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蹦迪

2024-08-08 00:13:43 作者: 獵狼嘯風

  還有一個多月過年,王姐打電話說她那裡放假了,老闆出國去看兒子。她不想這麼早回家,準備再干點啥,我就說可以到我這裡來做服務員,能夠做到過年。於是王姐過來做服務員。

  這是和王姐真正意義上的一起工作。

  她是真能幹,一天沒有閒著時候,手裡總有活。在前面服務完客人收拾完衛生,就會到後廚幫忙。大家都很喜歡她,跟著我一起叫王姐,連陳師傅也叫。

  王姐來了半個月之後,有一天李劍寒和我說他很喜歡王姐,我說不是你喜歡,是大家都喜歡。

  「我說真的呢。」他說。

  「王姐是個好人,你要是真喜歡,就做好挨揍的打算。」我認真的對他說。

  「誰揍我?」

  「我唄,你對李艷華余情未了,現在說喜歡王姐,好嗎?」

  「李艷華不喜歡我,連搭理都不搭理我。」

  「誰都不可能因為你喜歡人家,人家就一定喜歡你。別人喜歡你是因為你有被喜歡的地方,值得人家喜歡。比如說王姐,長得不漂亮,剛來沒幾天,可是大家都喜歡她,還都叫他王姐,知道為啥嗎?」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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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啥?」

  「因為王姐人好,能幹,對誰都行,沒壞心眼兒。」

  王姐是個好人,樸實、善良,勤勤懇懇,溫柔賢惠。打她來了之後,前面的服務員都比以前和氣了。她就像個大姐姐,對誰都非常照顧,不是她值班的時候如果有服務員想早走一會兒,她都會主動替人家,叫人家早走。自己的台面收拾完了幫著別的服務員收拾,幹活實惠,不藏假。

  她沒來之前我們總吃大米飯,她來了之後給我們烙了好幾回餅,還包了一回餃子,吃的大家槓香槓香的。

  老闆娘非常喜歡她,也叫她王姐,還偷偷的跟我說要我把王姐娶回家當媳婦,並且很慎重的告訴我這樣的媳婦不好找,錯過了肯定後悔。

  知道老闆娘是為我好,但是和王姐之間早就先入為主,一直拿她當姐姐,不可能當對象處。

  李艷華很快和王姐成了好姐妹兒,當了小跟班,和當初的英子一樣黏著王姐。下班她倆兒一起走,不再纏著我了。

  一天晚上王姐叫我到她的寢室去,我過去的時候李艷華和小馬都不在。

  「過年回家不?」她問我。

  「回呀。」我說。

  「我不回山東老家了,我姐家在撫順,我去她家過年。」

  「不回家看你爸媽?」我問。

  一直不知道她有個姐姐,她沒說過,我也沒問,這是他第一次說。

  她說:「我爸我媽上個月到我姐那了,我姐給他倆兒租個房子,在那住呢。」

  「你姐挺厲害的。」

  「我姐出來得早,在撫順成的家,和我姐夫他倆兒開個小飯店。」

  「那挺好的,你過完年還來省城嗎?」

  「不一定,我姐叫我在她飯店干。」

  英子他哥考上大學之後,王姐爸媽知道這門親事是不成了。老兩口就倆兒閨女,大閨女在撫順安家立業,想王姐能和英子她哥成為一家人,老兩口在老家也能有人養活。現在人家考上大學不和老閨女處了,於是就到了大閨女這。

  聽王姐說過完年準備在她姐的飯店干,心裡挺不好受,感覺又有一個朋友要失去了。

  王姐看我不吱聲,笑著對我說:「撫順離省城不遠,我有時間過來看你。」

  我笑笑。

  「你是頭一年出來打工,還不習慣這事。我開始的時候也這樣,時間一長慢慢都習慣了。每年都會認識幾個好不錯的朋友,然後因為工作原因不得不分開,見不到了,失去了聯繫,很正常。」她安慰我。

