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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責打解救

2024-08-09 04:37:07 作者: 朱鈺

  清漪哪裡會料到這般的狀況,見容嬪這般暴怒,忙地跪了下來,慌忙道:「容嬪娘娘,臣妾不知道您到底在說些什麼啊?若是臣妾衝撞了您,還請娘娘您饒恕啊!」

  容嬪輕輕揮一揮手,侍女雙雯溫言便將那糰子抱了來,容嬪順手接過,似是極其憐惜一般接過那兔子,在自己懷中輕輕抱著,道:「本來嘛,這兔子不過是小物,自不像是人一般有思想,便是衝撞人,也是難免的。可是啊!」

  

  容嬪話鋒一轉,便復道:「可是啊!本宮就是怕,難保有人利用這兔子,來指示教引他傷人,若是這般,倒也真是不好了。」

  「娘娘是懷疑臣妾麼?臣妾打死也不敢的。」

  容嬪身邊的麗雯只在一旁與容嬪一齊逗那小兔子,聽到清漪說這話,便輕聲道:「可不敢的,張娘子,咱們娘娘可不是這個意識呢!只是罷,您這兔子也確實是做了錯事,撓懷了容嬪娘娘新裙子的蘇修裙面。這可是陛下前個兒才賞的呢!」說到最後一句,麗雯面色已然是極其驕傲,語氣中的炫耀之氣明晰可聽清。

  「娘娘,都是臣妾的過失,是臣妾沒有教養好這小兔子,還請娘娘恕罪。」

  「張娘子,您怎的便不懂呢?咱們娘娘是最和善不過的,定然不會因著這點子小事而有所不滿的。只是啊,陛下御賜之物有所損壞,便是娘娘也擔待不起啊!若是回頭陛下問起,您說,咱們娘娘該怎麼交代呢?」麗雯說罷,便輕輕拍了兩下掌,只見一個宮女端著托盤。麗雯便伸手去拿起那托盤上的裙子,輕輕一抖,便展示在了清漪面前。

  清漪定睛一看,只見那明紅色的蘇繡迎春花模樣的百褶如意月裙底部有著明晃晃一個大洞,那洞間尚且有著絲縷的布料連接,看起來只有撕咬的極其大的力氣才會造成這樣的痕跡。然而清漪當即便分明,兔子雖然有時會發瘋咬東西致使毀壞,然而縱是咬合力在強大,也決計不會至於如此。那麼接過便也只有一個,是背後有著套子在等著自己。

  清漪定定心神,心中便鎮定了許多,」容嬪娘娘,臣妾不是故意的。這兔子,也不是故意的,還請娘娘恕罪!損壞了娘娘您的衣衫,臣妾照著賠償便是了!」

  容嬪想了想,面上只笑笑:「張才人不愧是新晉封的位份啊!這陛下親自封的,就是不一樣,就是有底氣呢!」

  「可惜啊!」容嬪冷冷一笑:「這御賜的東西,可是天下獨一無二的!你哪裡就陪的起了?」容嬪越說,面上愈發狠歷,語氣亦是越發嚴酷。

  清漪本就知道容嬪會為難自己,然而一時也是被容嬪給噎住了,不知道該要說些什麼才好,倒是容嬪輕輕一笑:「若是張妹妹想要作罷倒也是可以的。本來噎不是妹妹你的過錯嘛!說到底,這錯處,也是歸結於……」容嬪輕輕瞟了一眼糰子,道:「都是這畜牲的過錯!便是這般,本宮便也只得教這兔子來承擔過錯了!」

  清漪一愣,只看著容嬪。容嬪越發是得意的神色,狠狠對著眾人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把這兔子給扒一層皮下來?」

  眾人聽得容嬪這般的話語,便一窩蜂似的上前聚在一處從容嬪懷中取走那兔子,一個將糰子按在地上,一個從別處取來刀子,另一個則是端來了一盆熱水,儼然一副準備好了的樣子,是做給清漪看要嚇唬清漪的。

  清漪看來看去,心中便是慌亂不已,便也失去了理智,只膝行至容嬪面前,懇求道:「容嬪娘娘,都是臣妾的過失,臣妾管不住自己養的小物。還請娘娘責罰妾身,可是這兔子小小本本的什麼都不懂,它也定不是有心的。還請娘娘恕罪,不要和這兔子計較!您若是心中有氣,便責罰臣妾就是了!」

  容嬪根本不用正臉去瞧清漪,只陰陽怪氣道:「本宮怎的敢責罰妹妹啊!你可是陛下親擢的才人,本宮若是責罰你,那陛下豈不是要怪罪本宮了?本宮也只敢拿這兔子撒氣了!」容嬪復催促著一眾底下侍奉的宮人趕緊些動手。

  眾人應著容嬪的話語,便趕緊著上前一副要對那兔子動手的架勢,另有幾個宮人過來按住了清漪與秋娘,生怕清漪與秋娘上前去阻止。

  清漪被死死按住,然而眼見糰子正在刀鋒之下,便也顧不得那樣許多,只用胳膊肘去死命往後一懟,趁那兩個宮女不備便掙脫了控制。她迅速跑到那糰子跟前,上前去與那宮人搶奪手中的刀子,「娘娘恕罪,都是臣妾教養不善過失!然而您這般拿小兔子撒氣,恐怕也不是明智所為,只怕陛下知道了,您也擔待不起啊!」

  容嬪眼見如此,嘴角輕輕勾勒出了一抹不會為人所察覺的微笑,旋即復歸極度憤怒的仙子天氣:"來人啊!張才人深夜咆哮未央宮,言語不敬且手中拿著刀劍,意圖對本宮圖謀不軌,還不趕緊抓住她!"

