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人都是自私的

  「不用，我就是隨便問問，看來顧家這次確實挺倒霉的。」顧清璃搖搖頭。

  她轉頭看向在旁邊認真看書的宋以安，遲疑片刻，才問：「你說顧家真有這般艱難？先前不還有三皇子照顧著嗎？」

  宋以安放下書，深邃的眸子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才又看向琉璃，冷聲命令：「你去調查一下是誰在和顧家搶生意。」

  顧清璃一臉茫然看向宋以安，難道這裡面還有名堂？

  見她不懂，宋以安拉著她的手捏了捏，柔聲解釋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想要吃下顧家的可不是一般人，等琉璃調查了就知道了。」

  她似懂非懂點頭，抿著唇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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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以安看了她兩眼，沒再多說什麼，畢竟這種時候還是需要她自己理解才行。

  沉默半晌，顧清璃才反應過來。

  「你是說可能是皇后？」顧清璃驟然醒悟，驚訝問。

  見她這麼快就猜出來了，宋以安微微一笑，點頭默認了。

  顧清璃又認真沉思了一番，不禁發出疑惑，問：「二皇子都那樣了，皇后還沒有放棄？」

  宋以安抬頭盯著她看，見她還是一臉茫然，忍不住戳了下她腦門，笑道：「如果那個位置那麼容易就能放棄，怎麼又會有那麼多人喪命？」

  這話倒也是，顧清璃忍不住嘆了口氣，小聲嘀咕著：「所謂高處不勝寒，那個位置哪兒有那麼好。」

  宋以安搖了搖頭，沒再多做解釋。

  過了三日，玲瓏棋局的掌柜上門了。

  他恭敬把近兩月的帳冊交給顧清璃，和她細說了一下利潤情況，然後又提了下顧家的事。

  所有事情匯報完，掌柜也沒急著離開。

  他小心注意著顧清璃的神色，時不時和琉璃眼神交流一下，似乎有事瞞著她。

  察覺到兩人細微的互動，顧清璃抬頭看向掌柜，不解問：「還有什麼事嗎？」

  見她開口了，掌柜不敢隱瞞，開口說：「先前主子要的那幾人小人已經找到了，昨日有個人來玲瓏棋局找小人，說……」

  他停頓了一下，小心注視著顧清璃，又接著說：「說當年夫人的死他有些證據，和顧大人有關。」

  「是誰？」顧清璃站起來望著掌柜急切問。

  「是……」見她神色有些不對，掌柜還有些猶豫，思量一番，小聲說：「是顧府以前的管家，在夫人死後他就失蹤了。」

  顧府以前竟然還有這麼一位管家？之前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

  見她面色變得蒼白，掌柜有些後悔自己多嘴了，急忙又說：「小人已經派人去調查了，他說的是真是假要過些日子才能查到。」

  顧清璃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等睜開眼時眼裡已經恢復了清明，冷聲命令道：「那幾個丫鬟被接回來馬上安排來見我，這次莫要再走漏風聲了。」

  說完，她對掌柜揮揮手，示意他先下去。

  隨後她又對琉璃兩人揮手，捏著眉心疲憊說：「你們也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休息一會兒。」

  小喬無措看了眼琉璃，她又指了指顧清璃，表示很不放心。

  琉璃則直接拉著小喬走了，她很清楚此刻顧清璃需要的是冷靜。

  日頭慢慢往西邊跑了，王妃聽聞顧清璃已經在外面坐了一下午，有些不放心，帶著茶點過來了。

  她剛走進院子就瞧見顧清璃正背對著坐在涼亭里，整個背影透著孤寂，她偏頭看向琉璃，問：「這是怎麼了？」

  琉璃不敢說謊，恭敬回答：「今日玲瓏棋局的掌柜來找了小姐，說是有顧府以前的掌柜上門，先夫人的死和顧大人有關。」

  對這個消息王妃一點也不意外，她又往顧清璃那看了眼，直接走過去了。

  走到涼亭邊，她讓丫鬟把茶點遞給自己，讓她們退到一邊。

  「清璃。」王妃走到她旁邊坐下，將手搭在她肩膀上，柔聲說：「有什麼事就和母妃講，可別憋在心裡。」

  聽到她溫柔的話，顧清璃回頭看著她，雙目通紅。

  「母妃，我娘的死真的和顧成泰有關係嗎？他為什麼要這麼殘忍？」顧清璃楚楚可憐望著王妃，帶著哭腔問。

  這問題把王妃難住了，她沉默了一會兒，又說：「人心難測，顧成泰又這般自私，我記得當年你娘嫁給顧成泰的時候，大家都在說她是下嫁。」

  「可顧成泰不是該更加珍惜嗎？」顧清璃噘著嘴，露出疑惑。

  這孩子……

  王妃嘆了口氣，她攬著顧清璃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安慰道：「傻瓜，這關係到一個男人的尊嚴，你娘是整個東嶽最厲害的圍棋手，你父親那時候只是個小官，大家怎麼看他？」

