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太禮貌

  幾人來到潮欺峰的時候，各方強者都已經在此匯合，慕神傾看到顧清弦幾人，便問道：「清弦，雲汐呢？沒跟你們一起回來？」

  顧清弦搖搖頭，說道：「她自己進入終焉之門了，打算去阻止天掌教的行動。」

  聽到這句話，眾人先是和之前的慶鎮言一樣，驚訝於望神流域內居然也出現了同樣的門，隨後又有些神色凝重起來。

  「她一個人進去的？」

  「嗯。」

  

  慕神傾厲聲道：「糊塗！天掌教全員都在其中，她萬一遇到，哪怕幽兮雲能夠使用本源力量，也很難面對這麼多敵人！」

  「額……」顧清弦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說道，「其實，雲汐現在……已經誅靈大成了。」

  「……」

  「你說什麼？」眾人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幽婷靜在旁邊符合道：「我們都能作證，雲汐她現在的境界，已經誅靈大成了。」

  冷風呼呼的吹，眾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片刻後，有人問道：「望神流域那邊，也有類似太威一樣的秘境？」

  雲汐在失蹤之前，也才運靈圓滿的境界，從失蹤到現在，滿打滿算也才過去幾個月的時間，幾個月的時間，就算她突破，也應該是誅靈小成才是，怎麼可能是誅靈大成？

  唯一的可能，就是望神流域內，也有類似太威的時間秘境。

  顧清弦解釋道：「不是秘境，而是雲汐她，把天掌教給尊神提供的能量……截胡了。」

  全場氣氛再度陷入了某種死寂。

  顧清弦也不墨跡，立刻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包括他們出來的傳送陣是幽兮雲布置的這件事。

  眾人聽後，神色都是無比精彩。

  本以為這次大戰和雲汐沒有任何關係，但萬萬沒想到，那個曾被無數人談論過的小姑娘，居然不聲不響地幹了一件大事。

  難怪那天天掌教的沒能將尊神喚醒，居然是雲汐在望神流域陰差陽錯的阻止了。

  天掌教的人估計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們準備了這麼多年，結果因為一次意外，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說完望神流域那邊發生的事後，顧清弦又繼續將那塊生靈印碎片對於終焉之門的描述將給了眾人聽。

  眾人聞言，皆是恍然大悟，同時神色也更加嚴肅凝重起來：「掌控一界生靈，自入神道……沒想到那扇門背後居然有著如此深意。看來是絕對不能夠讓天掌教的人得逞了。」

  顧清弦取出了幽兮雲交給她的六枚碎片，交給崇霄，說道：「神雀大人，這是聖女讓我交給你的，她說由你來分配。」

  六枚碎片從顧清弦手中出現的那一刻便吸引走了每個人的注意力，所有人都看著那六枚碎片。

  只要能夠獲得生靈印的碎片，就能夠進入終焉之門，而進入那扇門，便意味著不僅既要擁有阻止天掌教目標大成的責任，也有成神的可能。

  和風險比起來，這回報毫無疑問非常之高，完全值得冒險。

  崇霄將六枚碎片接下，她看著這六枚碎片，眼帘微垂，沉默的認真思考。

  其他人皆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等待著她的決定。

  時間在這種時候仿佛流逝的格外慢，每一分鐘都像是在煎熬。

  終於，思考了數分鐘後，崇霄開口了：「崇尊，太威內的情概況，你現在可知道？」

  雖然當初喻遲塵直呼出了天靈盟主的本名，但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還是更習慣稱呼時錦的尊號。

  時錦說道：「已經有兩人踏入誅靈境了，運靈境的也不在少數。」

  他們外面過去三年，太威便是三百年，三百年運靈誅靈，足以見得太威中那些人的天賦悟性之高。

  這也是天掌教為什麼一定要趕在太威重新開啟之前打開終焉之門的原因。

  一旦等太威中的那一千人出關了，那大批強者的出現，對於整個混靈界的局勢必然將產生難以估量的影響。

  幽玄馗問道：「你難道是想等到那些人出關再做挑選？那可還要等七年！」

  幽兮雲現在就在終焉之門內，隨時可能面臨著天掌教的圍剿，如果他們去晚了，萬一幽兮雲出事了怎麼辦？

  崇霄看向幽玄馗，問道：「你覺得，以你們現在的狀態，有幾個人能夠立即進去終焉之門？」

  幽玄馗頓時沉默。

  天神大陸回歸一戰中，大家都受了不輕的傷勢，尤其是時錦和慕神傾，最為嚴重，現在的他們即便進入終焉之門，面對上天掌教的強者時，也很難應付。

  到時候別說幫雲汐了，甚至都有可能是去拖後腿的。

  崇霄說道：「眼下對於你們大部分人來說，養傷才是最重要的，以你們現在的狀態，就算進入了終焉之門，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而且當時天掌教的那枚生靈印你們應該也看到了，那是一塊並不完整的生靈印，它還需要一枚碎片，才能夠凝聚成真正的生靈印。」

