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誰才是禍害

  「是，老奴明白，謝小姐指點。」管家重重磕了三個頭，很認真說。

  看他態度這般誠懇，想必是真的悔悟了。

  顧清璃回到前廳坐等著小喬回來，順便再和管家商量一下細節。

  「管家，讓後院那些人去守靈，若是不去，就直接讓官府的人將他們帶走。」她冷漠開口。

  管家微怔，隨即露出喜色。

  「好嘞，老奴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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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他立即往後院走去。

  望著管家明顯比剛才有精神了，琉璃疑惑看向顧清璃。

  「那畢竟是將我養大的奶奶，我做不到那般心狠。」

  顧清璃淡淡解釋了一句，然後優雅抿了口茶。

  她沒再說話，安靜等著小喬回來。

  差不多一刻鐘過去，小喬就急匆匆回來了。

  「主子，他們說會派人過來，不過還得等上一個時辰，他們好組織人。」小喬小心望著顧清璃說。

  顧清璃嗤鼻笑了聲，別以為她不懂這些人的意思，不就是覺得顧家是罪人他們害怕被牽連，花一個時辰去打聽消息罷了。

  見她不說話，小喬無助看向琉璃，想要想她求助。

  而琉璃則是一臉無奈，她也不知道顧清璃現在是怎麼想的。

  兩人正用眼神交流著，管家過來了。

  「小姐，他們都去了靈堂。」

  他臉上帶著笑容，敬佩望著顧清璃。

  可她依舊神色淡淡，緩緩起身瞥了眼管家，

  「時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有什麼事來王府找我便是。」

  「老奴明白，老奴送小姐出去。」

  管家連連點頭，殷勤在她前面為她引路。

  顧清璃頷首微笑，然後起身往門外走去。

  「小姐且慢。」

  她還沒走幾步，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女聲。

  顧清璃回頭一看，竟然是祠堂的白髮嬤嬤。

  「嬤嬤，好久不見。」她收起驚訝微微一笑，和嬤嬤打招呼。

  嬤嬤小跑著走到顧清璃身邊，蹙起眉很直白說：「小王妃不用這般的，這一切都是老夫人咎由自取不是？」

  「嬤嬤……」顧清璃怔了下，隨即又恢復了淡笑，說：「嬤嬤說笑了，老夫人將我養這麼大，如今顧府變成這個樣子，我也該盡一份心。」

  「小王妃真是善良，可這樣的人害死了你母親，又……」

  「嬤嬤。」管家板著臉打斷她的話，嚴肅看著她：「老夫人的確是罪孽深重，可她已經去了，就不能讓她安心走嗎？」

  見這兩人要吵起來了，顧清璃有些詫異。

  轉念一想又明白了，白髮嬤嬤雖然居住在顧府祠堂，可她畢竟是族裡選出來的，面對顧家做過的那些事，恐怕和管家想的不一樣。

  想通後，顧清璃看向白髮嬤嬤，柔聲說：「謝嬤嬤關心，都說百善孝為先，對顧府其他人我不管，我也就對老夫人是這樣的。」

  聽到這話白髮嬤嬤神情稍微緩和了些，她對顧清璃笑了笑，對她行了一禮，又轉身離開了。

  看著她的背影，顧清璃微微蹙眉，不知為何，她心裡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發了一會兒呆，又看向忐忑不已的管家。

