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陪李艷華
2024-08-08 00:13:40
作者: 獵狼嘯風
英子的離去對我是個打擊,整個青春期第一次愛情的衝動就這樣被無情的扼殺在萌芽狀態,那種揪心的痛苦苦的折磨著一個青年的心。我變得沉默寡言,開始拼命的幹活,不叫自己停下來,只有不停的幹活才能才能暫時忘記思念,英子的面孔才不會出現在眼前。
廚房人看出我的不對勁,都有意無意的避開我,怕觸霉頭。每天下班後陳師傅會喊我喝酒,我倆到小吃部,點上兩個菜,一瓶白酒,慢慢喝著。他也不問我為啥,我也不說,有時聊上兩句做菜的事。更多的時候是誰也不說話把酒喝完,然後回寢室睡覺。
每天把活幹完的時候從廚房出來,點上一根煙,望著天空發呆。有時感覺滿嘴的苦澀,有時會有回憶起來的絲絲甜蜜。更多的是失落、痛苦、彷徨、和無所適從。
半個月過去了,心情漸漸平息下來,臉上恢復往日顏色,把一個叫做思念的痛小心翼翼的埋藏在內心深處,好好的保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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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了感情的傷痛之後,感覺自己一下子成熟起來,一些看不明白的事看明白了,一些糾結的也不糾結了,心寬了許多,更加淡然了。
晚上有五桌生日宴,需要大桌面,李艷華喊我去庫房幫著拿。從庫房骨碌出一個桌面來到走廊,沖大廳喊:「小華,前面還是後面。」
李艷華跑過來說:「後面,靠舞台那。」
把桌面骨碌到大廳靠舞台的位置,服務員已經把桌腿擺好,和李艷華一起把桌面抬起來扣到桌腿上,然後去拿第二個。十五分鐘後把五個桌面拿完,幫著扣好。
老闆娘說:「幹這活還得小伙子。」
李艷華說:「哼,到廚房喊半天誰也不動彈,還得是我譚哥。」
「有你譚哥一個人就行,那些都是白吃飽,懶得多一點活都不愛干。」老闆娘笑道。
我笑笑往廚房走,李艷華從後面跟著說:「譚哥,看你這樣多好,就得這樣,樂呵的,別一天愁眉苦臉的。」
「好,聽你的。」我隨意道。
「呵呵,譚哥,我饞火鍋了。」
「好,晚上別吃飯,吃火鍋去。」
「我一省思你就能答應,說好了,晚上吃火鍋。」
她最後一句聲挺大,恐怕我忘了似的。很巧的是李劍寒聽到了,有點羨慕和嫉妒,不陰不陽的叨咕:「還是有老鄉好呀,有人請吃火鍋。」
瞄了他一眼,不由自主的笑了,對他說:「羨慕吧?誰叫你剛才不去幫著骨碌桌面了。」
「我倒是想去了,怕她給我撅回來。」
「你沒去就知道人家撅你?」
「我沒少被她撅了。」
李劍寒垂頭喪氣,眼前浮現自己被李艷華無情拒絕加打擊的情景,自信心有些受挫。想到晚上我和李艷華一起出去吃火鍋心裡又有點不得勁,酸溜溜的。於是問:「譚子,你是不是和李艷華處對象呢?」
「沒有。」我直接說。
「沒處對象還一起吃火鍋去?」
「忘了我倆老鄉了?」
「哎,譚子你說李艷華咋就見不上我呢?我是真喜歡她。」
「這事你得問她,我上哪知道。」
看他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也是無語,他喜歡李艷華純粹是因為人家長得漂亮,如果長得不漂亮不會這樣的。這也沒什麼錯,誰不喜歡漂亮的女孩呢?只是在喜歡的背後是什麼就不知道了,認真的人會一往情深,不認真的人只是為了好玩,找找感覺。
