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你敢死嗎
2024-08-09 04:18:54
作者: 情醉微醺
很快,就有兩個侍衛架著一個神色萎靡懨懨狼狽的大漢上來了。
那大漢正是梅嬸之前的廚子,名叫大威,被沈雲韻買通,給他們下藥的那個。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關押,這人的精神已經大不如前,整個人臉色蒼白,雙眼無神的。
阮采苓也沒有讓人對他動刑,就是讓人每天盤問即便,給一頓飯。
不過這人也是拗性,居然一直沒有把沈雲韻供出來,倒是讓她有些刮目相看。
「你就是大威?」看到底下被侍衛推倒在地的大漢,阮祈冷聲問。
大威聽到聲音,抬頭一看,嚇得趕緊行禮,「回……回老爺的話,奴才大威……」
「那我問你,是誰讓你在本國公一家的飯菜里下毒的?」
「是啊大威,你可要老實交代清楚,這段時間你怎麼也不肯開口,現在到了我爹面前,你要是還不肯開口,恐怕下場絕對不好受哦。」阮采苓輕飄飄的說。
但在大威聽來,卻像是刀子一樣,讓他駭然不已。
他當然知道自己如果不說,下場絕對好不到哪裡去,有可能活不過今天。
但是他有妻兒,他不能說!
想到這,大威眼睛裡划過一抹堅定,然後撲到阮祈腳下,連連磕頭,「冤枉啊老爺,奴才沒有下毒,奴才在府中這麼多年了,一直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從未動過任何惡毒的念頭,奴才又怎麼會下毒呢?」
阮采苓嘴角抽搐。
這話說的,如果不是已經查明真相,她還以為真是自己是冤枉了大威呢。
「請老爺夫人明察啊!」
堂堂七尺男兒,跪在地上砰砰磕頭,額頭上已經紅了一片。
可惜啊,卻無法讓阮采苓一家三口產生絲毫動容。
阮采苓冷笑,「到現在你還要狡辯沒有下毒,你以為我們真的沒有調查清楚就冤枉你嗎?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你只是一個奴才,你有什麼資格值得我們冤枉的,或者說,你又如何證明你沒有下毒?」
「這……」
見大威愣住,阮采苓雙臂抵在腿上身子前傾,靠近大威,輕聲問,「說不出來嗎?那我給你提個辦法,以死明志如何?或許只要你死了,我就相信不是你下毒,你敢嗎?」
「這……這……」
大威沒有料到阮采苓居然會給他提這個辦法。
是,他已經料到自己可能活不過今天。
可是當聽到真的叫他去死,他又畏懼了。
「怎麼?回答不出來?不敢,還是你心虛?」阮采苓逼問。
大威滿頭大汗,被阮采苓語氣中的冷意嚇到,不敢對視她的眼睛,倉皇之下,連忙開口,「大小姐若是真的要大威定罪,您是東家,大威無話可說!只能一死表示自己的清白!」
本以為這話出口,會讓阮采苓放他一馬,畢竟他都主動說自己願意一死來證明清白了。
一向軟弱的大小姐,就應該相信他,放過他才是。
大威這麼想著,偷偷去看阮采苓,卻看到她低頭摸著自己的玉佩,根本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好像他說要去死,就是一句玩笑話。
一時間,大威有些不好的預感。
果然,接下來發生的,證明了他想的沒錯。
只見阮采苓放下玉佩,接著又轉動幾下手腕上的鐲子,這才看向大威,一挑眉,「哦?真要去死?還是你故意這麼說威脅我的?不過我想無論是那種,你都要失望了,本小姐還就吃威脅這一套!既然你想一死,也不肯招供,行,那就如你所願,各種死法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本小姐辦不到的!」
「苓兒!」阮蘇氏不贊同的喊了一聲。
然,阮采苓恍若未聞,繼續對大威說,「來吧,讓本小姐看看你必死的決心,既然你一口咬定你自己沒有下毒,那想必你定是不怕死的,若你真的一死證明你是清白的,我阮采苓還敬你是英雄,必定厚葬於你如何?」
她的話才一落下,阮蘇氏和阮祁對視一樣,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無比濃厚的驚訝。
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還是他們軟弱的女兒嗎?
何時起,他們的女兒站在那裡也會給人一種錯覺,這是一個殺伐果斷的上位者。
這當真是一個養在閣中的姑娘嗎?
