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容貴嬪產
2024-08-09 04:37:51
作者: 朱鈺
只見著容貴嬪的身上的藕荷色的繡合歡花的百褶如意月裙已然被從容貴嬪身上流出的血液而染濕大片,空氣中登時瀰漫著血液的腥甜氣息,眾人都不覺蹙了眉頭,便是一齊著上前去守著容貴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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芰衣更加是著急道:「這是怎的一回事?快,快宣太醫啊!」
麗雯更加是訓斥那些一眾侍奉的人,只道:「糊塗東西,娘娘這個樣子,你們還在這裡慌張。」說罷她便指著其中一個年輕的小內監,只道:「你腿腳快,去請太醫。」又指了別人,道:「你去乾元宮告訴陛下,你去昆明宮求見皇后娘娘。你們幾個,去附近的殿閣弄些軟轎軟椅來。你們幾個,與我一同扶著娘娘。」
麗雯說完,一群慌亂的人便也立馬有了秩序起來,只片刻,便有內監從旁的殿閣取了軟椅過來,眾人便是七手八腳地將容貴嬪扶上了那軟椅,麗雯只急急道:「快,回未央宮。」
到了容貴嬪的未央宮,太醫與女醫一早便守在了那裡。眾人只將容貴嬪扶回了床榻上,容貴嬪尚且在呼痛不止,太醫把過脈,女醫又進去掀開被子一看,二人當即便得出來結論:容貴嬪娘娘即將生產。
按理容貴嬪臨盆之期尚且有半個月,如今驟然生產,自然人人驚奇,只是如今性命倒是更為緊要的。這般下來,也來不及去追究容貴嬪為何提前生產,便只顧著準備為容貴嬪接生。
好在宮中對於生孩子之時向來是提前準備的,早就在七個月的時候便準備好了一應生產所需要的物件,連著穩婆也是一早便住進了未央宮的偏殿。這般,倒也不甚急切。
眾人忙地準備好了熱水巾帕剪刀等等物什,更加是有序地進去侍奉容貴嬪生產。清漪站在外面,只能聽出來裡面容貴嬪高聲呼叫的聲音。
「娘娘使勁啊!」
「娘娘深呼吸。」
過了片刻,皇帝李淳便急急地趕過來了,只見著李淳面上有著豆大的汗珠,顯然是極其著急的。李淳一過來,便是極其自然地牽住了清漪的手,只道:「可如何了?」
清漪只道:「陛下放心,產婆都是有經驗的,容貴嬪娘娘定然會平安生產。」
正說話間,皇后妕櫻卻是穿戴整齊地趕了過來:「陛下,容貴嬪產期不是還有半月?怎的便這麼快?」
清漪只搖搖頭:「臣妾與容貴嬪方才在一處,容貴嬪娘娘也是突然之間便是腹痛,只是早產。」
妕櫻思索著:「如今,容貴嬪平安順利生產才是要緊之事。陛下且安心等等罷。」
李淳點點頭,只是一舉一動皆是透露出緊張擔憂。
身為人父,又豈有不擔憂的道理?
另一邊的妕櫻亦是擔憂,她只湊在清漪旁邊,只在寬大的衣袖掩飾之下緊緊握住了清漪的手。
清漪當即明白,妕櫻是害怕,害怕容貴嬪在她之前產下皇長子,那麼將來妕櫻在這宮中,只會別有一番苦難。
隨著殿中的容貴嬪的慘叫聲音,妕櫻的神色卻是越發慌張不已,越發緊緊握住清漪的手。就好似,清漪的手會給她一點依靠與力量一般。
自然,清漪也知道妕櫻的想法,便讓妕櫻靠在自己身上,以期如此能夠緩解她的緊張精神並且給她一點力量與依靠。
從前都是妕櫻在保護自己,如今便也該換一換了。
許久,從殿中出來了產婆,這對著皇帝李淳與皇后妕櫻道:「陛下,皇后娘娘,容貴嬪娘娘有些微微早產,且……胎兒好像是太大了,容貴嬪娘娘生產有些困難。」
「胎兒太大?」妕櫻驚奇著,亦是為著容貴嬪著急:「那怎麼辦?如何能順利生產?」
「娘娘,也不知道容貴嬪娘娘孕中是如何養胎的,如今胎兒這般大,許是生產太困難了!奴婢們,也只得盡力了啊!」
「放肆!」妕櫻嚴厲呵斥著:「生死攸關的事情還要盡力?便是你們拼命,也得照顧好容貴嬪的母子周全才是!這可是人命!」
那產婆見平素里最是溫和無比的皇后娘娘竟是此刻這般疾言厲色,便也不覺慌張了幾分,只唯唯道:「是,娘娘,奴婢們定會拼命。」
清漪看著妕櫻,雖是妕櫻之前嘴上曾經賭氣說過不希望容貴嬪生產產下皇長子,可是事情到了緊要關頭,妕櫻心底里還是本能地良善為他人考慮的。
這般的性子在宮中,實在是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殿中才傳出嬰兒的啼哭聲音,那便是意味著,新生命的降生。
