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有錢人的煩惱

  考慮到面對的畢竟是鄭秋花，鄭建國的語調里沒有說教和呵斥意味，就像是朋友間的聊天：「你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嗎？」

  鄭秋花飛快點點頭，開口道：「因為曰本是戰敗國，被美利堅統治了幾十年，他們對白人有種病態的尊重。」

  「你算是說到邊上了。」

  鄭建國鬆了口氣，不過想起她對自己的投資計劃了解程度，有這麼個認識只能算是及格，開口道：「因為曰本經濟強大是建立在美利堅的全力支持和時代紅利上，戰敗後憑藉在韓戰中獲得的訂單重建了工業體系，在戰爭結束後通過和美利堅被保護的關係獲得了沒有防備的技術支持，從而憑藉二戰之前的戰時體系生產出了物美價廉的產品，所以才短短30年便成為了經濟強國——卻依然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鄭秋花好像聽明白了，臉上露出愕然模樣，杏眼圓睜道：「你想說什麼？」

  心中再次一嘆，鄭建國也懶得再拐彎抹角了，開口道：「我想說你一定要對國家有信心，不要做任何傷害到國家利益的事情，當然也不用做你認為是在幫助的事情，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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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秋花瞬間目瞪口呆，仿佛是聽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內容，飛快開口道：「我又不是你和咱爹——」

  一句話說了半截停住，望著鄭建國坦然神情的鄭秋花是真的懂了，自己雖然不像這爺倆身居高位，可和兩人的關係卻也有可能被人給盯上，到嘴的話咽回肚子裡後梗著脖頸點了點，開口道：「好的，我明白了。」

  「現在寶島決定放開管制允許回來探親，你也和鋼哥說一下，讓羅叔叔注意保持下和回來商人的距離。」

  鄭建國知道這個姐姐還是不明白，果然鄭秋花在聽到後面現恍然之色，顯然不是她先前說的明白，於是跳過了這個話題道：「那你回去休息下，再去保護傘傳媒接替李南英，她要回國開拓半島市場。」

  鄭秋花的注意力再次轉移，開口道：「你不是說給我們放半年假？」

  「我給你折現了，你不想要？」

  鄭建國神情好奇的時候，鄭秋花卻點點頭拎起腳邊的手包，開口道：「好，折現好，我當然要，嗯，我看你賺了這麼多錢也不怎麼高興？」

  「還真不高興，以後要省吃儉用了——」

  鄭建國說著嘆了口氣時，鄭秋花卻面現古怪道：「我又不向你借錢，你不用哭窮的。」

  「哈，讓你看出來了。」

  鄭建國露出個燦爛笑容，只是很快斂去，開口道：「我是說以後像這樣賺錢的機會沒有了，你說大魚大肉吃習慣了，突然要過精打細算的日子，我怎麼可能會高興的起來。」

  「好吧，你這是有錢人的煩惱，我走了。」

  鄭秋花滿臉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鄭建國便將她送到門口看著戈登把人送走，大約翰出現在門外走廊處，遞出了手中的便簽紙道：「馬修被總統提名為美聯儲五名理事成員候選人，羅伊·西夫的電話在2號線上。」

  「噢，終於來了。」

  接過便簽紙的鄭建國面現鄭重模樣，昂首挺胸的大約翰便微微鞠躬致意過，神情同樣鄭重道：「很榮幸能夠追隨您的腳步。」

  美聯儲雖然本質上是一家私人公司，可這家公司包括主席在內的7名管理層，全部都由美利堅總統提名，並通過眾議院和參議院的批准才能上任。

  現在和自己關係親密的馬修被提名為理事，鄭建國知道這代表了自己正式被家族們所接受，後面的羅伊·西夫電話則從側面印證了這點，雖然他還沒有接到。

  羅伊·西夫名不見經傳，這個名字低調到絕大數人都會感到陌生，只有極少數人會從西夫的姓氏上去猜測下，卻也無處去求證。

  更少人所知道的，是這個家族對世界的深刻影響，其上代家族掌門人雅各布·西夫，一手推動了美聯儲的創建，並且為日本籌集了兩億美元令其在日俄戰爭中取得了勝利，迫使俄國在內憂外患下爆發了十月革命，更在後面幫助新生的蘇維埃完成了工業化體系的建立，最終導致了現如今的兩極對立格局瓦解，未來美聯儲成為了最大贏家。