  「天掌教能夠通過生靈印的中樞尋找到碎片的位置，如果你們就這樣帶著碎片進去，誰敢保證自己不會被生靈印鎖定方位？萬一你們手中的碎片被天掌教獲得，那才是真正的麻煩。」

  被崇霄這麼一提醒，眾人也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重點。

  的確，如果天掌教能夠通過生靈印確定碎片的位置，那他們現在這樣魯莽的進去，不正是自投羅網嗎？

  雲汐身上也有碎片，但她和他們不一樣，因為自她爭奪碎片以來，天掌教就從來沒有利用生靈印的碎片來確定過她的位置，她身上必然存在什麼能夠屏蔽感知的東西，或者說她本人就比較特殊。

  否則天掌教也不用每次對她出手都要如此處心積慮。

  「而且有件事我需要跟你們說一聲。」

  崇霄頓了頓，神色變得有些凝重：「其實就在剛才，我感受到了星海外有奇怪的波動。」

  眾人皺眉，不明白她話語中的含義。

  崇霄道：「那種波動和天神大陸回歸時的感覺很像，是一方界域元素崩塌時才會產生的波動。按照顧清弦剛才的描述，我感知到的波動，很可能就是出自於望神流域。」

  幽兮雲能夠通過傳送陣將顧清弦等人送過來，那就說明望神流域就算不在混靈界域內，也絕對相隔不遠。而之前顧清弦的描述中，望神流域那邊的情況和之前的天神大陸有些像，也是面臨著元素崩壞的危險。

  天掌教沒有貿然前往望神流域殺雲汐，多半也是出於這方面的擔憂。

  如今，她卻已經感受到了元素崩壞時爆發出來的異動，那種動靜實在太大，哪怕相隔許遠，她依舊敏銳的捕捉到了。

  歸元子說道：「那你的意思是說，因為他們被傳送回來的關係，望神流域被摧毀了？」

  崇霄搖頭：「不，那邊的確發生了元素崩壞，但很快就消停了，很顯然是被人阻止了，你們覺得會出手阻止望神流域崩塌，且有這個能力阻止的人，會是誰？」

  這聲靈魂質問發出，在場的眾人都是沒有回答。

  是誰？還會是誰？

  顧清弦之前已經明確的說明了，如今的望神流域，連一位誅靈都沒有，只有一個甦醒失敗，依舊沉睡在秘境中的尊神。

  出手的只能是那位尊神。

  眾人的神色變得凝重，離淵沉聲問道：「他……已經醒了？」

  「應該還沒有，但或許快了。如果他醒了，我應該能夠感知到。相比於子陽那些人，我覺得他才是最應該防範的那一個。」

  崇霄看著眾人，眼神平靜而堅定：「因此，我不打算進入終焉之門，而是打算去攔住他。」

  時錦皺眉：「你一個人？」

  崇霄淡淡道：「你若是想幫忙，我也歡迎。」

  那不是一個觸及神道的誅靈圓滿，而是一位真正的尊神，哪怕是一位剛甦醒，實力可能還沒完全恢復的尊神，其強大的實力也絕非誅靈圓滿能夠應對，在場的眾人，除了崇霄，或許只有時錦有資格去阻攔對方。

  不過還沒等時錦回答，崇霄就又繼續說道：「還是算了，你現在這個狀態，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而且天掌教能夠讓如此多的人進入終焉之門，難保還有本事從裡面出來。我認為你還是在這裡繼續養傷，以防萬一比較好。」

