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韃子來襲

  趙文緊緊的跟在宋虎身後，他旁邊跟著小三。

  「咱們奉命守在城牆西側，待會韃子攻城的時候，都給我穩住了，誰要是給我拖後腿，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那將領冷冷的掃視了一眼站在城牆上的眾人，隨後又道：「當然了，如果你們表現的好的話，上面也會給你們發賞銀。殺死一個韃子賞銀五兩，傷一個賞銀二兩。哼哼，銀子好賺，就看你們有沒有這份本事了。」

  士兵們聽到有銀子可以拿，眼睛瞬間大亮。

  可憐這些邊軍，一年到頭來根本就拿不到多少銀子。每個月的月響看起來挺高的，能有三四兩之高。可是，這麼高的月響並不全部都是銀子。其中還包括了糧食、布匹等等其他的東西，將這些東西加起來才有這麼多。

  而且，這還是以前的時候。自從天啟之後，朝廷財政逐漸窘迫，一年到頭能拿到一半都不錯了。

  再加上還要被軍官盤剝一番，這到手的銀子就更少了。

  所以說，現在的邊軍生活是非常的貧窮，不然的話，宋虎等人身上的鴛鴦戰襖也不至於這麼破舊。

  趙文眯著眼睛在人群中掃視著，他發現這些士兵們身上的鴛鴦戰襖都異常殘破，本來的大紅色早已被污垢染成了暗青色，在太陽的照射下反射著青光。

  

  「以前在論壇上看到有人說明末的士兵是最可憐的一群人，當初我還不相信，現在我倒是信了。」趙文嘟囔道。

  宋虎轉過頭來，看向趙文，說道：「兄弟嘟囔啥？難道是怕了嗎？我告訴你啊，你越是怕，就越容易沒命。我看你以前應該沒上過戰場，待會在城牆上時，你站在我背後。」

  趙文一聽這話，翻了翻白眼，腹誹道：「我會怕？開玩笑，我左手一把大黑星，右手一顆67式木柄手榴彈，我會怕？開什麼玩笑。」

  話雖是這麼說，可趙文還是一副感激的樣子。畢竟宋虎也是為自己著想。

  「所有人，上城牆！」

  就在趙文胡思亂想之際，耳邊忽然傳來了那將領的爆喝聲。

  「沖沖沖！」

  一瞬間，整個隊伍嘈雜起來，所有人眼冒精光，擁擠著朝著城牆上涌去。

  在城牆下的時候，趙文還不覺得這宣府的城牆有多高，畢竟見識過後世那高達數百米的高樓大廈之後，現在這個時代能入趙文眼的東西基本上不多。

  可當趙文站在城牆之上時，才發現自己錯了。

  宣府鎮所轄長城東起四海冶所，西至山西陽高縣的西洋河（大致是今天山西和河北的那段省界）。長城自四海冶所開始分為內外兩道，外長城稱為「邊牆」，內長城稱為「次牆」，宣府鎮所轄的長城就是外長城東段。

  整個長城長達數百公里，如同一條盤旋在地上的巨龍一般，彎彎曲曲連綿，一直綿延到視野的盡頭。

  趙文站在城牆上，感受著來自大明的氣息。一股豪邁之氣油然而生，這便是大明，這便是我央央華夏，這便是萬國來貢，一直屹立在世界東方的巨龍。

  這片土地上的人創造了無數輝煌的歷史，這片土地一直是世界的中心。

  可是，這一切都隨著滿清入關而戛然而止。

  趙文一想到後世那一百多年裡受到的屈辱、受到的壓迫，忽然之間一股責任感油然而生。

  趙文看著遠方，握緊拳頭，一臉堅毅的道：「這個國家只能屬於這片土地上的人，任何人都不能染指。不管你是誰！」

  「還沒問你叫啥名字呢？」宋虎忽然一拍趙文的肩膀，一臉憨厚的問道。

  「趙文！」

  「好名字！」宋虎一臉笑容的道。

  「都別說話，好好的守在城牆邊上，誰要是再敢說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那將領手持長鞭，不斷地甩動著，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宋虎看了那將領一眼，等到那將領遠去時，對著趙文道：「這傢伙叫王海，是個百戶，也就是個把總。你別看他總是一副牛氣沖天的樣子，可這人也就是在咱們面前凶，在上官面前慫的跟個狗似的。」

