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黑夜中的槍聲

  太陽徹底的落下西山，天色很快暗了下來，一陣冷風吹過，趙文打了一個噴嚏，渾身哆嗦。

  「趙兄弟，你別急，火馬上就著了。」宋虎拿著一把火鐮，半跪在地上，不停地摩擦著。

  火星濺射乾燥的柴草上，逐漸冒起了白煙。

  宋虎湊到柴草跟前，輕輕的吹著稀疏的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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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地上的柴草著了起來，趙文蹲在火堆旁，往火堆架上幾根不太乾燥的枯枝。

  火苗舔食著枯枝，不一會兒枯枝便著了起來。

  在枯枝的另一段，不斷有水汽冒出，這是枯枝裡面蘊含的水分被火了烤出來。

  宋虎打開肩膀上的包袱，從裡面取出一塊黑色的饅頭，用一根樹枝串起來，放到火苗上面烘烤。

  眾人圍坐在火堆旁，靜靜地享受著溫暖。

  火堆中不時發出噼啪聲，那是樹枝的關節在高溫下破裂。

  火星順著炙熱的空氣朝著天上飛去，隨後又變成黑灰落到地上。

  趙文搓了搓手，放到火堆旁邊，靜靜地烘烤著。

  宋虎將饅頭取回，抖掉上面的黑灰，然後將饅頭掰開。

  一股白色的熱氣從饅頭中冒出，撲了宋虎一臉。

  李小三呆呆的看著宋虎手中的饅頭，口水流了一地。

  宋虎掰下一塊，放到小三的手中。

  小三頓時眉開眼笑起來，顧不得燙便往嘴裡送去。

  宋虎將饅頭再分成四塊，分給了趙文等人。

  也幸虧這饅頭大，足有一尺見方，不然的話還真不夠眾人分的。

  趙文從宋虎手上接過饅頭，仔細的看著。

  趙文原本以為，饅頭只是外面黑，裡面白。

  可當他從宋虎手中接過半塊饅頭後，他才發現，整個饅頭從裡到外全都是黑的。

  趙文皺著眉頭看著手中的饅頭，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如何下口。

  宋虎將饅頭塞進嘴裡，一臉滿足的嚼著，他忽然看到趙文臉上的糾結，便笑道：「怎麼了？覺得這饅頭太黑？沒辦法下口？」

  趙文急忙道：「怎麼會！」

  宋虎笑了笑，說道：「是不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黑的饅頭？」

  「嗯！」趙文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趙兄弟看起來應該是那種富家公子吧，沒見過這麼黑的饅頭也情有可原。」

  趙文整個人很白，看起來就是那種十指不沾陽春水，很少曬太陽的人。一雙手在宋虎等人看來，比不少女子的手還要嬌嫩。

  趙文看著眼前的這個饅頭，不由的想起了在後世的時候。

  在後世的時候，趙文基本上沒見過這麼黑的饅頭，也從來沒有吃過。

  畢竟在後世，就算一個人再怎麼窮，也不可能窮到吃黑饅頭這種地步。

  尤其是那些學校，每天倒出去的泔水都要比眼前的這個饅頭好上不少。

  「嘿嘿，這饅頭對於趙兄弟來說可能是最難吃的東西，但對於我們來說，那可是不可多得的寶貝。這饅頭主要是用蕎麥做成的，其中夾雜一些白面。平常的時候，根本就見不到這種東西。也就打仗前一天才能吃到。」宋虎一臉意猶未盡的樣子。

  「這東西很珍貴嗎？」趙文看著宋虎一臉享受的樣子，開口問道。

  「嘿嘿，平時的時候，我們吃的東西基本上都是稀的，從來沒吃過一頓乾飯。你說這東西好吃不好吃？」宋虎笑道。

  趙文看著宋虎一臉殷切的表情，鼓起勇氣將饅頭塞進了嘴裡。

  「我靠，竟然是苦的。」趙文整張臉扭曲到一起，一臉難受的樣子。

  蕎麥乃是雜糧，在那些富豪之家，是用來餵牛餵馬的東西。餵牛餵馬的東西，口感肯定不好。

  趙文皺著眉頭，牙齒一眼，心一橫，嚼了沒幾下便迅速的咽了下去。

  「好，好，好，這才像是我們的兄弟嘛！」趙大牛連說三個好字，驚呼道。

  距離此處三四里地的地方，有五個穿著皮甲皮襖，騎著戰馬的韃子探馬。

  他們正肆無忌憚的在原野上游弋著。

  「咦，我好像看到那邊有火！」一個韃子坐在馬上，搓了搓冷的發紅的臉，隨即指著一個方向。

  「火？」

  其他的韃子一臉疑惑的順著這個韃子手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有一堆火，而且火堆旁邊好像還有幾個人。

