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榨菜是奢侈品

  李達那會兒在讀書的時候，總覺得學校很黑，動不動就坑他們的錢。

  後來再去了大學，便發現他的高中已經是很不錯了。

  很簡單的，食堂里的食物，六塊錢一頓的，其實挺好吃的，大學裡面六塊錢根本吃不到那麼好吃的。

  再有補課費，上頭的確是規定的七節課，學校多上一節，就是補課，一學期的補課費幾百塊錢，也不算多，那些老師私下教學生，都是一百或者五十一節課算的。

  當然，私下一對一的教學效果當然不同，但是，有些時候，學校真的不算很坑了。

  只是讀書的時候，李達不會想那麼多，反正要我交錢就是坑。

  一天八節課上完，李達也很累了。主要是肚子餓。

  從回來開始，他就一直處於工作狀態，做題和寫文都是很需要精力的，而中午吃的飯又沒什麼油水，第七節課的時候就有些餓了，現在更是虛弱得很。

  但一想到自己的卡里已經沒什麼錢了，李達內心又很痛苦。

  行吧，按計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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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讀的學生就回家去了，而寄宿的學生則是去食堂吃飯，李達去食堂用自己的飯盆裝了一碗飯，然後回了宿舍。

  自己的宿舍在哪，一開始他也有些茫然，但這裡的環境其實也還熟悉，李達走著走著，就自然地找到了自己的寢室，這感覺還真是陌生又熟悉。

  到了寢室之後，李達還是蒙了一會兒，他在找自己的東西，大約過了一分鐘，他才確認了自己的行李箱的位置，包括老乾媽和榨菜放哪裡了。

  他其實想吃好吃的，看著榨菜和老乾媽，李達內心是拒絕的。

  但距離放假，還有十一天，生存任務非常艱巨。

  而榨菜和老乾媽都只有一瓶，李達想著這麼一點點東西，還要吃那麼久，李達每一種都只放了一點點。

  在他弄榨菜的時候，一個很誇張的聲音道：「誒，李達你就吃這個啊，沒打菜嗎？」

  像是發現了什麼稀奇的事情一般，這大嗓門也非常引人注目。

  「嗯，沒錢了，只能靠吃這個度日。」

  李達很坦然地承認了自己的貧窮，轉過頭看，是隔壁宿舍的周青松端著一盆飯來串門了。

  「榨菜我吃一點可以不咯？」

  「行，你隨便弄。」

  李達對自己摳，但也不至於對別人也扣。

  但下一秒他就很心疼了，周青松把勺子插的很深，然後一撬，一大勺榨菜就裝到他自己碗裡去了。

  李達一臉震驚。

  臥槽，你這個人有毒吧！

  我讓你隨便你就隨便嗎？我特麼自己菜都沒打都捨不得吃這麼多！

  這一刻李達的內心非常複雜，按照正常情況，一般人心裡有些意見，卻也不會說出來，因為再怎麼說，也不過一點榨菜的事情。

  不過，李達並不怕得罪人。

  「我說，你這是不是過分了點，我以為你還只是嘗嘗味道。」

  李達說的很直接，周青松卻是臉色一垮，道：「不就是一點榨菜嗎，這么小氣幹嘛，還給你好吧？」

  「好啊！」

  李達很乾脆地伸筷子把周青松碗裡的榨菜夾到了自己碗裡。

  反正周青松這碗飯還沒開始吃，乾淨。

  然後，李達意思意思地給他留了一根。

  周青松臉色頓時跨了。

  「我從沒見過你這么小氣的人。」

  「嗯，你現在見到了。」

  社會人本該更加圓滑才對，這是很多沒進過社會的人的想法。

  這想法其實沒錯，但是，也沒必要。

  得罪人就得罪人唄，經歷的事情越多，李達越是覺得，讓自己舒服，比讓別人舒服更重要。

  比如現在，周青鬆氣的端著飯盆回自己寢室去了，李達聽到他還在和室友吐槽，說什麼李達真的是小氣鬼，一根榨菜都捨不得給他。

  明明就給他留了一根，早知道真的一根都不留。

  李達心裡想著，看著自己碗裡多了很多的榨菜，忽然覺得真的太豐盛了，嗯，今天多吃了一點，明天就少吃一點。

  唉，人生真的好艱難。

  宿舍里其他人本來也想吃一點李達的榨菜的，但見到這一出，也不好意思再開口了。

  李達終於嘆了一口氣。

  大概現在別人都覺得他就是個小氣鬼吧。

  不過也無所謂，李某一生行事，何須向他人解釋。

  人在飢餓的時候，連榨菜都這麼美味，對了，榨菜其實也是奢侈品，李達現在還能吃的起榨菜，也算是不錯了。

  就著榨菜將一整碗飯吃完，李達終於舒服了。

  果然，人最基礎的需求就是溫飽，解決了溫飽問題，李達便準備去洗澡了。現在寢室還沒有裝上熱水系統，要洗澡，就得去食堂那邊的開水房打水。

  李達的寢室還是在最高的六樓，可以說是很悲催了。

  但沒辦法，這種天洗冷水還是太涼了。

  這個時間，在打熱水的，大多數都是女孩子，李達排著隊，順便也吃了個瓜。

  有個女生在前面接水，然後她的室友讓幫忙接水，接了一個室友，又來一個室友，再來一個室友……

  於是，後面的人炸毛了。

  然後開始撕逼爭吵，大多數時候，那些不守規矩的人，臉皮也很厚，你罵他，他也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熱水房裡也變得鬧哄哄的，但最後的結果，也無非是插隊的人拿著水走了，然後排隊的人繼續打水，僅此而已。

  等那幾個人走了之後，李達感覺速度也快了很多。

  這很正常，秩序往往帶來效率，而那些破壞秩序的人，自然就會破壞效率。

  李達明白這個道理，但他並沒有什麼身份去維持秩序，也就只能做一個吃瓜群眾了。

  如果是姜凱在這裡的話，大概，那些插隊的學生要被訓斥半個小時以上吧。

  提著一桶熱水，李達覺得這很不舒服，一桶熱水不重，但是不平衡，走路就感覺非常不適。

  剛好，李達看到前面一個身材嬌小女孩子，非常艱難地提著一桶水，走了幾步，終於停下來休息了。

  仔細看，才發現她還是自己班上的同學，蕭曉。