  「咱們這雖說是屬於宣府鎮，可咱們這裡距離宣府鎮總鎮差了好些路呢。咱們這裡是獨石口，歸北路獨石馬營參將管。」

  趙文這才明白，原來自己並不是在宣府鎮中，而是在一個什麼獨石口的地方。怪不得總覺得這裡有些怪怪的。

  「待會放機靈點，別將腦袋探出去，我給你說啊，這些韃子兵凶著呢，尤其是弓箭射的賊准。說射你左眼皮，就射不到你右眼皮上。」

  「多謝宋兄弟提醒！」趙文拱拱手，一臉誠懇的道。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左右，遠處忽然出現了陣陣煙塵。

  宋虎眯著眼睛，對著站在他後面的趙文道：「來了！」

  趙文看著那沖天而起的煙塵，手心逐漸濕了起來，身體也開始顫抖。

  宋虎感受到趙文的呼吸聲逐漸變粗，便扭過頭來安慰道：「別怕，第一次上戰場都是這樣，我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還尿褲子了呢！」

  趙文聽到宋虎的話，莞爾一笑，不由的放鬆下來，可隨著那煙塵不斷地接近，逐漸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嘿嘿，這距離城牆還有七八里地呢，等到再近一點，可就有好戲看嘍！」

  宋虎一臉戲謔的道。

  「好戲？什麼好戲？」趙文有些不知所謂，呆呆的看著宋虎。

  「等著看便是了。」

  韃子不斷接近，就在趙文能看清韃子的臉時，最中央的城牆上忽然爆發出幾聲震耳欲聾的響聲。

  「這是？！」趙文張大嘴巴，一臉呆滯的指著最中央的城牆。

  「哈哈，嚇傻了吧，這是盞口將軍炮啊。一顆炮彈有碗口那麼大，實心的大鐵球。一炮出去，糜爛數里地！」宋虎大笑著拍了拍趙文的肩膀。

  最中央的城牆比兩側的城牆要高出不少，所以一些重型的武器基本上都放在最中央的城牆上。

  「打中了，打中了。」

  就在炮聲響起的幾個呼吸之後，整個城牆上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趙文順著宋虎的目光向城牆外面看去，只見幾發炮彈直接砸入了韃子軍隊。

  炮彈在地上不斷地翻滾彈跳著，一瞬間韃子人仰馬翻。

  炮彈高速的在韃子軍陣中穿梭著，只要有人碰到炮彈，一瞬間便被撕成碎片。

  趙文呆呆的看著這一切，雖說後世的戰爭大片中也有這種場景，可電影再怎麼真實也比不過親身經歷來的震撼。

  「奶奶的，打的好，樓上的兄弟們，給我狠狠地打。」宋虎扯著嗓子衝著最中央的城樓大聲喊著，儘管那些人聽不到。

  「小心了，韃子要變陣了。」宋虎指著前方陣形不斷變化的韃子，沉聲說道。

  在和大明朝互相征伐的幾百年間裡，韃子也摸清了明軍的套路。

  炮彈落入韃子軍陣的一瞬間，整個韃子軍隊就瞬間分散開來。分散的隊形是對抗炮彈的最好辦法，尤其是這種實心炮彈。

  城牆上的盞口將軍炮不斷地轟擊著，可除過開頭的那幾炮有些收穫之外，其餘的幾炮收效甚微。甚至有幾炮根本就沒有打到韃子的軍陣中去。

  城牆外面的韃子怪叫著，向著城牆衝來。

  「小心，低頭！」

  趙文正呆呆的看著這一切，忽然一隻大手直接按住他的腦袋，向下摁去。

  「噔噔噔！」

  就在趙文的腦袋低到女牆的下面時，幾支箭矢狠狠地插在了旁邊的城牆上。

  趙文看著不斷顫抖的箭矢，心中一涼。要不是剛才宋虎拉自己一把，估計自己的腦袋現在已經插滿了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