「我看她喜歡你,總和你在一起。」李劍寒帶著嫉妒的口吻說。
「知道為啥嗎?」我問。
「為啥?」
「我只是把她當成老鄉,沒想別的,她也只是把我當成老鄉,沒想別的。不像你想的那麼多,知道不。」
他悵咕悵咕眼睛看著我,滿臉的不相信。
「以不處對象的心態交朋友,到最後興許成為對象,想想,可能是這回事。」
說完之後也沒管他,去配晚上的五桌生日宴。
最喜歡配的就是包席菜,整裝省事,不像單點的還得一個菜一個菜的配。包席菜一下子配好幾桌,還都是提前預定的,不用著急,提前準備好,等客人來了直接走菜就行。
飯店做包席掙錢,廚房省事,一個菜是炒,十個菜也是炒,一下子炒十個菜要比炒一個菜省煤氣。另外包席的話客人都不挑,誰家辦事情都圖意個喜慶吉利順當。只要準備好了,把菜穩穩噹噹的上去,幾乎就沒啥事了。
盛美是廠內酒店,接待包席的時候多,比如車間組會餐,辦公室會餐,分廠會餐,月底會餐,季度會餐,嘉獎會餐等等,大部分是包席,從三、五桌到二十桌不等,最多一次二十五桌,大廳包房全部坐滿。
單點的也有,但是不多。廠內領導來吃飯大部分也是安排套餐,從三百八十八到六百八十八不等。如果是招待,比如廠內招待軍代表,檔次要高些,一桌飯菜下來得超出一千。
廠內會餐和領導吃飯全部是白條,每到月底老闆就拿著一把白條到廠內財務要帳。非常難要,有時候整的老闆都急頭白臉的,但還不能太急眼,太急眼了人家就不來吃了,廠內酒店好幾家呢,競爭也挺激烈。一個月下來現金看不到多少,要想見到現金就得讓周邊的老百姓進來消費,散點的多些才行。
今天晚上的生日宴是現金,老闆特意囑咐把菜量大些,味道做得好些,爭取多拉點主道,好讓老百姓知道盛美的菜量大、味道好,經濟實惠,能多來幾回,收點現金。
幹啥都不容易,承包酒店看著是掙錢,但是得把手裡的白條變現了才行,不變現就是張紙。為了和廠內打好關係,每個月老闆都會把幾位管事的領導請到酒店吃喝一頓,走的時候還得拿兩條好煙,要不然上廠內要帳的時候是真費勁呀。
晚上五桌生日宴客人來得早,走完菜又來了幾桌單點的,包房早就定出去了,全是廠內領導。一晚上生意火,爆滿。
忙完之後正在收拾衛生,老闆著急麻慌過來喊我,叫我出去找找李艷華,說剛才有個客人喝酒喝多了,拉著李艷華喝酒,把李艷華嚇哭跑出去了。
心裡一驚,心想這要是出點啥事咋整,趕緊跑出去找。來到馬路上左右看看,還好,她沒跑出多遠,正沿著松山路往前走呢。緊跑兩步來到跟前兒拉住她,她看是我一下子趴到我肩上委屈的哭起來,邊哭邊罵:「流氓!流氓!都是流氓!」
「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了。」拍著她後背安慰著,心裡很生氣,想回去找那個客人揍一頓。
過了一會兒她漸漸不哭了,把頭從我的肩膀上移開,用手擰了擰鼻子。哭的鼻涕都出來了,也沒了淑女形象,直接用手擦,擦完管我要手紙,我一個男的哪準備那玩意兒。看我沒有直接往衣服上蹭,這丫頭,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拽她喝酒的是廠內房產處王處長,當兵的出身,大嗓門,長得和我一樣不招人待見。我還比他強點,他滿臉大疙瘩,喝完酒還通紅通紅的,瞅著確實挺嚇人。但人很好,總來吃飯,和服務員都熟悉,有時候還和服務員開兩句玩笑。