  「我會把老夫人的後事操辦完，你不用擔心。」

  得了準話，管家鬆了一口氣，不好意思紅了臉。

  「小姐莫要怪罪，老奴也想老夫人能走得安心。」管家不自在解釋道。

  她自然明白管家的意思，淺淺一笑，然後離開了。

  ——

  王府。

  顧清璃將顧府的事告訴了王妃，想要聽聽她的意見。

  王妃抿唇沉默了一會兒，又對她露出和善的笑容。

  「你按自己想法去做便是，你很善良，母妃很支持你的決定。」

  有了王妃的表態，顧清璃心裡那塊石頭總算落下了。

  王府和顧家有怨，她一直很擔心王妃不允許自己這麼做，還好她同意了。

  王妃偷偷打量著她，看著她舒了口氣忍不住笑了。

  「你這般在意母妃的看法，難道母妃會吃人不成？」王妃調侃道。

  「當然不是。」

  見她誤會了，顧清璃急忙站起焦急看著王妃。

  「母妃見識廣，清璃擔心因為自己的一點小心思壞了王府的名聲。」

  「傻孩子，我們從不在意名聲這種東西，你想做什麼大膽去做便是，只要不違背道德，母妃都支持你。」王妃笑道。

  顧清璃抿唇沉思片刻，她走到王妃榻邊坐下，抱著她胳膊靠在她肩上，沖她甜甜笑著。

  「母妃真好。」

  被她突如其來的撒嬌嚇到了，王妃驚訝看向顧清璃。

  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王妃拍了拍顧清璃後背，對她溫柔笑著。

  這一刻，就好像之前的禁錮被解開了，兩人關係比以前更加親密了。

  泰安王進來瞧見這一幕，愣了下，隨即發出爽朗的笑聲。

  見他來了，顧清璃正要起身行禮，卻被王妃按著肩膀。

  「早就想和你說了，我們是一家人，何必在意這些虛禮。」

  「可是……」顧清璃瞥了眼泰安王，見他贊同點頭，她低頭小聲說：「這不合規矩。」

  王妃忍不住戳了下顧清璃腦門，無力給了她一個白眼。

  「家人在前規矩在後，一家人開開心心最重要，在乎那些虛禮做什麼？」

  顧清璃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將臉埋在王妃肩上一言不發。

  瞧著她耳朵都紅了，王妃對泰安王噓了一聲，示意他別說了。

  泰安王笑了笑，看著顧清璃說：「是啊，一家人顧及那麼多幹什麼，以後在家就不要行禮了。」

  「知道了父王。」顧清璃害羞應下。

  見她臉還是紅的，王妃沖泰安王使了個眼色，示意不要再繼續說這事了。

  泰安王會意，滾著輪椅去上位喝茶。

  「清璃想要去操持老夫人的後事，如今顧府的下人走的差不多了，讓咱們的人過去幫幫忙如何？」王妃看向泰安王提議道。

  只要是王妃說的泰安王都會答應，這次也不例外。

  他看向還在害羞的顧清璃，柔聲說：「清璃做主就行了。」

  「謝父王、母妃。」她起身乖巧行禮。

  「這孩子。」

  見她還和自己這般客氣，王妃笑著搖了搖頭。

  「那我也進宮和皇上說說，希望他能再寬限一些時日，等老夫人下葬後再將其他人緝拿歸案。」王妃看向泰安王給出建議。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泰安王毫不猶豫就點頭應下了。

  沒想到王妃還要這般幫自己，顧清璃正想再里道謝，王妃一個眼神過來，她識趣閉嘴了。

  看著兩人的互動，泰安王欣慰眯起眼睛。

  他期盼了好多年的生活，總算有了個樣子。

  ——

  翌日，顧清璃再次去了顧府。

  此時顧府門外已經有很多官兵把手，將整個顧府圍了起來，就算是蒼蠅恐怕也很難逃出去。

  她剛進去就瞧見兩邊都站著人，所有眼睛正期期望著她。

  她不悅蹙起眉，正想叫他們散開，管家突然跑了過來。

  「小姐，您來了。」

  「這些人是怎麼回事？」顧清璃看向管家，一臉不滿質問道。

  「這……」管家為難掃了眼那些人，低下頭小聲說：「都是後院的姨娘們，得知小姐要來，特意在此恭候小姐。」

  恭候？

  顧清璃不屑發出一聲冷笑，怎麼看都不像是在恭候自己。

  她沒再理會這些人，徑直往裡面走。

  「陰陽師可說了什麼時候將老夫人下葬？」她直視著前方問。

  「明天，明天辰時三刻是個好時辰，昨兒已經去把地方選好了。」管家老實回答。

  看來他已經把一切安排好了，顧清璃滿意點點頭。

  待走到廳里坐下後，她才看向跟進來的那些人，嚴厲呵斥道：「不去為老夫人守靈你們還在這做什麼？」

  見她突然提高音量，好些人被嚇到了，急忙驚恐低下頭。

  可熟悉顧清璃的人並不畏懼，直直看著她。

  「小王妃，我們才剛進府沒幾日，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您能不能和皇上求求情，放過我們。」

  突然有人跪在地上，梨花帶雨哭著，就像是受了多大委屈。

  顧清璃看向說話的人，穿得粉粉嫩嫩的，看著還挺年輕，是個生面孔。

  她輕笑出聲：「此事你們說不知道，可當時又為何要進府呢？只想著有福同享？」

  「可我們也是被迫的，如果我們不來顧府的話，就要被家裡人嫁給其他人。」有人小聲狡辯。

  「呵呵……」

  顧清璃冷笑了兩聲，她面無表情看向說話的人，雙目瞬間被寒意覆蓋。

  「此刻你來說不願意？當你做出選擇的時候就該明白了，你們既然已經是顧成泰的小妾，那自然該跟著受罰。」她態度強硬說道。

  此話一出，那群人開始爭論起來。

  廳內的氣氛變了，大家看著顧清璃的時候多了些怨恨。

  注意到他們的變化，琉璃迅速取出劍，警惕望著那些人。

  「清璃，你雖然是小王妃，可你也是顧家的人，你這般無情，就不怕遭報應嗎？」

  人群中走出一位中年婦女，她滿眼失望看著顧清璃問。

  顧清璃看向來人，她冷笑了聲。

  「李氏，沒想到你還在呢，本王妃為何要怕遭報應，這話你不該說給自己嗎？」她勾起唇角，嘲諷道。

  李氏眼神閃爍，她鼓起勇氣直視著顧清璃，指責道：「要不是你顧家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你就是個禍害！」

  禍害？

  她被氣笑了，端起管家遞來的茶輕抿了口，隨即又滿是嘲諷看向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