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小竹
2024-08-09 04:37:58
作者: 朱鈺
眾人定睛一看,卻是新進宮不久的良人柳氏如漓。
清漪對這位柳良人印象並不深刻,只記著柳良人自打入宮以來恩寵倒也尚可,不過倒是個性子冷清的,也不大愛與宮中眾人來交往,整日裡便也是一副冷冰冰的神色,也不去祈求李淳的恩寵。李淳若是來,她便安心受著,李淳若是不來,她也只緊閉門戶睡覺。
這般,倒是不知她為何前來了。
柳良人只衝著眾人施禮:「臣妾給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陛下請安。」說罷她又衝著清漪一福:「張貴人姐姐好。」
清漪也只還了個禮,道:「柳妹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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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良人只看著太后與皇帝,清冷的眸子之中好似是在思索什麼事情似的,她只對著太后與皇帝道:「太后娘娘,臣妾方才聽見,說是張姐姐沒有證據證明那香囊里的青香不是張姐姐做的。臣妾恰巧,今日偶然,便看見了證據,可以為皇后娘娘與張貴人作證。」
太后聽到柳良人的話語那一刻,目光只悄然一閃,十分意外。片刻,太后便收了心神,只道:「你能有什麼證據?且不要來這裡添亂!回你的宮室里待著去!」
李淳見到柳良人來此亦是有些驚奇,只道:「柳良人,你怎的來了?」
柳良人微微頜首:「陛下,臣妾今日出門,經過宮後苑,只見張貴人宮中的兔子在宮後苑草地之中玩耍。當時一個宮人在一旁看著那兔子,過了一會那宮人見四周無人,便將那兔子脖子上掛著的香囊給換了,將裡面的香料拿出埋在地里,有換上了新的香料。臣妾本來以為是本來便應當如此的,故而也未在意,如今聽了容貴嬪娘娘早產,皇后娘娘與張貴人被懷疑,這才想起來今日之事。」
李淳聽罷,面上當即便泛起了輕鬆的笑意,只對著太后道:「母后,這下便也分明了!定是有人故意陷害的!」
太后只搖著頭:「誰又知道呢?莫不是那宮女受到誰的指使也未必呢!況且,不是已經在張氏的殿閣中搜到了那青香麼?哪裡還能夠抵賴?」
柳良人在下首卻是不卑不亢,只道:「太后娘娘,容臣妾說句僭越犯上的話語,今日這般闔宮搜查,便是連著臣妾那裡都被搜了一遍。想來事關皇女,太后與陛下都是極其重視的事情。所以臣妾今日來,也不過是將所見所聞告知於太后與陛下。」
李淳略想了想,便道:「宮裡嬪妃的寵物,都有專門的宮人看管,不知張貴人宮裡的兔子,是誰在看管?」
清漪這才想起來,急忙答道:「是臣妾宮裡新來的宮人,名字叫小竹的。」
李淳當即便教人把那小竹叫了過來,只片刻,小竹便被人給押了過來。
小竹也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年紀,此刻她面上已然是極度的驚慌之色,只衝著幾人連連叩頭。
李淳只冷著面,問著那小竹道:「小竹,可是你在負責照看張貴人殿中的兔子?」
小竹只驚慌地點點頭,支支吾吾道:「是,是奴婢。」
柳良人面上也沒有什麼好氣色,只對著小竹盤問著:「你今日,是不是前去宮後苑替著張貴人放兔子了?」
小竹慌忙地點了點頭,道:「是……是奴婢幫著的。」
李淳則是問道:「那你是不是……給那兔子的項鍊上換了東西了?」
那小竹一聽柳良人問著,當即便是嚇的話也不敢說,只緊緊低下頭伏在地上。
李淳復問了一句,小竹更是嚇的不敢抬頭,只連連叩頭不止,道:「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李淳只喝道:「朕問你話,你說什麼饒命不饒命的,還不趕緊從實招來?」
小竹因著緊張害怕,額頭上已經起了豆大的汗珠,連連地滴落了下來,眼中亦是閃著悽惶的光,如同一隻過街老鼠一般顯示出她的心虛。她偷偷地用目光打量著在場的眾人,尤其是在清漪與妕櫻身上停留了許久。
當李淳再次問話之時,小竹才顫顫巍巍地回答道:「陛下……陛下恕罪,是……是奴婢換的那香囊里的香。只是奴婢是奉著我們家張娘子之命啊!陛下,奴婢也不想這麼做的,只是張娘子非要奴婢如此,還拿奴婢的性命相要挾,奴婢也是沒有辦法呀!」
