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3章 吾心可安

  火球遍空，編就一幅絢麗的畫卷。

  燃燒軍團數以萬計的空中單元繞著這支聯盟艦隊攻打不休，由不同行星的軍隊所組成的戰鬥編組不斷進行著靈活的切動，以此來抵禦燃燒軍團幾乎無休止的攻擊。在艦隊的中心處，一艘戰列艦上印有著地球聯邦的飛鷹標誌。戰艦的指揮大廳里，十幾道高矮不一的身影正站在一架全息地圖儀周圍。

  地圖儀上由光波掃描，實時構建的立體地圖正呈現著艦隊下方的地貌，戰艦上的軍方代表，貪狼溫莎貝洛的副官米倫指著下方的地圖道：「儘管我們集合了一支超級大軍，是的，這是真正意義上的超級大軍。但現在我們深入敵陣腹地，再加上分散兵力，事實上我們仍處於劣勢。」

  「米倫將軍的意思是？」如果說米倫是軍方的代表，顯然，此刻開口說話的霍恩便是貴族的代表。這次地表貴族幾乎是戰力全出，便是三大豪門，也幾乎是傾其所有。道理誰都懂，如果埃博因斯戰爭失利，那麼收起再多的資源也沒用。反過來說，若是這場仗打贏了，那麼每個家族只是元氣大傷，可根還在，終有一天會恢復元氣，再復輝煌。

  「我們不能跟雜兵糾纏，務必要集中力量一舉搗毀誕生之所。所以剛才我已經和其它首腦聯繫過，用我們的外圍編隊負責防禦，主力部隊全力突擊。可以想像，屆時在誕生之所上我們一定會踢到鐵板，如今我們的目的這麼明顯，敵人不可能沒有察覺。因此，到時候我們還需要一支攻堅的隊伍。」米倫抬起頭，沉聲道：「到時，我會沖在最前面。」

  沒有激昂的話語，可誰都看得出來米倫的決意。

  霍恩旁邊的羅迪立刻道：「那肯定少不了我！」

  「你留在第二梯隊。」霍恩微笑道：「如果把所有力量集中在一波攻擊的話，沒錯火力會得到最大的集中，可續航卻是個難題。所以我提議，把突擊隊伍分成兩到三個梯隊。第一梯隊由如我和米倫將軍這般，已經能夠接觸到虛空源力的超級強者組成。然後第二梯隊甚至第三梯，才啟用此一級的強者，如此可對敵方陣地造成連續性的衝擊，最終一舉鑿穿敵人陣線。」

  米倫苦笑道：「還是沒能瞞過霍恩先生的銳眼。」

  霍恩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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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迪皺眉道：「我不同意，像攻堅沖陣這種力氣活應該讓我來，父親你還是留在後面壓陣吧。」

  霍恩笑容收斂，一字一句道：「我已經決定了，這次你必須聽我的。」

  米倫看了看他們父子倆，說：「其實霍恩先生的想法沒錯，第一梯隊遇到的阻力將會是最大的。若不由超級強者聯手進攻的話，我們的推進只會受到阻礙，甚至導致尾巴被敵人吃住。到時我們前後受敵，那才是最可怕的。」

  「可是……」

  「行了，羅迪。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霍恩已經有些不悅。

  羅迪嘆了聲，輕聲道：「如果艾倫在這，他一定會不同意的。」

  「所以我不準備告訴他。」霍恩淡淡道。

  米倫看了其它人一眼，說：「如果大家沒有問題的話，那我現在開始分配人手。其它異星強者也得加入突擊的名單里，現在我手頭上有他們的資料，正好參考各人的能力側重點進行編排。我需要十分鐘的時間，就先告退了。」

  他走向一台智腦，開始操作起來。

  羅迪和霍恩走到舷窗旁邊，窗外，縱使聯盟的戰艦編隊採用了防禦策略，可仍然不可避免地出現陣亡。每一秒鐘，都有火球在艦隊外圍綻放，然後墜落，在血火戰場之上畫出最後的絢爛。手按在舷窗之上，霍恩眼神轉柔，輕聲道：「當年我遠征冥域星，剛進入那顆星球就遭遇襲擊，差不多也是現在這個樣子。那時候你的母親剛懷上你，我在想，如果我回不去了怎麼辦？」

  「父親……」羅迪神情複雜。

  霍恩輕笑道：「不過這種想法只是一閃而逝，年輕時候的我對自己有絕對的自信。我相信自己可以活著回去，於是我回去了，並把一個刀鋒將軍的腦袋放在咱們城堡里以作紀念。」

  「之後為了振興家族，我幾乎日以繼夜的工作。現在想起來，對於你的母親我自覺甚是虧欠。還有你，羅迪，因為你是長子。所以一直以來我對你都很嚴厲，甚至有的時候不近人情。可看到現在的你，我很放心。」