  「我還不習慣,並且這個習慣也不好。」我看著她說。

  「我知道你惦記英子,心裡放不下她。」她笑了一下說:「我和她哥不處了,但也挺惦記她的。她說去濱海了,過年的時候我往她家打個電話,問問就知道了,有了消息就告訴你。」

  「你一直沒給她家裡打電話嗎?」我問。

  「沒給她家打,給我家打了,我爸說英子到濱海了,在一家做冷庫的廠子上班,挺好的。」

  聽到比較確切的消息,心裡放心不少,臉上的表情也輕鬆起來。

  「你是不是喜歡英子?」她問。

  「嗯,」我點下頭,然後說:「但不是處對象的那種,有一天見不到你了我也會這樣。」

  她笑了,很開心的樣子。

  「是嗎,看不出你還會關心我。」

  「我不會關心人,就是不想交到的朋友找不到了。」我有些傷感的說。

  那個年代的通訊不夠發達,要是像現在這樣就好了,人人都有手機,互相留個手機號到哪都找到了。

  可是想想現在人人都有手機,通訊是方便了,但是怎麼也找不回過去那個年代純真的友情了。手機裡面的通訊錄有很多電話號碼,可是經常撥打的又有幾個?有時候突然撥打了,那邊傳來「你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聽到這個聲音心裡是失落的。還有氣人的,等你拔完之後發現自己被拉黑了,就連怎麼得罪對方的都不知道。

  人們需要親情、友情。

  人只有在親情和友情包圍的時候才是最幸福的時候。

  打拼事業很重要,家庭美滿是事業的基石,離開了親情和友情什麼都不是。

  快要過年的頭幾天,陳師傅搞到一沓ABC迪廳的門票,說要過年了,領著大伙兒去放鬆一下。前台服務員聽說了也懆懆著要去,於是前台後廚一起去蹦迪。

  第一次進迪廳,以前都是在電視裡看的。

  進去之後很快就被裡面的氣氛感染,咚咚的音響和心一起跳動,身體不由自主的隨著音樂搖擺。

  陳師傅認識裡面的經理,給大家安排一個卡座。

  動感的音樂吸引著年輕人的欲望,坐在卡座里的只有陳師傅、王姐,還有我,其他人都到舞池裡群魔亂舞了。

  李艷華過來拽我,王姐推了我一下,就跟著李艷華進到舞池亂搖亂擺起來。那個年代的迪廳還沒有什麼搖頭丸之類的,大部分都是年輕人,瘋狂的搖擺著。舞台上的迪仔快速的打迪,掀起一陣陣高潮。

  李艷華拉著我的手挨著我搖動著,小臉興奮地紅撲撲的。人很多,每個人沒多大的空間,腳站在那裡身體搖擺著,會跳的把雙手舉過頭頂,跟著節奏搖擺。

  跳了一會兒向卡座看去,卡座里就剩下王姐一個人在那裡坐著,沖李艷華指指,她會意過去把王姐拉進來一起跳。

  很快就跳出了一身汗,回到卡座里休息。

  音樂突然停了,整個迪廳顯得非常安靜。舞池裡的人開始向四圍散去。我以為結束了,緊接著響起舒緩的舞曲,燈光也隨之變的溫柔暗淡起來,這時進入舞池的人都是成雙成對的,開始慢曲了。