酒量挺大,喝多的時候很少。記得一次在包房喝多了,是我和老闆把他送回去的,他和老闆住一個小區。每次見到我都會用他的大嗓門打招呼,上來親熱的拍拍我肩膀。給我的印象很好,不是那種撩服務員的人。
「你平時不是膽挺大嗎,怎麼今天膽小了。」我笑著問。
「你不知道,那個流氓喝多了,眼睛通紅通紅的,可嚇人了,還拉我。」李艷華把我的手攥在她手裡,「就這樣拉我,你說多流氓。」
「他咋撒開的?」
「看我哭了他就撒開了。」
禁不住笑了,能想像當時的情景,一個五大三粗四十來歲滿臉大紅疙瘩渾身酒氣的大漢猩紅著雙眼,用蒲扇般的大手拉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小姑娘嚇得哇的一聲哭了。感覺有點像大灰狼和小綿羊。
看她臉上的妝花了,雖然不哭了,但還一抽一抽的,這個樣是不能回去幹活了,也不能吃火鍋去了,對她說:「回寢室吧,我送你。」
「必須送我,現在我還害怕呢。」
「你也有怕的時候。」
「我是女的當然怕了,再說了,我的手是隨便拉的嗎?」
揉揉她的腦袋說:「把我嚇壞了,就怕你出事,趕緊出來找你。」
她拽著我的胳膊往前走,哭的那個勁兒還沒過去,抽了下鼻子,身子哆嗦一下。她身上就穿著件工作服,晚上冷,零下十多度。把外衣脫下來給她穿上,好在寢室不遠,很快就到了。
到了寢室站在女寢門口,她小聲說鑰匙在她外衣兜里,外衣在酒店呢。於是開了男寢門,叫她在男寢等著,我回去取鑰匙。走的時候她叮囑道:「哥你快點,我害怕。」
回到酒店先跟老闆匯報一下找到了,叫他不用擔心,然後拿了李艷華的衣服回寢室,開了女寢門。
李艷華一屁股坐到床上,啥話不說的呆呆出神。
笑著問她:「真嚇傻了?」
「我才沒嚇傻。」
「那發啥呆?」
「生氣呢。」
「你還是趕緊洗把臉吧,臉都花了。」
「是嗎?」
她趕緊拿小鏡子照,看到鏡子裡花花六道的臉時馬上驚呼:「哎呀,太難看了。」然後滿臉羞紅的端著臉盆狼狽的跑去水房。到水房趕緊的打開水龍頭,撩了把水打在臉上。這個時候的她感覺臉好熱,並且心跳的厲害。
完了,大花臉叫譚哥看著了,難看死了,他會不會笑話我?笑話就笑話吧,反正看著了,這叫啥?這叫素麵朝天,本小姐就這樣,再說了,譚哥也不會笑話我。
李艷華心裡想著,洗完臉回到寢室,拿個凳子放到床前,叫我坐凳子上,她坐床上面對面的對我說:「我不喜歡干服務員,過完年就不幹了。」
「也是,干服務員不是長久之計,學個手藝最好。」
「不想進廚房學什麼面點,壓根兒就不喜歡做飯做菜,就喜歡吃現成的。」
「女的哪有不會做飯做菜的。」
「找個廚師當老公,省的自己做了,天天吃現成的。」
「想法挺好。」
她咯咯的笑起來,說:「譚哥,一開始看你挺凶的,看時間長了還挺順眼。」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我打趣道。
她很認真的上下打量著我,笑著問:「譚哥,你看我姐咋樣?當我姐夫得了。」
眼前出現她姐那張化著濃妝的臉,還有那雙黑眼圈,心裡一陣不自在,對她說:「我可沒那個福份,當不了你姐夫。」
「怎麼,看不上我姐?」她瞪起了眼睛。
「不是,是配不上你姐。」
「你行,當我姐夫正合適,她就缺你這樣的人管管。」
不想和她把這個話題嘮下去,對她說:「不害怕了吧?我回去了,一會兒小馬姐回來了。」
「你不知道呀,馬姐處對象了,人家天天和對象在一起,不怎麼回來,都好幾天不回來了。」
「是嗎?真不知道。」
對於酒店誰和誰處對象這事不怎麼關心。
