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本想和你白首偕老

  「祖父很欣慰，喜樂就很高興。」

  莊喜樂笑眯眯的挨著她祖父坐下，又把她罵章文玉的事說了，氣鼓鼓的說道：「好讓人討厭的，上次帶我出去，還敢在宴席上使喚我，把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這次又想拉著我去抬高她自己，我不喜歡她。」

  章文玉使喚莊喜樂事，莊豫南自然知曉，那是柳本為自己的孫女辦的宴席，莊喜樂去赴宴還是柳本親自來給他提的，至於章文玉則是自己厚顏跟著喜樂一塊兒去。

  那事過後柳本親自來給他請罪，又惹得他的夫人氣憤為難了幾日。

  「不喜歡就別理她。」

  莊豫南見孫女一臉的不高興，想著到底還是孩子，心裡藏不住話，怎麼舒服怎麼說，那章文玉回去再添油加醋的一說，他那上不得台面的舅兄又該要睡不著了。

  「喜樂，祖父今日要教給你一個道理，叫看破不說破。」

  莊喜樂眨了眨眼睛，規規矩矩的站了起來。

  莊豫南說道：「你不喜歡章文玉，可以有很多的法子讓她離開，卻偏偏選了最不好的一種。」

  

  「章家人無傷大雅，但你還有祖母，你祖母就是章家的姑娘，你說和章文玉不是一家人，可知也間接傷害了你的祖母。」

  莊喜樂搖頭，疑惑的說道：「可祖母不也不喜歡章家的人？」

  莊豫南耐心的給她解釋，「祖父時常罵你爹爹，但要是你爹爹被外面的人罵了，祖父就會不開心。」

  莊喜樂歪著腦袋，「就是祖母可以說不喜歡章家，但她不會喜歡別人也討厭章家的意思嗎？」

  莊豫南笑道：「章家生養了你的祖母，你祖母又怎能完全的討厭他們，所以，今日這樣的話不可再說了，藏在心中就好。」

  莊喜樂懂了，又覺得這樣的事正的好複雜，甩了甩頭，「祖父還是再幫我看看字吧。」

  祖孫兩人其樂融融的，門口送銀耳羹來的章尋雁笑著走了進去，「這天乾燥的厲害，都來喝一碗。」

  莊喜樂歡喜的跑過去抱著祖母的腰，仰著腦袋笑的眉眼彎彎，「我最喜歡和銀耳羹了，還是祖母最喜歡我。」

  章尋雁笑了，「喜樂，你給祖母喝太多迷魂湯了。」

  「那祖母的心裡是不是只有喜樂了？」

  「哈哈哈~~~」

  莊豫南開懷大笑，那笑聲傳出去老遠。

  六月十九觀音得道日，這些年章尋雁常年禮佛，只求菩薩保佑這滿府上下安康順遂，這樣的大日子是必須要去寺廟參拜的。

  雲氏上前替自己閨女整理好衣裳，「這次跟著祖母的去可得要聽話。」

  莊喜樂笑眯眯的點頭，「娘親放心，我最乖了。」

  三個兒媳婦在站在大門口，等著章尋雁領著莊喜樂上了馬車才轉身回府。

  馬車緩緩的駛向城中最大的信相寺，莊喜樂坐在馬車裡的挑開帘子看著外面熱鬧，「祖母，我都好久沒有出門逛街了。」

  「祖父和爹爹都說給我訓了幾個女護衛，怎麼還沒送來呀。」

  忽然扭過頭抱著她祖母的手臂，「完了，我才開始學扎馬步呢，也不會練兵，給我送來我都不會使，人家要不信服我，怎麼辦？」

  「我現在要念書，寫字，下棋，畫畫，還要練功，和哥哥們一起聽怎麼練兵。」她掰著手指頭一樣樣的數著，「哎呀，我還要學騎馬，好忙的說。」

  見她一個人自言自語又一臉惆悵的小模樣，章尋雁慈愛的笑了，將她攬在懷裡笑道：「祖母的喜樂這麼辛苦呀，不想辛苦咱們就不學了好不好？」

  「不要，不把這些都學會了，我以後就不威風了。」

  「那咱們就不急，慢慢來，總能學會的。」

  祖孫兩個在馬車裡說說笑笑了一路，等到了信相寺下了馬車兩人才在護衛的守衛下緩步進了大殿。

  菩薩莊嚴大氣，滿目悲憫慈愛，章尋雁牽著喜樂的手在蒲團前跪下，嘴裡念念有詞，良久才起身上香，就在章尋雁手中的線香要插進香爐的時候，頂端燃燒的香灰冷不丁的掉下來，燙到了她的手背。

  「都起了小水泡了。」

  出了正殿喜樂一臉心疼，牽著祖母的手背小心的吹著，「還疼嗎？」

  章尋眼笑了笑，用帕子替喜樂擦了眼圈，「喜樂不哭，祖母不疼。」

  今日信相寺擠滿了前來上香的善男信女，一個的提著籃子賣花環小男孩在人群中穿梭，「給菩薩買個花環吧，菩薩會保佑你的。」

  「給菩薩買個花環吧...」

  小男孩見到了章尋雁的一身富貴，擠開人群想要衝過去，大聲喊道：「夫人，買個花環吧，菩薩會保佑你的。」

  護衛擋在了她跟前，不許任何人靠近，那小孩子就把目光看向了莊喜樂，見他滿頭大汗，身上的衣裳也滿是補丁，章尋雁心有不忍，「讓他過來吧。」

  那男孩得了允許歡喜的上前拿著花環遞給了莊喜樂，「這花環好看，很襯你的。」

  就在關嬤嬤要掏錢的時候，那笑著的男孩眼神一凝，抽出藏在花環下面的刀朝著莊喜樂刺了過去。

  「祖母！！」

  就在電光火石之間，章尋雁護住了喜樂，那一刀直接從她的腰背刺了進去，場面頓時亂作一團。

  呼喚聲，尖叫聲，頭頂響起的響箭聲，莊喜樂全都聽不到了，祖母的血不停的往外流，很快就然後的她的衣裳。

  「祖母，祖母...」

  章尋雁倒在了地上，帶血的手指想要去撫摸莊喜樂臉，終究是怕嚇著了她，轉向扶著她的肩膀，「喜樂乖，不怕。」

  很快密集的腳步聲響起，信相寺被圍的水泄不通，莊喜樂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郡王府的，不哭不鬧的守在明輝堂的主院裡，看著被鮮血染紅的血水一盆又一盆的端出來，雙目呆滯。

  莊豫南守在屋內，府醫和城中請來的大夫跪了一地，那一刀從後腰入，傷及脾肺，除非大羅神仙轉世，否則誰也救不了。

  床上的人面色煞白，氣若遊絲，在府醫的一劑藥下去後略微有了精神，抓住莊豫南的手，輕聲說道：「本想和你白首偕老，終究是我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