  當然，也可以看做是家族們的勝利，想到這裡的鄭建國就感覺到了遲疑，以他現如今的身份地位和財富來說，未來只要他自己不閒的蛋疼去搞顛覆，也就是對包括五常和家族們趕盡殺絕，鄭家的財富和太平肯定能持續五代八代的——人一輩子不就是圖這點麼？

  大約翰的鄭重便由此而來，鄭建國之前是打算坑掉以西夫為首的家族們，不過卻沒表露出這種態度，如果他在電話里和羅伊·西夫挑明，那麼接下來的戰爭就不可挽回了，所以才鄭重的表明了支持。

  言外之意，就是您可要想好了再去決定！

  表面上看，鄭建國的聲望正處在人生巔峰階段，從個人聲望以及取得的成就和獲得的財富，無不是一個人的一生中最為高光的時刻。

  然而在這種看似大圓滿的表象下，是鄭建國身邊無人可用的殘酷現實，他沒有兄弟和叔伯可以依靠，同時奧黛麗和卡米爾以及喬安娜甚至是斯賓塞，也都沒有能夠幫助他分擔半分的助力，極端情況下把他幹掉都沒人能幫他報仇。

  大約翰最多只能做到保護孩子們的安全。

  可大約翰並不知道，鄭建國也怕這種不講武德的行為，他之前警告鄭秋花不要摻和到涉及立場的問題中來，就是知道現在國家的重心都在發展經濟上，真把他幹掉了也不會有太大反應，只看上輩子裡蘇維埃沒了後美利堅成了世界警察，就明白連放在眼裡都沒有。

  而鄭建國之所以會擺出凝重模樣，是不想讓大約翰看出自己內心的鬱悶，折騰了這麼多年才被正式承認，換做旁人也許會感到自己很榮幸，可他作為重生者卻高傲的很，回到電話前坐下後摸起按了2號鍵：「你好，西夫先生。」

  「鄭，這個稱呼我不喜歡，你可以叫我羅伊。」

  電話裡面的聲音有些蒼老，鄭建國倒是並不意外，羅伊·西夫出生那會兒一戰還沒開打，現在少說也是奔八的年齡，所以等他話音落下語氣輕鬆的開口道：「西夫先生，我家裡的傳統是尊老愛幼，對於上了年紀的人要給予最大的尊重，畢竟每個人都會有變老的時候。」

  「哈，只要不是被人嫌棄年齡大變的囉嗦和遲鈍就好。」

  電話里羅伊·西夫似乎在意有所指的抱怨過，接著話鋒一轉道：「鄭，據我所知你已經在不列顛全方位的擊敗了大衛，可憐的派屈克都要靠你的建議去延緩那骯髒疾病的發作，現在我必須邀請你加入狩獵俱樂部，不知你願意嗎？」

  「狩獵俱樂部？狩獵全世界？必須要擊敗一個家族才能拿到邀請？」

  鄭建國腦海中陡然浮現出個念頭時，嘴上卻沒閒著的開口道：「擊敗談不上，畢竟商場上的勝敗都是經常發生的事情，至於接到狩獵俱樂部的加入邀請，我當然深感榮幸並且願意加入，只是我個人並不喜歡被束縛，加入後不會有什麼要求是必須要做到的吧？」

  「沒有任何強制的要求，就是會在打獵時談些合作的事情，所以俱樂部才起了這麼個名字，狩獵嘛，沒人會喜歡放空槍的感覺。」

  羅伊·西夫有些絮叨的嘀咕聲音傳來，鄭建國也就明白過來這才符合該層次的行為，於是開口道：「如果只是這樣，那我就放心了，非常榮幸能夠加入俱樂部。」

  「歡迎你的加入，夥計，最近好久沒有新鮮面孔來玩了，到時見。」

  羅伊·西夫乾脆利落的聲音消失電話卻沒掛斷，取而代之的是個溫柔聲音：「尊敬的鄭建國先生，我是俱樂部執行經理安吉·林多瓦爾，如果您不方便親自處理俱樂部的事宜，可以指定專人代替您處理相關事物——」