  這些韃子瞬間精神起來，他們從馬上跳了下來，給戰馬帶上轡頭，不讓戰馬發出叫聲，隨即緩緩的朝著火堆而去。

  隨著距離不斷地拉進，這些韃子終於看清了火堆旁邊的人。

  「鴛鴦戰襖？這是明軍！」

  一個韃子眼冒靈光，臉上閃過嗜血的光芒。

  「嘿嘿，在這種平地上遇見長生天的子孫們，算你們倒霉。」其中的一個韃子翻身跳上戰馬。

  「衝殺過去，將他們全部殺了。」

  這五個韃子將身體伏在馬背上，雙腿緊緊的夾住馬腹，向前緩緩的行進著。

  待接近到兩里左右，這些韃子瞬間挺起胸膛，抽出腰間的彎刀，狠狠地一拍馬背，向前狂奔而去。

  「噔噔噔！」

  馬蹄聲在這黑夜裡傳出去好遠，宋虎坐在火堆旁，忽然眉頭緊皺。

  「不好，有韃子！」

  王七率先發現了那些疾馳而來的韃子。

  「對方有五個人，咱們完了！」李小三到底是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戰鬥，當他看到韃子的一瞬間，便痛哭起來。

  「說什麼喪氣話！」宋虎一巴掌拍在小三的腦門上。

  趙文看著那不斷接近的韃子，頓時緊張起來。

  「我們該怎麼辦？」趙文看向宋虎。

  「跑吧，還能怎麼辦？」趙大牛一臉慌張，渾身顫慄的道。

  步兵在平原上遇見騎兵，尤其是這種人數差不多的情況下，只有死路一條。

  「跑不了！」宋虎長出一口氣，急忙取出硬弓，朝著韃子射出一箭。

  可惜，黑夜裡，再加上距離又在遠，宋虎這一箭根本就沒有射中韃子，甚至連碰都沒碰到韃子。

  宋虎看著落空的箭矢，瞬間絕望起來。

  「完蛋了！」小三一臉絕望的看著韃子騎兵。

  趙文渾身都在顫抖，他絕望的看著不斷接近的韃子騎兵，難道說剛我穿越來沒幾天就要死了？

  一瞬間，趙文想到很多。他雙手抱在腰間，不停地顫抖著。

  「咦？這是個什麼東西？」

  趙文忽然摸到了腰間的一個木棍狀的東西。

  「我靠，我怎麼將這個東西給忘了。」趙文瞬間喜極而泣，急忙取出67式木柄手榴彈和大黑星，隨即對著宋虎等人大喊一聲：「我們有救了，我們有救了。」

  騎兵的速度很快，眨眼間便距離趙文不足一里遠。

  韃子的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手中的彎刀泛著冷冽的寒光。

  在韃子看來，眼前的這些人已經是死人了。沒有人能在騎兵的刀下逃走。

  趙文看著不斷接近的韃子，直接扣開67式木柄手榴彈的後蓋，拉開引信，向著韃子扔去。

  韃子坐在戰馬上，一臉古怪的看著一個瘦弱的明軍扔出一個冒著煙的木棒。

  「哈哈哈，這些明軍被我們嚇傻了，竟然用火把扔我們，哈哈。」

  韃子看著不斷旋轉的木棒，肆無忌憚的笑著。

  趙文看著狂笑不已的韃子，臉上閃過一絲殺機，笑？等會你們就笑不出來了。

  「轟！」

  手榴彈落在地上，直接爆炸，一團明亮的火光將三個韃子包裹起來，產生的破片如同暴雨一樣朝著他們的身體飛去，收割他們的生機。

  宋虎等人一臉驚愕的看著眼前的場景，遲遲說不出話來。

  剩下的那兩個韃子一臉驚駭的看著前方，急忙一拉馬韁繩，想要停下來。

  可惜，這種情況下，想要停下來是根本不可能的，在強大的慣性下，這兩個韃子在戰馬的奔跑下不斷地往前。

  胯下的戰馬被這爆炸聲驚動，瞬間速度又提了一個檔次，朝著趙文而去。

  「趙兄弟快閃開！」宋虎看著那兩個朝著趙文撞去的戰馬，急聲大吼。

  可趙文仿佛沒有聽到一般，呆呆的站在那裡。

  李小三急忙捂住眼睛，仿佛在下一秒趙文就會被踩成肉泥一樣。

  趙文看著不斷接近的戰馬，心裡默念道：「就是現在！」

  隨即趙文迅速地從懷中掏出大黑星，瞬間上膛，在短短几個呼吸之內將彈匣裡面的子彈打光。

  「砰砰砰！」槍聲連綿不絕。

  大明的夜空里響起了後世的槍聲。

  子彈擊中了那兩匹戰馬，那兩匹戰馬嘴裡發出悲呦的嘶鳴聲，隨即倒在趙文的前面。

  那兩個韃子從戰馬上一頭栽了下來，摔在地上。

  趙文看著那兩個韃子顫顫悠悠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急忙換上一個裝滿子彈的彈匣，對著那兩個韃子不斷地扣動扳機。

  那兩個韃子胸前出現三四個大洞，鮮血不停地往外流著。

  他們呆呆的看著趙文，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他們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小小的木棍會爆炸，為什麼一個手掌大小的木棍能殺了他們。

  直到死亡，他們都沒弄清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整個戰場一片狼藉，幾具化為碎肉的屍體橫在地上，和變成碎片的馬屍混在一起，分不清哪些是人肉哪些馬肉。

  整個地上到處都是飛濺的碎肉和暗紅色的鮮血。

  空氣中充斥著濃重的血腥味，直令人作嘔。

  趙大牛看著地上那幾具還算完好的韃子屍體，擼起袖子就要去摸。可他隨即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趙文，卻硬生生地止住了這個想法。

  實在是剛才那一幕太令人震驚了，震驚到趙大牛一看到趙文，雙腿就有些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