  話語一落,四下里便竄出來了更多的人上前將清漪與秋娘主僕團團圍住,清漪便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也不敵那些力氣巨大的宮女太監,只得這般束手就擒。

  "張才人對本宮不敬,還想動刀動槍!本宮斷然是不能忍的!還不是上足刑!"容嬪聲音越發大了。

  所謂足刑,便是取厚厚的希長木板責打宮眷腳下足心部分。足心乃是人身上較為脆弱的部分,取用厚厚的木板用力氣責打毫無疑問會損傷人身上的元氣,況且宮眷更加嬌貴,按著刑上所責罰的,一番責打下來,便與殺人無疑。

  秋娘登時便目瞪口呆,忙地肯求著容嬪道:"容嬪娘娘,我們家娘子是無心的!她不是故意要衝撞您的啊!您大人不計小人過,便饒恕了我們家娘子罷!"

  容嬪看也不看,只高傲道:"方才膽子不是還很大麼?如今便求饒了?這可晚了!"她清了清嗓音,正色道:"張才人不敬指使自己養的畜生衝撞本宮,又想要拿著刀子對本宮不利!本宮縱使愚笨,也不能忍!且給本宮好好的打!直打到這賤婢一雙足廢了才可停手!"

  容嬪指令一下,當下便有兩個內監拿著木板上前,另有兩個中年的老老上前想要脫下清漪的鞋襪開始責罰。

  另有一點,足刑疼痛異常是自然,且要脫下宮女內眷的鞋襪裸露玉足在人前,本朝素來篤信程朱禮教,向來對女子要求極高,這般裸露一雙足在人面前,便是赤裸裸的羞辱。

  清漪本是死命掙扎著,然而按住她的內監便已然力氣極大,只狠狠按住她的雙腿,那兩個宮女便趁勢脫下清漪的鞋襪。一時間,那一雙雪白玉足便顯露於人前,清漪只覺著腳下一涼,竟是被人給潑了冷水。

  容嬪眼睛輕輕一閉,打著哈欠,懶怠道:"這一日可真真是睏倦了!且趕緊動手罷!本宮可是困了!不想再等了!"

  容嬪發話,眾人那裡敢違抗?便是一眨眼的功夫,清漪的足上便已然挨了兩下重重的木板了。

  那木板碰觸肌膚那一刻,無疑是錐心的疼痛。清漪雖然不是嬌生慣養之人,然而如今當上了許久的嬪妃娘子,便也保養的極好了。如今周身上下都收細皮嫩肉哪裡經得起這般的折騰?便是兩下,都覺著半條命便沒有了。

  清漪忍著疼痛,心中壓抑許久的怒火便也躥了上來,她也不忍了,只對著容嬪道:"臣妾若是有錯,娘娘責罰便是應當。只是娘娘若只是憑著一張嘴便定了臣妾的罪,便就當真是以懿德服人而不是以高位壓人了!這般傳將出去,眾人都會稱讚娘娘您賢德呢!"

  容嬪雖跋扈,卻並不愚笨,自然聽得出這話語背後的含義,當即怒氣更漲了幾分,只指著清漪罵:"你這賤婢!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本宮今日不打死你,這未央宮便也不用安睡了!"說罷,她便用就眼神瞪著那下首幾個行刑的人,道:"都給本宮抓緊些!都用力氣!都沒有用膳麼?"那面上幾乎如火焰山一般的怒氣,分明可將整個西六宮的半邊天都給照的通明如白晝。

  清漪本來尚且還能夠有些精神,然而許久過去了,便是鐵打的身子也都熬受不住了,竟是漸漸失去了意識,只覺著自己的力氣與理智都隨著那一下一下的木板敲打而流逝消失個不見。

  半醒半暈之間,清漪只覺著自己被一雙極其有力的大手給抱了起來,旋即自己便跌入了一個極其結實有力的懷中。好似是絕望到深處的幻影,她好似看見了那個曾經的少年郎,正騎著馬向自己走來。

  他總是面帶著那麼好看的笑容,騎著白馬慢慢悠悠地過來。旋即,他則是臉色一變,便慌忙下了馬,迅速跑到自己身前,將自己一下子便抱起。

  最是有力,最是溫暖。只一瞬,清漪的頭腦便也不清醒了,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嘴角含著一縷淺淺的滿足的笑。

  "陛下!"容嬪幾乎是失聲地喊叫道。

  "朕對容嬪,十分失望!"李淳抱著清漪大踏步地向未央門外走去,只轉身對著容嬪說道。旋即,他則繼續往外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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