  霍恩看著那窗外炮火閃爍，淡然道：「家族有你，只要這場戰爭可以打贏，那麼貝思柯德還能延續百年榮耀。如果艾倫可以回去，那我們這個家族得享千年榮光也不為過。所以現在，有你，有艾倫。我很放心，很放心。」

  「不，父親。你這樣說我聽上去很不舒服。」羅迪大聲道：「難道你以為我怕死嗎？不，我無所畏懼。」

  霍恩轉過身，拍了拍他厚實的肩膀道：「我知道你的勇氣不輸給任何人，可除非我死了，否則我不會讓你死在我前面。懂嗎？我已經走過了一個時代，我已經來到時代的末聲。屬於我的時代應該結束了，而你的時代才剛剛開始。所以我命令你，羅迪。這是我最後一次命令你，用盡全力活下去！」

  「父親……」

  「放心吧，少爺。」槍魔弗丁咬著一根香菸，走到霍恩的身邊笑道：「如果老爺註定回不去，那也有我陪他。至於那邊的世界，對於你來說還太早了些，所以你就先別過來了。反正不管老爺去哪，我都會跟著他，他會有人服侍的。」

  霍恩笑了起來：「就是那樣。」

  羅迪虎目發紅，狠狠道：「如果你們兩個都死了，那就別怪我恨你們一輩子！因為是你們，讓我將在以後漫長的日子嘗盡無限悔恨！」

  然後轉身離開。

  霍恩苦笑了下，道：「這孩子啊，明明已經年紀不小了，偏還跟著雛兒似的。」

  「畢竟咱們家主，還有一顆赤子之心嘛。」弗丁笑道。

  兩人相視一笑。

  「如果得去另一個世界，你可以不必跟來，弗丁。」

  「那怎麼行，老爺。當年你從黑街把我帶出來的時候，我已經發過誓，這一生都將追隨你的腳步。不管你去哪裡，無論天國地獄，反正我跟定你了。」

  「還好安娜不像你這麼無賴。」

  「還好她沒來。」

  「是啊。」霍恩看著窗戶倒映著自己的身影：「至少，還能替羅迪留下一個秘密武士。」

  艦隊前行。

  誕生之所在望。

  那偌大的岩漿湖裡突然沸騰了起來，從湖中冒出一頭巨獸，大如山巒，頭如龍龜，張嘴從口中噴出一道火柱。起初只是熊熊烈焰，漸漸火焰開始變得純粹，最後形成一道熱能光束轟進了艦隊裡。方一接觸，外圍護衛艦艘艘爆炸，化成火球朝大地落下，接著一艘艘戰列艦打開了能量屏障。但首當其衝的那艘戰艦還是被光束擊穿，艦身被划過，傾刻炸成兩截。斷截面一片火紅，流火四濺中艦體殉爆墜落，無數黑點漫天散開，都是戰艦里被拋出來的士兵。

  這束熱能光柱划過了艦隊，轟進遠天大雲之內，在雲層之上炸起奪目火芒。

  釋放了這道光柱，那頭巨獸氣息立刻跌至谷底，可艦隊超過三分之一的戰艦被擊爆，其餘的更是損毀嚴重，只有不到五艘戰列艦能夠保存完整。

  霍恩他們所在的那一艘恰好是其中之一，就在剛才，他們旁邊一艘戰艦就給生生切斷，爆炸的衝擊使得他們的艦體晃蕩不已。

  隨後，下方的誕生之所升起道道強橫的氣機。每一道氣機便是一名君王，像這樣的氣息超過百道。

  君王逾百。

  過百君王所召集起來的軍隊，幾乎把整個誕生之所包圍得水泄不通，徹起了一道鐵桶防線。正如米倫所言，那便是一塊鐵板。

  而在這些君王裡面，不乏有氣機格外強橫霸道，兼具特殊氣息的。那一些無一不是上位君王，扔到本宇宙里便是縱橫星域的超級強者！

  這時，霍恩聽到了廣播。那是由米倫發出的廣播，他們這支艦隊要開始突擊了。而正如霍恩之前所提議的，米倫把第一梯隊的名單已經安排好了，包括霍恩在內近二十位超級強者將擔任前鋒。所有人都清楚前鋒意味著什麼，那意味著他們是長劍之鋒，一劍刺去，寧折不回！

  所有人在戰艦的甲板平台上集中，除了地球聯邦這邊幾名超級強者外，還有來自其它行星的猛人。這些異星人形態各異，但人人戰力彪悍，氣機各具特色，無一不是弱者。

  米倫看到霍恩時點了點頭，輕聲道：「我將是整支隊伍的刃尖，霍恩先生可跟在我後面行動。」

  「你的好意心領了，不過這個刃尖，理應由最強的人來擔任。」霍恩笑道，突然釋放氣機，當日重創魔君卡加索的旭日王衣再現，霍恩烈焰為袍，秋灩出鞘，率先化成一道金光破空而去。

  弗丁哈哈一聲大笑，緊追在老人身後。

  米倫嘆了聲，第三個躍出甲板。

  隨後一道道流星破空，二十幾名超級強者共赴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