢暗中去查的，近日才查出來，便向端妃娘娘稟告的啊!」

  齊端妃緩緩蹲下身子，道：「陛下，確實如此，傅美人便是如此對臣妾說的。」

  陸美人順玉卻是最先接話，道：「那可真是奇了怪了！若說是從前是端妃娘娘協理六宮，那麼傅美人發現其中蹊蹺稟告端妃娘娘倒也說得過去；可是如今六宮是由皇后娘娘管理，為何傅美人你發現了蹊蹺不去稟告六宮之主的皇后，卻先稟告端妃娘娘呢？可是目中沒有皇后娘娘？」

  徐婕妤亦是附和著道：「對啊！這目中無皇后，可實在說不過去。」

  傅美人被嚇怕了，脫口而出的話語讓他失去了理智，只道：「誰不知道皇后娘娘與張貴人交好？臣妾怎麼敢？」

  傅美人話語剛落下，便有「啪」的一聲，眾人一看，卻是陸貴人順玉狠狠打在她面上的耳光，登時，便有鮮紅的五指印，傅美人的嘴角更是流著血。

  可見，陸貴人之用力。

  「你的意思是皇后娘娘是結黨營私之人麼？如此污衊皇后娘娘，實在罪無可恕！」陸貴人對著傅美人冷冷道。

  這般，眾人無有不為之一驚著，連著皇后妕櫻都是驚奇不已。雖是平時陸貴人總會去看望妕櫻，兩人年少之時也有些交情，可是陸貴人也算是個性子溫婉平和的，平日只輕聲細語的，誰又見過她這般的樣子？妕櫻也是一驚，輕輕喚了下陸貴人的名字：「順玉。」

  陸貴人這才聽見了，對著上首福了福：「大娘娘們與陛下恕罪，臣妾實在看不慣有人膽敢污衊皇后娘娘。」

  太皇太后只一臉讚許的神情：「敬重皇后，不錯。」

  太后一心惦念著將清漪的罪名落到實處，哪裡會在意這些？因此她只趕緊著讓那小春說出到底是怎樣一回事。

  小春只哭訴道：「大娘娘，陛下，奴婢也是沒有辦法被逼無奈啊！奴婢自從進了長壽宮，娘子便讓奴婢管著長壽宮倉庫里小藥方的事情。因著陛下與皇后娘娘寵愛，所以小藥房裡也不缺些珍貴藥材，一時用不完，便放在倉庫里。」

  「那日娘子找到奴婢，說要奴婢幫襯著柳美人宮中的沐晴換些藥材，說是事成之後便給奴婢一大筆銀錢，奴婢一時貪心……便答應了娘子要害柳美人的要求。可是後來奴婢良心發現，便不想再做下去，還勸娘子收手，誰知娘子卻是拿奴婢的家人的性命相要挾啊！」

  「簡直一派胡言！」清漪只啐口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