說罷,小竹則是復又將頭埋在地上,只又說了幾句「陛下饒命,太后饒命」,以及自己是無辜的等之類的話語。
一邊的清漪看著,只險些忍不住上前去打那小竹,誰知卻是被柳良人給攔了住。只見柳良人輕輕走道小竹身前,在小竹面前蹲下身子,且從自己的懷中抽出一隻絹帕,只輕輕地替著小竹擦眼淚,且語氣輕緩地道:「你先別怕,既然如今你說出了實情,那陛下與太后,自然是要獎勵你的。」
小竹目中只輕輕划過一瞬間的光亮,旋即復歸方才那般的膽怯,只道:「柳良人說笑了!奴婢犯了重罪,太后娘娘與陛下要了奴婢的命便是了!哪裡還敢奢求什麼獎勵呢?」
柳良人目光一閃,旋即復歸沉著冷靜,只站起身道:「怕什麼?你既然是說張良人強迫你做下的,你且說出來,具體是怎樣一回事罷。」
小竹目光一閃,只四處打量著,李淳則是趁機道:「無妨,你只說出來便是!」
小竹卻是沒有開口,只拿著目光四處一掃,只望著太后的方向去看,只是太后高高地坐在上首,卻是瞧不見具體的神色。
許久,小竹才緩緩道:「啟稟太后娘娘,陛下,是我們家娘子親自弄的,前些日子……皇后娘娘來我們家娘子宮中做客,只給了娘子許多名貴的青香,兩位娘娘還在殿裡說了些什麼私密的話,奴婢也聽不真切,只聽到些什麼皇長子啊,之類的話。」
小竹看著一便的清漪與妕櫻,只猶豫著將那後續的話語給說了出來,道:「到了第二日,我們家娘子便抱過了糰子,還將裡面的香料給換了!娘子還對奴婢說,近來容貴嬪常常在宮後苑走動,且貴嬪娘娘喜歡兔子等動物,只讓奴婢常常帶著糰子去宮後苑走動。」
清漪與妕櫻面上皆是憤恨的神情,妕櫻更加是破口大罵道:「你這賤婢!本宮與張貴人在宮中是有私語,那也不過是女兒家的閒話,怎麼到你這裡便是成了要害人了呢?」
小竹只是哭喊著:「皇后娘娘,奴婢不敢說謊,那日您與我們家娘子的確是交談了許久,至於說了些什麼,奴婢也不知道。只是確實是您與我們家娘子交談之後容貴嬪娘娘便生產了啊!」
妕櫻只被氣的面如菜色,只狠狠道:「誰給你的膽子在這裡空口說白話?本宮何時做過這樣的事情?」
柳良人復又走上前了兩步,對著小竹道:「小竹,我聽說,你是新來的宮女?想來這宮中也不認識什麼嬪妃罷。若是如此,自然不會是你受旁人的指使了。」
小竹聽罷,眼中便泛起了明亮的光,只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道:「柳良人說的是!奴婢是新進宮的,只入宮以來見過端妃娘娘皇后娘娘還有我們家娘子,余著,旁的嬪妃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了!」
柳良人面上遽然一變,只狠狠地將小竹的手甩在地上,只道:「呵!方才見到我還說柳良人呢!你既然說過從未見過旁的嬪妃,難道我這良人是你憑空猜出來的不成?」
小竹只一愣,登時便癱在地上不知作何,柳良人則是對著皇帝太后道:「太后娘娘,陛下,這賤人滿口謊言,說話做不得數的!」
太后只登時一愣,旋即便是道:「柳良人,事情還未有定論,許是她緊張呢!」
李淳則是冷冷道:「如何緊張?朕看著這賤婢倒是心中有鬼!」
清漪看著李淳,又看著皇后,只上前去揪住小竹的衣領便狠狠道:「你給我說清楚,是誰來指使你陷害我的!便不怕滅九族麼?」
小竹只顫顫巍巍的,看著清漪口中卻是猶自在掙扎著:「娘子,娘子,是您指使奴婢的啊!」
清漪只用足了力氣,眼見著什麼也問不出來,便所幸狠狠撒開了手,只摔在地上,便當即起身:「太后娘娘,陛下,事情已然昭然若揭,有人指使這賤婢想要陷害臣妾與皇后娘娘,還請陛下明察。」
柳良人只道:「陛下,臣妾所見這宮女替換下來的香料還埋在宮後苑中,臣妾已經讓宮裡的小順子去在暗中看著了!陛下大可去派人去掘地三尺去找找。」
李淳點點頭,眾人便過去查,只確實是在柳良人所說的地方找到了那香料。李淳定睛一看,只嚴肅道:「這香料,確實是朕原來放在裡面的龍涎香與檀香。」
柳良人頷首道:「不錯,陛下宮中的龍涎香都是上好的,所到之處,自然留香。若是帶回自己的住處或是就地焚燒,自然會有極大的氣味,只有埋在地里才能掩蓋住。看來這小竹確實是可疑的很呢!」
李淳略思忖了,只道:「把這賤婢帶到宮正司去狠狠用刑審問!」
眾人應著,便一齊將小竹架了下去,那小竹聞言,只死命掙扎著,卻是一時間鮮血噴出,癱倒在地。
眾人再去一看,那小竹卻是氣絕身亡。
李淳又命人去查小竹的底細,只報小竹從前侍奉過齊端妃一段時間。
這般,疑心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