  「你可以和約翰·安格斯先生聯繫，他負責我的行程。」

  鄭建國說完看向大約翰點了下頭，後者便到了面前接過電話，鄭建國則是低頭看起了手上的便簽紙，發現上面是楊鋼的留言：「鄭城分部有物業客戶被害，已經通知公安處理。」

  物業就是他名下的房產，客戶就是租客，鄭建國看到這裡便眉頭皺起，他出租房子並不是賺錢，而是避免房屋空置過久，引來動物或者被人盯上，進而產生不必要的麻煩，否則那點錢還真不夠他給人開工資的。

  現在好傢夥把自己的房子變成了凶宅，鄭建國便想起已經成為都市傳說「鬼樓」的首都公司大樓，於是拿出鋼筆在上面寫了行字：「要求公安必須破案。」

  「先生，下次狩獵地點是阿拉斯加的巴拉諾夫島，時間從月底到10月底，如果您參加的話，可以隨時做決定和前往。」

  大約翰的聲音響起，鄭建國將寫完的便簽紙交給他，等到說完後開口道：「真的是狩獵動物？不去有什麼後果？」

  「沒有後果。」

  大約翰歪了下頭時，鄭建國不禁眨了眨眼，開口道：「不去，我怕被人拿槍打了，再說個是意外，才叫虧。」

  大約翰當然知道這貨的被害妄想症發作，飛快開口道：「可以帶人過去，而且人員還沒有限制，另外有個公開消息，有人提出申請的私人監獄被批准了，亞歷山大上校應該會喜歡這個消息。」

  「私人監獄？咱們蓋好後幫著美利堅管理？」

  鄭建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大約翰卻點點頭，開口道：「是的，安吉·林多瓦爾是這麼說的，還有帶人前去打獵的事兒。」

  「帶人再多也有可能會被伏擊。」

  鄭建國再次開口拒絕了大約翰去打獵的建議，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私人監獄上面，現在曰本那邊的物業已經轉讓出去，保護傘安全的人少說也空下來不少，於是便沒多想的開口道：「私人監獄的事兒讓亞歷山大去打聽下，如果有利可圖的話也可以試試，現在他們閒著也是閒著。」

  「是，先生。」

  大約翰應下後依然站在面前，鄭建國也就知道他這是有話要說，收起便簽紙開口道：「你認為必須要去參加狩獵嗎？」

  「是的，這雖然會傳達出您很迫切展示自己的意圖，可同樣是彰顯威望的機會。」

  大約翰神情鄭重的開口說到，鄭建國稍微想了下就知道這麼做的利弊：「刷存在感麼？那會讓某些看我不順眼的人更加討厭我，不過也可以確認哪些人是合作的，而且趁著現在咱們賺了些錢，嗯，全世界都知道賺了不少的錢，討厭我的也要為了錢露出笑容。」

  「這些人為了讓人們不再反對美聯儲，而去搞出了個大蕭條，如果我不去的話，天知道他們會搞出個什麼事件出來——」

  大約翰愣住了，罕有的失態道：「您說大蕭條是這些人為了讓人們接受美聯儲，而發動的？」

  「狩獵俱樂部，你以為是打野生動物的麼？」

  鄭建國眨了眨眼睛，愈發肯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由於為了要給去日本投資找到充足藉口，他之前在對於1923年開始的佛羅里達房地產泡沫進行過深入研究，所以連帶著對那一時期的銀行體系也進行過了解，知道美聯儲大致的誕生過程：「美聯儲看似JP摩根在力挽狂瀾挽救了1907年的危機後，在1913年拉著其他銀行家成立，現在我懷疑1907年那個危機就是他一手策劃的，目的是讓市場陷入流動性危機。」

  「如此，即便沒有其他銀行家參與的情況下，JP摩根自己就能憑藉龐大的現金流挽救股市和銀行業，從而在獲得了大量的優質資產時，還能改善因之前的貪婪而狼藉的名聲。」

  「所以，在這一次嘗到了名利雙收的滋味後，JP摩根便聯合其他銀行家開始籌備美聯儲，為了避免消息走漏還跑到了遙遠的哲基爾島上，開了整整一個星期的閉門會議——」

  嘴上說著，鄭建國的雙眼越發明亮，抬頭看著面前目瞪口呆的大約翰，繼續開口道：「想要驗證我的這個猜測很簡單，去查一下當初參與到籌備美聯儲的銀行家們在大蕭條中的損失，以及他們在大蕭條後獲得的資產，就能知道我猜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