前後加起來一共十多個人,廚房除了我和李劍寒之外都有對象,陳師傅對象是工會大廈夜總會的酒水員,涼菜對象在別的飯店當服務員,貼廚已經結婚了,媳婦在老家。前台五個服務員,李艷華沒對象,有兩個是附近已婚女的,下崗女工。還有一個小姑娘,在親戚家住,聽說已經在老家訂婚。剩下小馬姐沒對象,現在也有了。
經歷了英子的事後對處對象這事不怎麼上心,心裡有英子的影子,這個勁兒一時半會兒過不去。在李劍寒眼中我在和李艷華處對象,但處沒處自己知道。李艷華雖然漂亮,令人心動,可是和她在一起沒有那種心動的感覺。
漂亮歸漂亮,和處對象是兩回事。
李艷華笑著問:「譚哥我看你好像不著急似的,是不是已經在家訂婚了?」
問完拿眼睛盯著我,唯恐我撒謊似的。
「沒有,家窮沒人給,娶不到媳婦。」我說。
「我不信,你人這好,不可能沒人給,窮怕啥,慢慢過不就好了。」她說的很通情達理。
看著她還帶著天真的臉說:「咱家那邊啥樣你不是不知道,誰家願意把丫頭嫁給家窮的?就算丫頭願意爹媽也不讓。」
她想了想說:「是那樣,都想給丫頭找個好婆家,條件好點的,家裡有錢,以後日子好過,不受苦。」
「這不得了。」
「譚哥你家真那窮?」
「騙你幹啥?窮就是窮,我家就我和我媽我們娘倆兒,沒錢,一屁股債。要是不窮能出來打工嗎?我媽都六十多了,咋說也不能把那大歲數的老太太一個人扔家裡,我出來躲心淨。」
陪著她聊了一會兒家裡的事,以前她問過,沒怎麼和她說,這回沒啥事,也沒拿她當外人,就和她叨咕叨咕。她聽完之後說譚哥你命真苦,要是接著念書保證能考上大學。跟她說考上了也念不起,哪有錢念書,供五姐一個人都把親戚借遍了,還上哪借錢去?
「譚哥,你後悔嗎?」她認真地問。
「這有啥後悔的,你要是和我這樣的家庭也不會後悔。人之所以後悔是明明能夠做到的事卻沒做到,所以才後悔。我努力了,現實確實不允許,就沒啥好後悔的。」我說。
「我挺佩服你的,譚哥。」
「不用佩服我,跟你說丫頭,人到啥時候說啥話,沒逼到份兒上呢。我也不願意十多歲就支門過日子,也想天天的吃飽不餓啥也不想,啥事不管,到時候上學,到時候放學,把書念好了考大學。但是不行呀,條件不允許,人得活著,當生存成為頭等大事的時候別的都是小事,得先讓自己生存下去。」
她靜靜地看著我,想說什麼,張了張嘴沒說出來。這時候聽到外面走廊的有腳步和說話聲,是陳師傅他們下班回來了。
我站起來對她說:「下班了,我回去了。」
「不許走,再待一會兒。」她一把拽住了我。
「待一會兒倒可以,但對你不好,這是女寢,我在這呆時間長了不是那麼回事。」
她不想我走,拽著我說:「咋不是那回事?咋倆老鄉怕啥?我都不怕你怕,誰還敢說啥咋地?」
是沒人敢說啥,嘴上不說不代表心裡不想,和她是對象關係還行,在這待著沒事,不和人家處對象就少和人家在一起,尤其還是孤男寡女,好說不好聽的事。雖然是老鄉,但環境不一樣,我一個男的沒事,她還是個小姑娘,對她影響不好。
笑笑對她說:「傻丫頭,知道啥是人言可畏不?譚哥不能在你這待時間長了。」
她來了性子,把我按回到凳子上,然後回身從床頭摸出把小刀對我說:「看著沒我有刀,你要是敢走我就拿刀捅你。」
瞅著她手裡和鉛筆刀一樣的小刀笑了。
她一手拿著刀一手按著我的肩膀,橫聲道:「坐好,給你修修眉毛,你眉毛都連一起了。」
原來是修眉刀,我還以為啥刀那么小呢。
「我是臥蠶眉,眉毛連連,孤孤單單,這樣眉毛的人註定哥一個。」我說。
「臥蠶眉?頭一次聽說,你看我這是啥眉毛。」
她好奇的把臉送過來。她臉上有些細小斑點,不仔細看看不出來,集中在鼻子和眼瞼部位。眉毛雖然修過,但可以看出頭粗尾細,有點短。這樣眉毛長在女人臉上屬於後半生不順的那種。這是迷信說法,不可信,像我的臥蠶眉我就不信。
