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一個舞姬罷了

  「宋以安！」皇上突然大吼了聲。

  而被叫了名字的宋以安依舊保持著微笑，甚至嘴角上揚的弧度還更大了。

  見他如此失態，太后皺起眉不解看向皇上，問：「怎麼了這是？安兒好心為你尋得這尊血觀音，安兒真是個有心的好孩子。」

  「謝太后誇讚。」宋以安恭敬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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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表情變得十分難看，許久才露出一抹僵硬的笑著，冷冷瞥了眼宋以安，又向太后解釋：「母后說笑了，朕只是覺得這東西既然是別人的，拿了別人的終歸不好。」

  聞言，宋以安眼裡突然多了些深意。

  他盯著皇上看了一會兒，直到讓皇上再次起了警惕，他才又開口說：「請皇上放心，臣告訴過那位婦人，這是送給皇上的，她還祝皇上壽與天齊。」

  皇上臉色又白了幾分，可現在這麼多人看著，他也只能忍著。

  一旁一直沒說話的皇后倒是看出了幾分端倪，她的視線在皇上和宋以安身上來回掃蕩著，很快就有了主意。

  「小王爺真是有心了，皇上對這禮物可滿意？」皇后裝作不懂，笑看著皇上問。

  見他雙手緊握，眼裡的怒火即將噴涌而出，她眼裡迅速一絲譏諷。

  皇后又看向宋以安，好奇問：「不知這婦人現在何處？本宮倒是很好奇是怎樣的人能得到這麼一尊神奇的血觀音。」

  宋以安看了看皇上，說：「這位婦人現還在吉山，不過臣瞧著她似乎有想搬家的意思，她說……」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看清皇上的表情變化後，又說：「她說既然丈夫已經不在了，她守著那處也沒什麼意思，不如替丈夫去看看咱東嶽的大好河山。」

  「小王爺真是好樣的，竟然對一位婦人的事了解的如此清楚！」皇上猙獰望著他，咬牙切齒說。

  宋以安保持著微笑，再次對皇上躬身行禮。

  「臣喜歡聽天下奇聞，對這等怪事自然也是好奇的。」

  「好了安兒，你送皇上這尊血觀音想必費了不少心思，你先坐回去吧。」

  太后看了眼面色陰沉的皇上，出面幫宋以安解圍。

  「是。」

  宋以安恭敬退回到自己位置上，然後挺直腰直視著眼前，可眼角的餘光卻一直停留在皇上身上。

  看出皇上有些奇怪，顧清璃戳了戳宋以安的腰，小聲問：「這是怎麼回事？」

  他抓住她亂動的手捏了捏，笑著說：「這可是個秘密，你若真想知道，我回去再和你講。」

  見他不願意告訴自己，顧清璃不悅噘著嘴。

  「乖。」

  宋以安忍不住捏了下她臉頰，又在她耳邊故意賣關子：「這可是大秘密，你要是在這裡聽了，我們可就有麻煩了。」

  她又不是傻子，結合剛才皇上的變化，自然明白這婦人恐怕和皇上有關。

  他倆在這親密互動著，殊不知被一人盡收眼底。

  「小王爺和小王妃感情可真好，這成親好幾個月了怎不見有喜事傳出？」坐在上面的皇后突然開口。

  聽她語氣像是對晚輩的關心，卻讓顧清璃警惕起來，她可不認為皇后有這麼好心會關心自己。

  宋以安攬著顧清璃的腰直視著皇后，說：「小璃還小，臣不願她小小年紀就受這生子之苦。」

  「哦？聽小王爺這意思，難道就沒想過再娶個側妃？到時候把孩子過繼到小王妃名下不就行了？」皇后似乎不解，笑著給出了建議。

  她這什麼意思，覺得自己不能生？

  顧清璃眼裡露出不悅，她瞥了眼皇后，見她正得意笑著，方才的好心情瞬間消失了。

  她垂眸遮掩好眼裡的厭惡，正想著要如何對付皇后，就聽到長宋以安開口說：「謝娘娘好意，不過臣這輩子有小璃一人就夠了。」

  說完，他還當著眾人的面拉起顧清璃的手和自己十指相扣。

  看著他倆這般恩愛，皇后臉色卻不怎麼好看。

  好在她很快又恢復了溫和的笑容，只是在看向顧清璃的時候，眼裡倒是多了些深意。

  「聽聞小王妃才藝了得，琴棋書畫樣樣接通，只是不知道這舞如何？」皇后滿是期待問。

  舞？

  顧清璃蹙起眉，她有了不詳的預感。

  她抬頭對上皇后滿是戲謔的眸子，思索了一番，才起身回答：「臣婦不會跳舞。」

  「不會跳舞？」皇后皺起眉，似乎聽到什麼了不得的事，當即露出不滿，「你怎麼能不會跳舞？小王爺琴技了得，你若不會跳舞，如何配得上他彈奏的妙音？」

  這人！

  顧清璃暗咬銀牙，若不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要給皇后留面子，她恐怕早就反唇相譏了。