  這個時間段叫「溫馨時光」。

  「譚哥你會跳嗎?」李艷華趴在我耳邊問。

  「不會。」我搖搖頭說。

  她又去問王姐,王姐呀搖搖頭。

  「我會。」李劍寒說。

  「你會你就去找個女的跳呀,我正好學學。」李艷華說。

  「我教你。」李劍寒道。

  「不用,不想學。」李艷華斷然拒絕,一點也不給李劍寒面子。

  好在小馬會跳,和李劍寒進了舞池。

  看別人跳舞也是一種享受。

  其實在舞池裡跟著節奏跳舞的沒幾對,大部分都是互相摟抱著,小步蹭著,曖昧著。

  又玩了一會兒就準備撤了,往外走的時候經過一個卡座,我看到一個女的正坐在一個男人懷裡,女的很年輕,化著濃妝,眼圈黑黑的。男的五十多歲,有點胖。

  我看了那個女的一眼,那個女的看到了我。

  是李艷華的姐姐。

  李艷華就在我身後,我下意識的停了一下,她撞到我身上,我轉過身把她摟進懷裡,用半拉兒身子擋住她的視線走了出來。出來之後鬆開她,往前走了幾步和陳師傅站在一起。

  「你看到了?」陳師傅問我。

  我點點頭說:「看著了,你也認識?」

  陳師傅說:「認識,到他們飯店吃過幾次飯,和朋友在那唱過歌。」然後說:「她們姐倆兒不一樣,一個清純,一個------哎——」

  知道他這聲「哎」的意思,又惋惜也有嘆息,還有可惜。

  往回走的時候王姐問我:「你剛才怎麼摟李艷華。」

  我看看李艷華和小馬走在一起,就小聲說:「我看見她姐了。」

  「那你就摟人家?」

  「她姐正坐在一個老頭兒懷裡。」

  王姐楞了一下,瞄了一眼李艷華。

  「你挺機靈呀。」

  「她姐看著她了,但是她沒看見她姐。」我說:「我是沒辦法,只能用身子擋著她,不讓她看著她姐。」

  「你得注意點,你覺得沒啥,人家可能會多想。就像英子似的,你不知道英子多粘你呀?」王姐笑著說。

  這時小馬喊王姐,王姐走了過去,小馬把李艷華扔下拉著王姐一起走,並且對我說:「譚哥,你領著艷華。」

  李艷華站在那低著頭,很淑女。難得見她這個模樣,好像一時間長大了。

  「走呀。」我走過去對她說。

  她抬頭看我,然後摟著我的胳膊問:「剛才為啥摟我?」

  「怕你摔倒了。」

  「不是,你摟的太突然了,我都沒反應過來。」她臉紅了,「還在大伙兒面前摟我,多不好意思。」

  她嘴上說不好意思,整個人卻沒有半點不好意思,把我胳膊摟的挺緊。

  「對不起,摟你不對,忘通知你了。」

  她停下來氣呼呼的看著我。

  沒理她繼續往前走。走了幾步看她沒跟上來,回頭叫她,她站在原地不動。心想這又耍小姐脾氣了。只好走回去拉起她往前走。

  這回她老實的跟著了。

  農村出來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到了城裡會遇到很多誘惑。城裡的誘惑是農村沒法比的,這也是很多爹媽擔心自己家姑娘到城市裡打工的原因。

  怎麼說呢,不是說城裡不好,也不是說出來打工的女孩禁不起誘惑,我覺得這是個人問題。沒有人是自甘墮落的,也不是說當了小姐或者當了小三就墮落了。

  如果說是生活所迫,可是見到過許多堅強的女子在困難中奮鬥,不輸男人;如果說是現實殘忍,可是每個人都在經歷不同的、殘酷的現實,依然努力的活著。

  我遇到過初中的一對姐妹花同學,她們家很困難,但是姐倆兒很爭氣,學習非常好,其中妹妹還是學習委員。初中畢業後姐倆兒沒繼續念書,出去打工了。

  在我接手一家大型的餐飲集團的時候,到康樂部去開會,無意間見到了這姐倆兒。當時有點不敢認,但是憑著記憶可以肯定是她們姐倆兒。我向康樂部經理打聽這姐倆兒,康樂部經理對我說她倆兒是「大服」,也就是高級公關。經理說有意思可以開間房的。我說不是,她們是我同學。

  在和姐倆兒聊天的時候姐姐說初中畢業就出來打工了,在小飯店當服務員,後來把妹妹也領了出來。再後來有個好姐妹兒介紹到歌廳當服務員,掙錢多,一來二去的就這麼樣了。

  她們不敢跟家裡人說自己在外面做什麼,家裡給介紹對象也不敢處。

  姐倆兒說準備再干幾年,攢點錢自己做個買賣。

  也許,這就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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