「你眉毛挺好的,能找個如意郎君。」我說。
她知道我在糊弄她,也不在意,按著我說:「修修你的臥蠶眉,就喜歡給別人修眉毛,過了年我準備學美容去,喜歡美容。」
說完左手把著我的腦袋,右手開始衝著我的眉毛下刀。
第一次被人修眉毛有點彆扭,還是這麼近的坐在美女面前,有點尷尬。抬眼正好看到她的臉,又不敢低頭,低頭是她的波濤洶湧。眼睛不知道該往哪放,只好閉起來。
看到眼前的我閉上眼請,李艷華笑了,心想這個譚哥臉真小,害臊了,不能叫他閉眼睛,得叫他睜開。於是停了下來。
「怎麼不修了?」我問。
「閉眼睛幹啥,我不好看嗎?」
「好看。」
「那你還閉眼睛?」
「離得太近了,不自在。」
她咯咯地笑起來。
「害臊就說害臊,還說不自在,我要是小英子你就自在了。」然後拿著刀比劃著名問:「說實話,你是不是特別特別喜歡小英子?」
沒回答她,繼續把眼睛閉上,眼前出現了英子的面孔。不知道她現在咋樣,是不是已經上班了?她臨上車前的那句話又在耳邊響起,心就疼了起來。
李艷華看我把眼睛閉上了,意識到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提小英子,心想自己是無意間說出來的,真沒想要提。想要說對不起,看看閉上眼睛的我一臉平靜,輕輕的吁了口氣,開始認真的修起眉毛來。
堅持到她把眉毛修完,站起來準備回去,她又把我拉回到凳子上,可憐巴巴的說:「半小時,就半小時,好譚哥,再待半小時。再不你看我睡著了再走,今天真害怕,小馬姐又不回來,你再陪我半個小時。」
然後緊接著說:「小馬姐說以前這屋子死過人,是個老太太,廠內工人不愛要才給咱們當寢室的,那天她說完我倆兒都害怕了,嚇得在一個床上摟著睡的。」
她說的時候身上的雞皮疙瘩起來了,感覺那個老太太就在屋裡飄著,睜著腥紅的眼睛看著她,下意識的攥住了我的衣角。
我以為她在說著玩呢,問道:「這幾天小馬姐不在你咋睡的?」
「可別說了,我都嚇死了,鑽被窩裡燈都不敢閉,剛閉上眼睛就感覺有人似的,都嚇死了。」說完眼睛裡閃過驚恐的神色。
看她不像在說著玩,揉揉她腦袋說:「沒事的,不用害怕,男寢這麼近,害怕了就喊,我聽到了就過來。」
「哼!等你過來我都讓鬼抓走了。」說到鬼的時候她渾身哆嗦一下,拿眼睛往窗戶外看去,好像那個老太太就站在窗戶外似的。看了一眼後趕緊收回目光,顫聲道:「不說了,不說了,越說越怕,又不敢睡覺了。」然後使勁的把我往她身邊拽,小聲說:「我打小就不敢一個人睡覺,膽小,你再陪我一會兒。」
看來她是真嚇著了。
「你上床,鑽被窩裡,等你睡著了我再走。」我說。
「這還差不多。」
她把被子鋪開,枕頭立起來,鑽進被窩後半倚在床頭,恐怕我走了,一直拿眼睛瞄著我。我把凳子搬到床頭跟前,坐在上面守著她。
她看著我有點不好意思,說地下冷上床上坐吧。我說上床成什麼事了?上床性質就變了。她臉紅了說不是怕你冷嗎,知道就是讓你上來你也不會上來的。說這話的時候這個十九歲的姑娘心像踹了個兔子似的蹦蹦亂跳,心說自己這是咋地啦,咋還說出這樣的話來?叫他上床上坐,他要真上來咋整?他要是------
有點不敢想下去了,摸摸自己滾熱的臉,心想保證通紅通紅的,羞死人了。偷瞄了一眼坐在凳子上的譚哥,看他沒注意自己,望別的地方呢。少女羞澀的心稍微放鬆一些,可是又有點傷心起來,自己就在他身邊都不看一眼,這要是小英子他保證使勁看了。
那個小英子到底長啥樣呢?