「陛下,恭喜陛下,容貴嬪娘娘,產下了一位小公主。」
聽罷這話,清漪與妕櫻皆是在心底里鬆了一口氣,容貴嬪也產下來皇女,那麼妕櫻的低位,便也盡可以保住了。
皇帝李淳面上只是高興,他只道:「能平安便好了!只是容貴嬪呢?身子如何了?」
那來通報的宮女卻是有些慌張,只對著皇帝道:「陛……陛下,容貴嬪娘娘孕中進補有些太過,導致小公主體型過大,生產之時便受了好大的罪。如今身子倒是極其虛乏,只得好好養著才是呢!」
李淳聽罷思索後,便道:「那便讓容貴嬪好好養著便是!如今她身子虛,又吃了許多苦頭,進補調理上的,更加是要注意。」
憲武元年六月,容貴嬪李氏產皇二女,李淳賜名婉眉,封號福順公主。
內殿裡麗雯出了來,卻是對著皇帝「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陛下,容貴嬪娘娘早產,並非是天意,而是人為啊!」
李淳驚奇道:「你說什麼?」
隨即那殿內則是出來了太醫,亦是對著李淳跪倒,只道:「陛下,容貴嬪娘娘身子雖重,公主雖大,可是若是好好養息,待到足日生產,也不會受多少苦楚的。只是……」
那太醫的目光四散看去,只停留在清漪身上片刻,才道:「只是,容貴嬪娘娘,好似是聞了什麼刺激的香料,才會引發催產之效用。且讓容貴嬪娘娘生產之時受了許多苦頭,才身子虛乏成這個樣子。」
妕櫻只皺著眉頭:「你在胡說些什麼?方才不是好說是容貴嬪腹中二公主太大才吃了苦頭的麼?」
那太醫復磕了個頭,只道:「皇后娘娘明鑑,方才臣也確實是如此以為的。可是待到容貴嬪娘娘平安生產之後,臣又細細問了麗雯姑娘,只是說容貴嬪娘娘平素雖進補多,但是也經常出去走的。今日突然腹痛,是……」
那太醫的目光復在清漪身上停留了片刻,才小聲道:「是因著容貴嬪娘娘抱了張貴人宮裡的小兔子,而那兔子脖子上有鎖鏈,上面墜著小香囊,裡頭有香味。便是在聞了那之後,容貴嬪娘娘才腹痛早產的。」
清漪只一個發懵,尚且不知間事情便莫名其妙被引在了自己身上。李淳更加是一個箭步快速上前照著那太醫胸口便是一腳:「糊塗東西!那糰子身上的鎖鏈是朕賜下的,裡頭都是檀香與龍涎香,哪裡就會導致早產了?」
那太醫吃痛,卻是跪伏在地上,只連番叩頭不止:「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微臣也不知道,只是聽著麗雯姑娘說的才如此的。」
皇后妕櫻更加是對著那太醫陰著臉訓斥著:「你到底是沒的在胡說些什麼?什麼,叫做張娘子的貓?你的意思便是張娘子故意害容貴嬪,還是陛下故意害容貴嬪啊?」
那太醫便是叩首不止:「陛下恕罪,娘娘恕罪,微臣不敢,只是還請將那糰子抱來,才好說明清白啊!」
李淳只恨恨道:「朕才沒有什麼可說的。這東西自然不會有錯,查什麼查?」
「查,自然要查!」是太后劉氏的聲音。
「陛下若是不查清楚,又要拿什麼去看顧您自己與張氏的清白?難不成要讓外人說咱們的陛下要害自己的嬪妃麼?」
太后下令,即便是李淳如今奪走了她的權力那也依舊是在這宮中又話語權的。況且事關皇子,李淳便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了。
只片刻,便有宮女抱來了清漪的糰子,只見糰子身上依舊戴著那隻手鍊,毛絨絨的,十分可愛。
李淳只笑著道:「這不是挺可愛的麼?怎的可能會有問題?」
「陛下,還請將張娘子的愛寵拿來,臣得查看一下。」
李淳極其不情願地地將糰子給了那太醫,且冷冷道:「你且輕些,別弄壞了。」
那太醫應著李淳的話語,便是上前去仔細查驗著,只看來看去,又將那手鍊卸了下來,嗅了片刻,只跪下道:「陛下,這小香囊裡面,放了提純的青香與麝香。」
青香,乃是來自朝鮮國的一種貢品,使用時只消點上一點,便可以香氣盈室,因此極其珍貴,常常用來被當做最佳的賞賜來用。
然而只有一點,青香,如果懷孕的女子聞多了,便會引發流產之效果。因此,有時此香會被用來做催產之藥。
「賤婢!你竟敢謀害龍胎?」太后只上前,照著清漪面上便是一個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