  時錦想了想，點頭。

  這正是他們如今最為被動的一點。

  他們當然可以趕在那位尊神甦醒之前，孤注一擲，直接由崇霄帶隊，安排六位誅靈圓滿進入終焉之門，哪怕他們之中有人受傷，但有崇霄在，天掌教也未必是他們的對手。

  只是這樣，天掌教說不定會直接從終焉之門離開，然後對整個混靈界大開殺戒。

  他們之前展露出來的實力，已經證明了他們的確具備這樣的可能性。

  而且最關鍵的一點事，那個尚不完整的生靈印，如今還處於天掌教的掌控中，他們就算進了終焉之門，又是否能夠找到生靈印的位置。

  天掌教敢於在那位尊神依舊未醒的狀態下依舊強行開啟終焉之門，必然是有所依仗，一旦他們真的就這樣進入了終焉之門，反而是將自己陷入了被動。

  他們此時的躊躇和猶豫，皆是由於信息的不足。

  崇霄嘆了口氣，說道：「我們知道的信息還是太少了。這段時間，大家先抓緊時間恢復一下傷勢。我會儘量看看能不能收集到些和終焉之門相關的消息，如果能夠確定天掌教的人出不來，那我們的行動就會好安排許多。幽兮雲那邊，你們不用擔心。」

  連她都找不到這麼碎片，雲汐和幽兮雲卻可以直接拖人帶來六塊，這說明她們身上一定還藏著其他的大秘密，崇霄不知道這個秘密是什麼，但既然事關生靈印，那雲汐和幽兮雲在終焉之門內，一定會比他們更得心應手。

  不過話是如此說，崇霄自己卻也沒什麼信心能查到終焉之門的消息。

  她以前就對終焉之門的消息不了解，如今都已經過去一千萬年了，整個混靈界都進行了一次漫長的大換代，過往的信息，又能留下多少？

  暫時如此定下後，眾人紛紛解散。

  慕神傾幽玄馗若甘雨等人雖然十分掛念幽兮雲和雲汐的安危，但此刻他們也明白，貿然行動未必就是正確的，說不定反而會產生反效果。

  而且眼下，天神大陸還離不開慕神傾，魔族更離不開幽玄馗。

  ……

  從潮欺峰離開後，每個人都心事重重。

  之前他們雖然看到了天掌教將生靈印凝結了出來，但那終究是不完整的，生靈印不完整，天掌教便無法通過生靈印邁入神道，掌控混靈界，因此他們雖然擔憂，但心中總歸是還有一份安穩。

  如今雲汐帶著一塊生靈印碎片先進入了終焉之門，便很可能會成為接下來的一個變數。

  可若是他們也如此做，這個變數就只會更大。

  進，可能會被天掌教注意到從而成為突破口；不進，雲汐和幽兮雲面對天掌教的眾人，又是如此的危險。

  如今的他們，的確是有些進退維谷。

  當然，實際上會導致當下這個場面的原因，還是他們在那場大戰中受傷嚴重，雖然最終退的是天掌教，但其實戰鬥中受傷的大多都是他們這些人。

  天獸族的三大圓滿在子陽三人手中吃了大虧，時錦為了殺喻遲塵受了重傷，慕神傾更是險些被浩軒墨那一掌震碎了心脈，就連崇霄和離淵，在搬動天神大陸的過程中也損耗極大。

  如今他們這些圓滿之中，真正稱得上狀態良好的，或許只有窮畏和幽玄馗了。

  可越是強大之人，受了重傷之後，所需要的恢復時間也就越長，如果真就繼續什麼都不做，就這樣耗下去，那幽兮雲將這六塊碎片給他們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帶著沉重的心情，每個人都回到了自己的領土。

  崇霄和窮畏竹依三人回到菩提域，天神大陸回歸後，原本生活在這裡的難民便逐漸被安排走了，如今這裡冷清了許多。

  四人來到斷月山脈的深處，穿過秘境的入口，進入菩提海。

  隨後，他們皆是頓在了原地，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視線順著湖泊往小島上的菩提樹下看去，一個身姿窈窕的女子此刻正坐在石桌前，桌上擺著一盤糕點，她伸手捏起一塊，悠哉游哉地品嘗著。

  她穿著一身櫻花色的古老長裙，長發筆直的垂在身後，哪怕是吃東西，她的儀態也是如此的優雅，看上去非常的自信悠然。

  當然，她之所以會讓崇霄幾人感到如此的警惕和凝重，是因為她身上明明沒有任何的靈力波動，卻瀰漫著一種讓他們感到無比危險甚至可以說是恐怖的氣息。

  這個女人，非常強！

  聽到湖邊傳來的聲響，女子轉頭，看向了湖邊的四人，微微一笑，將手中的糕點放下，開口說道：

  「這麼久不見，崇霄，你用這種眼神看我，可真是有些不太禮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