嗨,怎麼想到這上去了,長啥樣跟我有啥關係,願意長啥樣長啥樣。還是跟他嘮嘮嗑兒,要不然他一會兒又該走了,他一走這屋裡就剩自己,都怪小馬姐,沒啥事說什麼死個------
不能想,越想越怕,和譚哥嘮嗑兒。想到這她開口說:「譚哥,你給人的感覺好像有很多心裡事似的,對誰都挺好,大夥都喜歡和你在一起,可是你有時候又叫人不好接近,真搞不懂你是啥樣人。」
我說:「搞不懂就不要搞,想那些幹啥,費腦傷神的。」
「你不知道人都有好奇心嗎,越是搞不懂的越想搞懂。」
「你呀,就是個小孩。」
這個時期的我還不能完全理解女孩的心事,也不知道女孩心裡想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對感情的理解很簡單,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未經人事,身體裡沒有欲望的膨脹,只是覺得很神秘很好奇,就連第一次親吻都是被動的,很拙劣。
「我才不是小孩呢。」
她當然不願意被說成小孩,噘著嘴抗議。對於她的抗議回報個微笑,然後把煙掏出來,點上一根抽著。
李艷華看著身邊抽菸的譚哥,眼前出現自己站在大街上趴在他肩頭委屈大哭時的情景。那時委屈極了,就想抱著個人哭。還是譚哥好,知道出來找我,當看到他的一瞬間再也忍不住眼裡的淚水,一下子跑了出來------有個哥真好。
想到趴在譚哥肩上肆意大哭的情景這個美麗的姑娘甜甜的笑了,把嘴角彎成了月牙,心想要是能再靠到他的肩膀上多好,那感覺像有了依靠一樣,溫暖,安全,放心。想到這裡這個姑娘突然間大膽起來,把枕頭往床頭邊挪挪,把我往身邊拽拽,然後把小腦袋再一次靠在她譚哥肩頭,美美的閉上了眼睛。
被她的舉動嚇一跳,當她把頭靠在肩上又閉上眼睛之後,感受到柔軟的髮絲摩擦著臉頰,腦袋裡突然蹦出一個很叫人臉紅心跳的詞——耳鬢廝磨。
「哥,今天你出來找我,我看到你的時候就想這樣靠在你肩膀上,有安全感。」她閉著眼睛喃喃的說。
「你現在不就靠著嗎。」我說。
「一會兒你就走了------你得等我睡著了再走。」
「你總說話能睡著嗎,閉上嘴不說話,一會兒就睡著了。」
「我不困,睡不著。」
「別說話。」
她不說話了,漸漸聽到她均勻的呼吸,感覺她睡著了。
李艷華沒有睡著,一個十九歲的女孩把頭靠在一個男孩肩上,兩個人的臉幾乎貼到一起,能睡著嗎?她雖然眼睛閉著,但是心跳得卻越來越快。
感覺到她的變化,均勻的呼吸亂了,緊挨著的臉越來越熱。
好在這時走廊響起高跟鞋的聲音——小馬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