  她壓抑著怒氣露出微笑，說：「謝娘娘關心，夫妻之間並不需要在意這些，每個人相處之道不同罷了。」

  「哦？」

  皇后似乎來了興趣，就在她以為皇后會接著自己的話問時，卻聽見皇后話鋒一轉，說：「本宮倒是新得了個舞姬，跳舞不錯，小王妃可要學學？」

  顧清璃握緊拳頭，努力維持著微笑，福身道：「謝娘娘美意，不過小王爺似乎不怎麼喜歡看跳舞。」

  聽到她的話，宋以安立刻點頭。

  可皇后才不會聽他們的，她自說自話：「本宮覺得這舞姬跳得屬實不錯，小王妃也一起看看吧。」

  「今日皇上壽辰，能在這欣賞到曼妙舞姿，是臣婦的榮幸，臣婦謝娘娘和皇上。」

  說完，她勾唇一笑，又慢慢坐下，開始期待皇后口中的舞姬了。

  見她把自己的壽宴和舞姬聯繫在一起，皇上面上露出不喜，他狠狠瞪了眼皇后才收回目光。

  小樣，敢貶低自己，也不看看自己會不會怕！

  皇后臉上變得不怎麼好看，她狠狠瞪了眼顧清璃，又咬牙將人叫快來。

  舞姬剛進來，顧清璃便聞到一股很濃的香味，她下意識往宋以安那看。

  見他也很排斥這股香味，不由有些擔心，小聲問：「以安你有沒有事？」

  宋以安輕輕搖頭，拉著她的手對她露出微笑。

  「不用擔心，只是不是很喜歡這股香味罷了。」

  見他沒事顧清璃就放心了，也顧不得什麼舞姬，全程時刻注意著宋以安。

  一舞罷。

  皇后笑盈盈看著顧清璃，說：「說來也巧，這舞姬也叫青黎，是江東名妓呢。」

  聞言，顧清璃立刻變了臉。

  她冷漠看向那位叫青黎的，見她正好也往自己這邊看，神情高傲，完全沒將自己放在眼裡。

  這人倒是長得不錯，膚白似雪，尤其是那雙狐狸眼仿佛會勾人似的。

  只是可惜了那雙好眼睛，眸子裡的高傲和鄙夷生生破壞了眼睛的美感。

  她不怒反笑，像是看貨物一樣將人打量了一番，點頭贊同道：「不愧是名妓，這容貌可真是好看。」

  「哦？小王妃也覺得好看？那不如本宮將她送到泰安王府，讓她教小王妃跳舞如何？」

  皇后語氣輕快了幾分，看來她是真的很高興。

  顧清璃勾起笑，眼裡充滿鄙夷，毫不客氣就直接拒絕了。

  「娘娘的心意臣婦領了，不過臣婦畢竟是小王爺正妻，名妓也不過是個妓罷了，臣婦不需要用跳舞來取悅小王爺。」

  此話一出，在場一片譁然。

  就連太后也驚訝看向顧清璃，顯然是被她這番言論震驚到了。

  顧清璃淡然看著皇后，一點也不受影響。

  「小王妃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是看不起我們？」青黎紅了眼眶，看著顧清璃委屈問。

  顧清璃無辜看著她，問：「既然選擇了做這個，為何要在意別人的眼光，你本就是取悅別人，我可有說錯？」

  「你……」

  青黎貝齒輕咬著紅唇，眼裡帶著霧氣，楚楚可憐望著顧清璃。

  她不為所動，甚至還不屑發出一聲冷笑。

  見青黎不說話了，顧清璃又看向皇后，恭敬行禮。

  「娘娘和皇上伉儷情深，我們所有人都很羨慕，可臣婦和小王爺感情很好，就不勞娘娘操心了。」

  沒想到她態度這麼強烈，皇后的臉變了又變，看起來不怎麼好。

  顧清璃坐回到位置上，淡漠掃了眼臉色同樣很難看的青黎，淡定喝茶。

  或許是因為方才她氣場太強大，好些人都沒反應過來。

  等回過神時，四周已經變得十分安靜，依稀還能聽見旁邊人的呼吸聲。

  宋以安將點心放到顧清璃面前去，小聲說：「菜涼了別吃，母妃交代廚房做了湯鍋，等咱們回去吃。」

  一聽有吃的，她怎麼可能看上宮裡這些涼菜，隨意吃了兩口便放下筷子了。

  「可是菜不合胃口？怎沒瞧見小王妃吃幾口？」皇后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又想繼續找她麻煩。

  顧清璃眼裡划過一絲不耐，抬頭用繡帕捂著嘴咳嗽了兩聲，整個人突然變得很虛弱。

  「還望娘娘見諒，前些日子受了風寒還沒好，沒什麼胃口，瞧著這點心不錯，一時嘴貪多吃了些。」

  顧清璃細聲回答，隨後又咳嗽了幾聲。

  宋以安急忙將人攬入懷中，心疼拍了拍她後背。

  「娘娘也瞧見了，小璃難受得厲害，今日臣本不想帶她來，可她說今日是皇上壽辰，無論如何也要為皇上慶賀聊表泰安王府的心意。」

  「清璃可真是個孝順的孩子，哀家看著你倆夫妻恩愛，在心裡為你們高興。」

  太后笑著點頭，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

  隨著太后開口，皇后便噤聲了，附和地微笑著。

  見她總算消停了，太后冷冷瞥了她一眼，才又緩緩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