  「他太噁心了，當初為什麼不把我也弄死，這樣不是更好嗎？」

  一滴晶瑩的淚珠滑落，顧清璃閉上雙眸，遮掩住眼中的厭惡。

  這話讓王妃心口一緊，急忙反駁：「你這般乖巧，我還要感謝顧成泰把你送到我身邊來呢，你就不要去猜那些惡人的心思了，猜不透的。」

  顧清璃握緊拳頭，咬牙壓抑住自己的恨意，閉目不語。

  王妃低頭看了眼安靜的顧清璃，無奈嘆了口氣。

  涼亭里陷入了沉默。

  一隻不怕人的鳥突然停在顧清璃面前，顧清璃睜開眼好奇看著那隻鳥，眼裡划過一抹恨意。

  「母妃，我會讓顧成泰付出代價的，為了我娘，也是為了那些無辜的人。」顧清璃抬頭看向王妃，信誓旦旦說。

  知道她做出的決定不會改變，王妃對她溫柔笑著，點頭說：「好，你想做什麼去做就可以了，如果遇到難事就告訴母妃，母妃會幫你的。」

  見她這般寵著自己，顧清璃將王妃緊緊抱住，啞聲說：「母妃，謝謝你。」

  「傻孩子。」王妃眼裡露出心疼，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

  顧清璃嘴角上揚，她在王妃身上找到了那種和母親有關的溫暖，她很喜歡和王妃相處。

  是夜，顧清璃坐在榻上溫柔看著正幫自己絞頭髮的宋以安。

  「怎麼這般看我，是不是覺得你相公好看？」感覺到她的目光，宋以安沖她壞笑著。

  「你就臭美吧。」她紅著臉移開視線。

  見她害羞了，宋以安眼裡笑意更濃。

  等到幫她把頭髮擦乾，宋以安坐到她旁邊撩起一縷頭髮放在手裡把玩著，笑著說：「我的小璃最好，讓我看一輩子我也看不膩。」

  「小王爺嘴巴真甜，是不是晚上吃了蜜糖？」顧清璃忍不住笑出了聲，調侃道。

  宋以安湊近她，在她耳邊呵著熱氣，「小璃來嘗嘗不就知道了嗎？」

  說罷，他偏頭擒住顧清璃的紅唇，將人拉到自己懷裡放肆親吻著。

  ——

  隔了幾日，掌柜總算把那幾個丫鬟安全接回來了，還送到了顧清璃面前來。

  顧清璃沉默將人細細打量了一番，最後將目光集中在中間那位身上，問：「你是什麼人，和老夫人有什麼聯繫？」

  被點到的人怔了下，慌張開口說：「回小王妃話，奴婢叫素芬，以前是老夫人身邊的丫鬟，因為，因為……」

  素芬害怕看著顧清璃。

  意識到她在怕什麼，顧清璃對她露出溫柔的微笑：「你只管回答，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得了承諾素芬才鬆了口氣，低頭接著說：「當初杜容華來找老夫人，問老夫人可想要夫人死，那時候老夫人和夫人關係不好，老夫人每日將夫人叫到身邊喝茶，醉紅顏就在茶里。」

  當時她就覺得奇怪，如果真是杜娥嬌下毒的話應該會被察覺才對，沒想到竟然源頭是在老夫人這裡。

  顧清璃不自覺坐直身子，紅唇緊抿，眼裡一片陰霾。

  素芬低著頭並沒注意到顧清璃的眼神，她低頭等著顧清璃發話。

  「那你呢，又是因為什麼被賣的。」顧清璃轉頭看向她旁邊的人，冷聲問。

  那人打了個寒顫，不由自主跪直，顫抖著聲音說：「奴婢叫秋葵，夫人最後服用的醉紅顏被奴婢瞧見了，那時奴婢不知道桂嬤嬤放的什麼，所以沒被滅口只是被賣了。」

  聽到這個消息，顧清璃拽緊繡帕。

  果然，現在顧府的老人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又看向另一個人，聲音已經變得有些嘶啞，問：「那你呢，又是因為什麼？」

  「幫夫人接生的穩婆是奴婢的同鄉。」那人低頭小聲回答。

  「先把這些人帶下去吧。」顧清璃捏著眉心，疲憊下了命令。

  剩下那兩人顧清璃已經不想再審問了，她垂眸對琉璃吩咐道：「琉璃你去審問，我要獨自安靜一會兒。」

  說罷，她便起身回了內室。

  當宋以安回來，顧清璃正靠在窗邊的榻上發呆，他走到自己旁邊了都沒瞧見。

  看著她這樣宋以安很心疼，他抬手幫她整理著略有凌亂的頭髮，等到她回神了，才柔聲關切問：「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顧清璃撲到他懷裡，蹭了蹭，啞聲問：「以安，你說這人心為何能這般歹毒，我娘對他們做了什麼，他們要害死我娘？」

  「人都是自私的，岳母觸及到了他們的利益，他們自然會把岳母除掉。」宋以安輕柔撫摸著顧清璃的後背，很平靜陳述著事實。

  這話和王妃說的差不多，卻更加傷人，顧清璃慢慢將宋以安推開，盯著宋以安的眼睛說：「夫妻是一體的，有什麼你一定要和我說，我不想我們之間會有悲劇。」

  「不會的。」宋以安握著她的手，深情望著她：「你就是我最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