「老爺……」阮蘇氏還是不贊同女兒這般狠絕,雖然她希望女兒不軟弱,能硬起來,但絕不是這樣的。
阮祁並未應聲,只盯著阮采苓的背影,半晌後,似乎想通了什麼,釋然一笑,小聲對阮蘇氏說,「不必管。」
他也看得出來,女兒是完全確定大威不可能真的去死,畢竟大威這種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很惜命。
又怎麼會這麼容易就去死呢。
而且阮祁也有感覺,自己女兒應該是已經知道事情的所有真相了,這麼做,只是想讓大威自己把背後的人說出來而已。
「好好看著你的女兒,她長大了,我們應該驕傲!」阮祁語氣鄭重的對阮蘇氏說。
阮蘇氏嘆息一聲,「我自是知道女兒長大了,但這種成長的方式,讓我覺得害怕!」
阮祁側頭看了眼自己的妻子,「富貴皇權,沒法子的。」
是啊,雖然他們不是皇親國戚,但卻是朝廷重臣又是世家,這兩個孩子從出生開始,在外人的眼中,就都是被皇上『寄予厚愛』。
就註定兒女的婚姻,要麼是娶公主,要麼是嫁進宮裡或者嫁給某個皇子。
再不濟,也是跟定國公府相差不大的家世聯姻。
這在外人看來,是多大的殊榮啊!
但實際上,阮蘇氏只想讓自己這兩個孩子高高興興平平安安的長大,嫁娶自己喜歡的人。
而不是現在這般,女兒變得讓她陌生了。
哎……
阮蘇氏別過臉不再看了。
阮采苓當然不知道爹娘剛才說了什麼,她現在迫切的想要讓大威把沈雲韻招出來。
可大威聽到阮采苓讓他去死的話後,早已經嚇得不輕,遲遲沒有動作。
本就怕死之人,又如何真的去尋死呢。
阮采苓也不逼他,她知道,這樣的沉默,有時候才是最讓人心慌的。
這是一種心理暗示,不用她開口,大威自己就會被他自己腦補的給嚇得堅持不住的。
果不其然,一炷香過去後。
大威再也受不了了,崩潰的大哭,一個大漢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大小姐,奴才知錯,奴才認了,毒是奴才下的,是奴才下的……」
「兩年前,奴才因為一時貪戀,就聽了那個人的話,在老爺夫人和小姐少爺你們的飯食里下藥……」
砰!
阮祈一腳踹翻了凳子,站起來勃然大怒,「好啊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說,那個人是誰?」
「奴才不知道。」
「是不知道,還是你故意不說的?」阮采苓也加大了音量。
她認為大威不是不知道,是還在包庇沈雲韻。
或許沈雲韻拿捏住了大威的什麼把柄,所以大威現在都不肯把她招出來。
事實上,阮采苓還真的冤枉了大威。
大威真不知道讓他下藥的人是沈雲韻。
應該說,他不管那人是誰,只要給他銀子就好。
「冤枉啊大小姐,奴才真不知道那人是誰,那人兩年前找到我,蒙著臉,還偽裝了聲音,我根本認不出來,她只給我了一包藥和一張銀票,讓我每天在你們的飯食里下一點,那一包藥可以管三個月,三個月一到,她就讓我自己去後院的假山洞裡拿,奴才只有兩年前見過那人啊,而且那人還威脅我不准敗露,不然就殺了我的妻兒。」大威哭著說。
看他這個樣子,似乎還真沒有說謊。
阮采苓抿著唇,沒想到沈雲韻竟然會如此警惕。
也是了,上輩子她到底才知道沈雲韻的面孔,要是沈雲韻做事不警惕不利落的話,爹娘又怎麼會一直不知道呢。
看來今天拆穿沈雲韻的面孔的計劃失敗了呢。
阮采苓微嘆。
「爹,現在怎麼辦?女兒看他也不像是在說假話。」阮采苓望向阮祈。
爹爹怎麼說也比自己有閱歷多了,問他准沒錯。
然而阮祈卻擺擺手,「這件事,我回去查,至於這個大威怎麼處理,苓兒你自己決定吧。」
阮祈覺得,讓女兒練練手也好。
以後嫁了人,也知道怎麼處理後院這些腌臢事兒。
「娘,你覺得呢?」阮采苓又看向阮蘇氏。
阮蘇氏當然知道自己相公為什麼把這件事情交給女兒,擺擺手說,「老爺,這邊你和苓兒做主吧,妾身累了,先回去休息!」
說完起身,帶著靜書和玥兒離開。
只是在經過大威的時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搖頭。
「夫人,當真不管了?」靜書扶著阮蘇氏回房間,路上問。
阮蘇氏嘆息一聲,「不管了,苓兒啊,會處理好的。」
「這倒是了,從這段時間大小姐的變化來看,她做事還是有分寸的。」
……
在阮蘇氏離開之後,阮祈也準備離去了,打算把這裡全權交給阮采苓。
「不管你怎麼處理,爹都支持你,有些事兒你自當要學著點,你便看著辦吧!」
「是。」阮采苓笑著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